深牢大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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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红鹰被关禁闭的事情下午收工前已经在后勤大队里传开了。
    老金问牛大，这张条子可能会是谁飞的？
    牛大回答，这后勤三中这么多人，我怎么知道？现在的关键是孟红鹰的烟是从哪里来的，你去问还是我去问？
    老金说，还是我去吧。
    牛大说，这万一牵涉到谁的话，你可要问清楚了，证据啊。
    老金说，我知道的。
    医务所的老王让朱金龙先负责所有的医务犯，其他的医务犯都是不要事情的，谁都不想做组长，唯独朱金龙想，就想做组长。
    老王把朱金龙叫到了办公室里问，金龙啊，大红鹰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朱金龙一口就否认了，说，我没事去做这个干嘛？我和大红鹰无冤无仇的，神经病啊？
    老王说，好吧，不管是谁做的，我不再希望医务所再出点什么事情。
    朱金龙没有说话。
    老王说，这里反正你也熟，太平点做吧。
    禁闭监在后勤四中，每个监房只有3个平方，里面有一个蹲坑，三面隔墙没有窗，正对着禁闭监的是摄像头。整个禁闭间的走道窗户全是关闭的，而且贴着深色的膜，所以这禁闭监给人的感觉就是很阴森。
    教导员老金问大红鹰，你这香烟是从哪里来的？
    大红鹰没有说话。
    老金继续问，孟红鹰啊，这你是傻子啊，你只要把人交出来，也就是扣点分，我来操作，不会影响其他好处的，再说，朋友托到我手里的，你要是出什么事情，我难看吗？你好好想想，不要自己扛，现在刑务处刚开完会，我可告诉你了，你不要往枪口上撞啊。
    大红鹰说，金教导，您也不用劝了，算我倒霉，我是不会说的。为什么呢？一、我不会出卖朋友的，你看我可能是大大咧咧的，但是做人要有原则的，我今天能出卖他，明天就能出卖你老金，你也不希望看到这点的，是不是？二、我今天把人交给你了，我是没什么事情了，可是人家呢？我有没有为人家考虑过，人家改造也不容易，我出事了就出事了，再去拉些人进来有这个必要吗？三。我今天要是没什么事情摇摇晃晃走出这个禁闭监，我明天在其他犯人面前怎么抬得起头来？我是要面子的，我也是有劣根性的，我不会出卖朋友的。老金你也不用过来了，该怎么处理，你们就怎么处理，我认输！
    大红鹰的几句话直接就把老金顶回去了，不过，老金反而到对大红鹰有了好感，这种人社会上已经不多了。
    老金问大红鹰，你好好想想，这会是谁飞的条呢？
    大红鹰说，老金啊，我平常对人都很客气的，从来没想过要去害人，你说也没人和我深仇大恨地要至我于死地，再说，现在也没到年终评审啊，至于要这样搞吗？
    老金说，我也吃不准，再说吧，总归要把他捞出来的。
    大红鹰说，你走吧，回去和牛大说一下，我大红鹰不是孬种，一人做事一人当，随便大队，支队怎么处理。
    老金回去和牛大一说，牛大说，看不出这大红鹰还有点造型啊，再让老王去问问。
    老王回来和老金说的一模一样，牛大亲自去问，还是那样。
    提审大红鹰的事情就此告一段落。
    狱政科批了三十天的禁闭。
    消息传到一中，陆小凤说，大红鹰可以啊，这样的人就是混的出来啊。
    王建国说，小凤啊，大红鹰要是一松口，咱们可就要乱了。
    陆小凤说，那也不见得，证据呢？没有证据人民政府就关你禁闭？你看关禁闭的哪个不是铁板钉钉，人民政府是讲证据的，抓住了是他们凶，抓不住就是我们凶，不过，这几天还是太平点，就照文广说的做，他有脑子，稳。我走了之后，你们跟着他混，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记住随便什么事情你不要出头，让文广摆话，万一有什么事情，他全挡，人家电缆线终究是比你强。
    王建国说，我知道了。
    陆小凤又说，这几天刘瑞不太对劲啊，好像和那个钱晓庄不开心吗。
    王建国说，就是为了大帐组电脑做账的事情。
    陆小凤说，尽量平衡啊，你空下来和文广说一下，叫他协调一下，刘瑞心胸不大，让钱晓庄让他一点。
    王建国问，那个钱晓庄什么路子啊？
    陆小凤说，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好像和文广是一根线过来的，应该不细的。
    王建国说，那我知道了。
    陆小凤说，晚上收工回来，我们一起去看看大红鹰吧，今天四中谁值班啊？
    王建国说，好像是崔中吧。
    陆小凤说，那没事了。
    晚上，崔中看陆小凤和王建国过来，就问，陆小凤啊，马上要走了吧。
    陆小凤说，说不准啊。
    崔中说，你要说不准那别的犯人就没准啦，怎么今天有空过来啊？
