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战争变态

  
  “谁让他们不离开的，国家不是下令他们走了么！”旁边苏珊激动的说了一句，他家就是在这段时间被犹太人偷了不少东西。
  
  “走，你说的容易，要是你在这生活了一辈子，让你走，你愿意？”海丽反问道。
  
  他们这些人里，有经历过一战的，也有因为战争丧父丧夫的，对于战争，大多数人还是持悲观的态度，如果可以，她们希望国家还是能够和平发展。
  
  其中几个人却坚持国家是对的，因为国家，他们的儿子，孙子才能够有工作，大家才能吃饱饭。
  
  几个老年人的茶会，没有什么人会在意，她们也就是在这里才说说而已，最后，话题一转，苏珊吆喝着大家对程语展开了爱国教育。不可不说，这些老太太对待国家观点一致，那就是爱国，人不能胆小，即使国家要打战，也要挺直了腰板支援。
  
  最后，程语是弯折个腰，坐了一下午之后不良反应，慢慢走回了家。
  
  让战争见鬼去吧，她再也不参加什么茶话会了，老太太都要蹦跶着上战场了。
  历史上，二战总是认为从1939年开始的，德国进攻波兰，让世界认识到了德国的闪电战。
  
  墙上挂着的日历一天天的被撕下，也越来越接近1939年的9月1日，看着墙上的日历，程语觉得自己的心如冰棍一样被冻的冷风飕飕，到处散发着闲人勿扰气息。她觉得，这撕下后的日历，不是过去，就是她生命的倒计时。
  
  大街上，人们行走的步伐越来越快了。夏季的风炎热而暴躁，似乎也没有吹热路人的心。三四层楼高的居民建筑里也都是窗户紧闭的样子，打情骂俏和泼妇骂街一样难以见到。街头的乞丐蜷缩在地下水道里，如果不仔细的搜查，很难发现这里居然还有人居住。
  
  在这个号召国民都拿出力气来为国家贡献的时候，显然，低山爬着行乞的人必然如同过街的老鼠一样，遭人喊打，浪费国家粮食，不事生产。
  
  但凡听见点动静，伸出头来晒太阳的老人也能很快的缩进黑暗的角落。
  
  程语快步的走过街道，路过一个又一个上面标着不欢迎犹太人进入的牌子的商店，刚刚的一个商店里，店主拿着扫把正在撵着那个犹太妇女，她抱着孩子不断的乞求店主卖她一些奶粉，但是，瘦小而精明的店主什么也没说，只是一个劲的撵她出门，女人赖着不走，一个劲的求着他，直到警察快要过来的时候，才赶紧抱着孩子走了。
  
  很多天，在上班的路上都能见到这样的场景，没有地方购买食物的犹太贫民们面临着食不果腹的现况，不少的女人都抱着孩子或牵着大的，带着小的，一家一家的问，希望有谁能卖点食物给她们。
  
  “呸，晦气。一大早的碰见犹太人。怎么都不赶走完啊。”看见那个带小孩的女人走了，店主开口乱骂道。
  
  警察从东边巡逻过来，看见骂骂咧咧的店主，有人上去询问着情况。
  
  店主在给警察诉说了什么之后，程语看见他伸手指着刚刚那个被他赶走的犹太妇女离开的方向，随后，警察加快了脚步朝着那个方向离开。
  
  “世风日下啊。”马路上卖着报纸的老婆婆在旁边嘟囔着，摇摇头扭身走开。
  
  不知道是不是程语心里作祟，她总觉得老婆婆说的另有含义啊。
  
  程语继续走着，知道离开那个街道的时候，她突然听见了枪声，她停顿了一下，止住脚步，站立了不到几秒，之后又抬起脚走着，沉如灌铅。
  
  拖着步子走到她的岗位的时候，明显已经迟到了，不过也没有人说她，出来苏珊大妈不轻不重的训斥了她几句，也就轻松的放她过去了。
  
  她坐在那里，低头看着传送过来的那些红宝石，一个个颗粒饱满的先前在那里，发黑的银子不知沉积的是岁月还是污血，她拿着小刷子低着头一点一点的洗干净，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打湿了刚刚清理干净的那些污迹，化成了暗红的血迹趟在了手指上。
  
  日子一天天的到来，小班里的人腰包越来越鼓，不少人找了对象结婚，就连程语也被邀请了三次。
  
  她看着苏珊大妈的闺女幸福的亲吻着新郎，一个刚刚集训回来的士兵。有着迷人的小酒窝，深情款款的看着新娘，不敢想象，苏珊那样的身材，生的闺女居然这么瘦小，别是抱错了吧，她一不小心，把心里想的给旁边的一起说了，这么个八卦传道苏珊大妈耳朵里的时候，已经是程语嫉妒她闺女，想要给新郎抱养个小子。
  
