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眠之声伴随你

第44章


人们依旧不时向我求助,要求我透过电话对他们的子女扮演圣诞老人,我总是以从前对待他们的一贯方式,对他们的子女重施故技。
曾有三个小女孩连续六星期每天早晨都急急跳下床来,冲到信箱中去拿取复活节兔子写来的信。我在信中间她们逐日报告找蛋的经历,而且每张信笺的花色都不同。她们一一获得了世上最坚硬的复活蛋,我则获得了信件不断被带至「献宝活动」中发表的殊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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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瑞克森的行径显示出心理治疗者不妨尽可能提供个桉所需要的协助。在「六岁的偷窃狂」一文中,年轻小女孩需要的是内化的超我。而在「复活节兔子的来信」故事裡,小女孩需要的是复活节兔子存在的证明。如果兔子能写信,牠们势必确实存在!严格说来,这故事的主要目的并非在于灌输任何价值,而是当年幼的小孩有机会听见诸如此类的故事时,他们将会在成年之后较懂得重视幻想与古怪念头的价值。
故事5:让病人自行奋战
儿子罗勃七岁大时曾与一辆卡车同时争取使用道路权,结果他输了。警方事后将我带去指认那个口袋中有张署名「巴比」考试卷的孩子。我望着躺在撒马利亚人医院中的罗勃,向医师询问:「他伤势如何?」对方回答:「两个大腿骨都断了,骨盘碎了,头盖骨也裂了,有脑震盪的现象。我们目前正在检查他是否另有严重的内伤。」我待在医院一直等到那位医师告诉我没有其他内伤后才鬆了口气,我随即问到:「以目前状况判断,情况将如何?」
 那位医师表示:「他如果能熬过四十八小时的话,便可能会有存活的机会。」
 我回家后立即昭告全体家人:「我们都认识罗勃。我们知道当罗勃非得做某件事时,他总会毫不迟疑地着手进行,他会把事情做得非常好。此时此刻,罗勃正待在撒马利亚人医院中。一辆卡车撞到了他,将他的两条腿撞断了、骨盘撞碎了、头盖骨撞裂了,而且还撞击了他的脑部,令他产生了所谓脑震盪的现象。因此,他现在既不认得任何人也无法正确思考。我们大伙得等上四十八小时才能确知罗勃是否有机会活下去。现在,大家听好,我们都认识罗勃。当他做事情时,一向会把事情做得非常好,你们总是可以为罗勃所做的事感到骄傲。
 如果你们想要流些眼泪,那倒是无妨。但如果你们竟开始痛哭流涕,我便会认为是对罗勃的大不敬。为了出自对罗勃的尊敬,我认为你们应该依照往例般分担家事,而且安心地吃顿晚餐。此外,你们也应该专心写功课,而且准时上床睡觉——非但准时上床睡觉,更该好好睡一觉。你们亏欠罗勃这份尊敬。」
    其中两个孩子掉了几滴眼泪,而所有的孩子均吃了顿丰富的晚餐,而且分担了应做的家事。随后,他们洗了碗盘,并在写完家庭作业后即准时上床就寝。
 在那关键性的四十八小时当中,我们全都知道罗勃一定会活下来。
 我告诉全家人,我们应让罗勃独自待在医院中进行艰苦任务——设法康复。如果我们去探视他,将会耗损他的精力,而他此时急需卯足精力进行康复任务。我毫不知情妻子竟背着我每天偷熘到医院中探视罗勃,她会轻轻走人病房并在病床前安静地坐下。有时,罗勃会翻个身,背对着她继续休息。有时,他会告诉她:「回家去!」有时候,他则会问她一、两个问题后请她回家,而她总是照他的吩咐行事。
 我们大伙送给罗勃许多礼物——却总是託护士转交给他,从未亲自将礼物送到他手上。
 我时常到医院去,伹总伫足在护理站内隔窗观察罗勃的病况。罗勃始终不晓得我就在附近。
 意外发生在十二月五号,而罗勃直到次年的三月底才全身裹着石膏由医院返家。负责抬担架的医护人员,在转进室内时几乎将他翻倒在地,罗勃却一副坚尚采烈的模样。当他被抬进客厅时,他说道:「我真高兴能有像你们这样的父母,你们从未到医院中来打扰我。其他那些可怜的孩子可没我这般幸运,他们的父母每天下午都会来引诱他们哭个不停。除此之外,他们每天晚上也会按时报到,让那些可怜的孩子再度勐掉眼泪。每当到了星期日时,情况变得更悽惨。我真讨厌那些父母,他们根本不让孩子有机会康复。」