    陆小凤说，怎么？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啊？
    崔中说，哟！谢了陆小凤，你啊，说吧是不是来看大红鹰啊？
    陆小凤说，要不怎么说崔中就是老管教啊，这就是看得准啊。
    崔中说，别他妈废话，说实话，大红鹰蛮硬气的，就冲这点我也是眼开眼闭的，你们可快点啊！
    陆小凤拿出两条大红鹰说，崔中啊，麻烦你平常开他出来抽两颗烟吧。
    崔中说，你扔这儿吧，可快点啊，今天周涛总值班，说不准什么时候来兜监。
    陆小凤说，你放心，很快的。
    崔中拿着钥匙把大红鹰开了出来，带到盥洗室。
    陆小凤看到大红鹰第一句话就是，大红鹰，你这次是怎么回事啊。
    大红鹰说，快来颗烟。
    大红鹰点上烟说，******，我想了半天，只有一个人。
    陆小凤说，谁？
    大红鹰说，新来的朱金龙。
    陆小凤说，不会吧，飞你条子，对他又没什么好处。
    大红鹰说，做我的位置啊。
    陆小凤说，你这医务犯组长，送给我都不要。
    大红鹰说，你是不要啊，可他要啊。
    陆小凤说，我出去再打听打听，你也不要急，事情都这样了，就耐心点等着解决吧。你每天的饭菜，我会叫铁托给你们劳役犯帮你带过来的，烟我已经给崔中了，他会开你出来的。再抽一颗就进去吧，今天周涛总值班，万一看见了不好。
    大红鹰说，那行，我进去了，你们最近当心点。
    晚上，陆小凤和文广说了大红鹰的事情。文广听了之后说，什么叫猜测？不用猜测，那就是朱金龙飞的条子，他这个人我太了解了，只要给我看到这张条子上面的字，我一准就能认出来。
    陆小凤说，你确定？
    文广说，确定。
    陆小凤说，那好，明天我想办法到牛大这里把条子给骗出来。
    正说着，监督岗来了，说牛大值班兜监，让陆小凤和文广到队长值班室去一下。
    陆小凤说，正好，走。
    牛大在队长值班室坐着，看见陆小凤和文广进来，招呼他们坐了下来。
    陆小凤问，今天不是你值班啊？
    牛大说，这不出来大红鹰的事，留下来换了一个班。陆小凤啊，你说大红鹰的香烟是从哪里来的？
    陆小凤说，我怎么知道啊？
    牛大说，是不是从你这里来的？
    陆小凤说，牛大，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这政府是讲证据的，人赃并获才能问罪啊。
    牛大说，行了行了，你他妈不用和我来这套，人家大红鹰算是硬的，一个字没说，这件事大红鹰准备一个人扛下来了，我现在提醒你，你现在可是最最关键的时候了，下个月小裁定有你的名字，眼看下个月要走了，不要再给我添乱子了。
    陆小凤甩了一颗烟给牛大，问，真的？牛大，六月份有我啊？
    牛大看了看烟，说，中华啊，抽的比我都好啊，怎么，不相信我？连周涛的话都不相信？刚过来的消息，明天就要出榜了。你啊，还是早点回去吧，烦也烦死了。
    陆小凤转手有甩了一颗烟给文广，说，文广我明天要出榜了，最多还有十天我就回家了！
    文广说，好事情啊，你更加要当心点啦。
    牛大说，文广，这几个字你看看看的出是谁写的吗？
    文广接过一张复印的纸，扫了一眼说，烧成灰我都认识啊，就是朱金龙写的。
    牛大收回纸说，知道了，今天的事情谁都不许说出去啊！
    陆小凤说，知道，我们又不是傻子。
    回到监房，陆小凤很兴奋。
    刘瑞问，小凤啊，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啊？
    陆小凤说，没事不能开心啊。刘瑞，这几天你们那里进展怎么样啊？
    刘瑞说，我也不太清楚，都是那个钱晓庄在搞，这几天和小铃铛老热乎了。
    王建国对文广使了个眼色，文广就说，刘瑞啊，你放心，这钱晓庄人笨，只会电脑什么的，是个老实人，不太懂规矩，明天我和他说说，不会影响你的改造的。
    刘瑞说，我也无所谓，本来人家线就比我粗，我算什么啊？
    陆小凤噌地就跳了起来，刘瑞啊！这话就是你不对了，什么线不线的，咱们这个监房都有线，就等于都没有线了，大家都凭本事吃官司，人家文广和你好好说话，你什么意思啊？大家是一条船的，里面闹哄哄的，不是被人家笑话吗？再说了，你什么线你心里清楚，真要掰手劲你还真掰不动呢，自己尾巴夹夹牢，什么都在了！
    文广赶紧拉着陆小凤，小凤，走走走，出去再说。
    文广把陆小凤拉到储藏室，说，你干嘛啊，发什么火啊？
    陆小凤说，这逼就是这样，不压着他，早晚要出事，你以后也是要这样的不要给他一点阳光，操他妈，我这是要走了，否则我他妈一句话就叫他换组，不舒服啊，有本事来吧。
    文广说，算了算了，走都要走了，发什么神经病啊，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监狱里没有任何一条船是从头到尾顺顺利利地开到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