  这什么跟什么呀，她被苏珊大妈追着打的时候，心里大喊着，不过，要她跟苏珊大妈说她胖，肯定被打的更厉害。
  
  这个被追打的画面，在她没想到的以后的日子里成为了回忆中仅剩的欢乐之一。
  
  因为，二战开始了
  
  要说后勤部分拣科这里好，那不是骗人的，至少在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什么镶金的牙齿让人来剥离。大多都是衣服还有首饰之类的东西。所以，捡漏的尤其多，也能赚不少外快，因此成为了大家向往的工作岗位之一。
  
  “莱尼，赶紧的，今天又来了一批件，一会儿火车开了之后就送过来，随行的军官让你过去。”仓库管理苏珊大妈不知道从哪个衣服堆里窜出来跑到她旁边，用她那肥壮的三倍身躯堵住程语所有的目光，除了她丰伟的身子在看不见其他。
  
  这位大妈颇有意思，从她刚进来的时候，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态度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她对自己的厌恶之情，其他的同事也跟着疏远了她，她也没什么心思跟这帮人好好处，也就是默默赶着自己手里的活，记录着钻石的数量和成分，以此分类。别看这种跟首饰打交道，最是明明白白的，不好伸手。想要从中间偷偷拿上一个小钻石宝石什么的很明显就被发现，因为数量都是准确的。
  最默默无闻的岗位是管理衣服的那个，看似捡垃圾的空位，但很多人私下争的打了无数次架，原因无他，拾漏在这些衣服里最是容易的，虽不经常寻着钻石金子，但其他小物件或者一些硬币什么的也多有所得，在这里总能发点小财，有没有人查。
  
  从最开始程语默默无闻的在这里工作，别人也不理会她。偶尔费伦下班之后都会开车来接她，慢慢的，有一些有心人看在了眼里，他们单位，渐渐流传出来她跟党卫军交好的流言。在这里工作的人大多有跟纳粹、政府有或多或少的关系，最初也没有几个人在意。但是，看着莱尼下班坐着的高级车子被人接走，也没有什么花边新闻，一小部分人开始猜测她是不是官太太之类的了。
  
  “去，她要是官太太，还能在这里工作？”苏珊大妈一个铁锅拍上了跟她八卦的亨利，这小子真是越来越跟个娘们一样了，她早都手痒的想要教训他。正好今天他凑过来找打，让她毫不客气的就给了他一个教训。不过，八卦这种女人的天性，苏珊大妈是一边教训了亨利一边开始跟着他八卦。
  
  “要我说，莱尼那丫头片子肯定是那个军官外面置的情妇。”她一脸高深莫测道。
  
  “姐，怎么可能，你是没看见那个人护的哟，我看也没几个男人像他那样这么看着人的，生怕老婆跑了的样子。”
  
  “照你这么说，要是担心自己老婆跟别人跑了，还不锁在家里，不让出门，还出来工作干什么，这么大咧咧的放出来，才容易跟野汉子跑了。”一脸鄙视，年轻人啊，就是没见识。
  
  “这你就不知道了，在家里才容易出事，什么事都不干，能不胡思乱想嘛！”
  
  “我说，肯定是个小三，这么大的男人了，还有军衔，怎么着都应该有老婆，男人只有对小三时才是服服帖帖的。”
  
  “姐，你看看，我突然觉得你说的对！”亨利抓着自己的下巴，努力攒出来的小胡子摸着。
  
  “那个军官又来接她了，你看，今天这么早，还没到下班时间呢。”
  
  程语不知道自己是在这里已经成为了八卦的一个亮点了，时不时的就被人在后面讨论着她跟费伦的关系。就算知道了，她也不关心，在明媚的阳光，在进了这个巨大的仓库之后，只能给她压抑和死寂，不是那些人热闹的讨论，而是，她把自己的心都关在了这个仓库里，犹如那些犹太人的小皮箱一样尘封关闭。
  
  “工作不好做么？”费伦费解了，不应该啊，他明明吩咐了要一个轻松的工作才对，为什么她越来越沉默了，这样子的比安德鲁还安静的样子，还不如养在家里。
  
  “没有，很简单的工作，没什么不好做的。”某人有气无力的回答。
  
  “那是为什么，这么，沉默？”
  
  沉默，程语心里苦笑着，面对那些东西，她除了沉默，真的，真的没有什么表情了。
  
  她自己又不是圣母，蜷缩在这个世界的角落里，明明想要躲的远远的，可是，老天一次又一次的把她推进了这个漩涡。
  
  随着时日的流逝，人们对程语的态度也有了一些变化，除了偶尔早退，上班还是非常认真的，没有贪墨，也没有抱怨工作单调，就是话少了点，除此之外，这个小姑娘也没什么让人说道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