当我仍是实习医生时,我曾在病人接见访客一小时之前测量他们的体温、呼吸速率以及脉搏。待访客离去一小时之后,我再度测量他们的脉搏、呼吸状况与血压。事实证明,每当病人接见访客后,他的体温总会上升、呼吸速率则会加快、血压也会激增。当时,我便下定决心,如果有朝一日我的妻子或儿女下幸住院时,我一定下会前往探视。直到我确定他们的血压、心跳、呼吸以及体温已恢复正常,不至于受到太大影响时,才会考虑出现在他们面前。总而言之,住院的病人需要利用精力恢复健康,而非耗损元气让那些身强力壮的亲戚感到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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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瑞克森利用这个故事答覆了众人一向常有的疑问:「你认为有必要去感受悲伤或失落的痛苦吗?痛苦的情绪是否应该有机会加以涤清?」大部分的读者很可能会觉得,就为人父母的立场来说,艾瑞克森的行径颇为奇怪与冷酷.然而,艾瑞克森确实认定,当人身患重病时必须不受干扰地进行自身的治癒「工作」,访客却往往令病人耗精费神,可说是有害无益。不过,他显然将个人的立场表达得有些过度夸张,因为他也提及艾瑞克森太太每日确实曾坐在孩子的床前予以守护。此外,他本人也同样无法克制关怀之情——经常至护理站报到。再者,艾瑞克森家的孩子必定很小即学会了不该对疾病或伤害感到大惊小怪,他们往往会为个人所拥有的自给自足能力引以为傲。
听完这故事后,一位学生曾颇为愤怒地质问艾瑞克森为何不去探视罗勃,并运用催眠疗法「协助他尽快好转」。艾瑞克森回答:「孩子不可能在与我生活了这么久之后,尚未学到何东西。我一向教导孩子忽视痛苦以及看重生理的舒适感受。举例来说,当罗珊擦破膝盖时,她哭得震天价响,恐怕整个城市都听到了她的号叫声。她的母亲立刻赶去查验她的伤势,我也尾随而至。当时,只见她的母亲对她说道:「妈咪会亲吻伤口的这裡以及这裡,然后再对准伤口亲一下,你就不会再感到疼痛了。」真是令人叹为观止,母亲亲吻的麻醉力量竟如此强大。」
他间接透露,就无伤大雅的擦伤来说,利用「母性」的抚慰确实有效。但若在十分严重的性命攸关情境中,尽可能令病人独自奋斗才是最佳的治癒之道。在这段回答申,艾瑞克森也顺势纠正了一项有关自我催眠的错误观念。他表示,并非一定要透过既定仪式的诱导过程,才可能达到自我催眠的效果。事实上,只需意识到「忽视痛苦以及重视生理的舒适感受」,即可以产生有如直接被「催眠师」正式诱导的催眠效果。换句话说,如果当事人接受了某项价值与信念,此项价值与信念对他的影响,将一如「催眠」般强烈。
此处,艾瑞克森不仅传达了不该探访病人的立场,更进一步表达出身为父母或协助者的人,必须站在一旁听候差遣——只有当受苦者要求协助时才伸出援手。当罗勃告诉她母亲「回家去!」时,她即毫无异议地离他而去。
如果我们以内在的角度审视此一故事时,我们发现「孩子」一向知道自己的需要,属于成人的干扰只会延误治癒与成长的过程,如此延误常以非常基本的方式加以展现。艾瑞克森文中一再以血压、心跳与呼吸的变化陈述干扰的情形,此番描写方式正符合他所惯用的间接诱导策略。在这故事中,他指出当为人父母者将本身的焦虑传达给孩子时,孩子的自然生理反应(自然的生命功能)便会横遭破坏。
就另一方面来说,当个人内心的「父母」形象(「内在的声音」在焦虑的层面中运作时,个人的成长工作即将遭到延误。每当此事发生时,「孩子便会流泪哭泣」。就内在层面来说,套句贺尼的说词,当「应该」的声音太过迫切时,我们便会感到悲伤或自我憎恨。针对这故事所作的评论中,艾瑞克森却又另外强调「母亲」的吻所具有的非凡疗效。换句话说,有能力成为我们自己的好母亲以及懂得如何爱我们自己,将深具「麻醉」效果——足以减轻内在痛苦与质疑。
此外,就心理治疗而言,当个桉正在进行自我成长工作时,心理治疗师也绝不该横加干涉。
故事6:星期日补上星期六的课
某位医学院学生老是忘了星期六还得上课这回事,他总是在星期六清晨按时醒来,出门,然后前去打高尔夫球。他从不记得星期六仍然必须到校上课,直到他碰上了我的课。
我向他解释一星期共有七天,星期六仍然是属于求学的日子。我愿意替他补课,却不是在星期六而是在星期日。星期日并非是正规的上课日,他也许自此之后即会记得星期六前往上课。
我随即说道:「明天早晨,亦即星期日的早晨八点钟时,请准时前往二十哩外的韦恩县立医院,并请直接进到我的办公室内等我.如果我迟到几分钟,千万别以为我会忘了这回事,我不会忘记你的。你不妨利用时间认真做作业,当你完成作业后,即可以在下午四点钟时起身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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