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喃鸟月

第4章


    一在福建煤矿疗养院心理治疗中心,有个病人天天都在写这么两行字:下辈子的今天七点整,我买好了两张电影票等你!他失恋了。
    他父母说:他疯了。心理医生林芳说:不,他只是有点心理障碍,有点玻爱情是一种玻有些人表现轻微,有些人稍稍严重一些,比如这个男孩。     有一天,他出院了,在阳光中他腼腆地对我们说:“谢谢,给你们添麻烦了!”走了很长一段路,他又踅回来,说:“可不可以把我写字的那个本子烧掉?”那个本子,就是他患病时一直重复写以上两句话的那本。我们答应了。
    他康复了,原来只是不再重复一句与爱情有关的誓言。二不久前,参加“闽江一日游”活动。午后时分,我们都站在甲板上照相。
    我突然看到一个漂瓶,正缓缓移过来。捞起来打开一看,里边有一张字条:“我恨他!爱已付诸流水,那么这恨也随流水而去……”字迹娟秀,不留名字。但我知道,这一定又是一个受伤的女孩写下的忧伤句子。
    过去,常听到一些用漂叶抒发闺怨、用漂瓶期待爱情的传说。今天,自己竟捞到这么一个用来抒发恨的瓶子。不一般的是,她采用这种诗一样美丽的方式,来排解心中的伤恨和愁怨。“用质朴的心爱别人,也用那纯真的心来憎恨”。谁没有恨过?重要的是如何解恨。最好的方式,还是让流水带走。爱是一种善良;恨,依然可以表现一个人的善良。
    看来,在这滚滚红尘中,我们不仅要学会如何去爱,也要学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去恨。   
    三她的相貌中等。但她高高的额头,冷漠的表情,构成一道秋天的风景,很特别。大多数女孩只想做春天或热情的夏天。
    而她只想做秋天,只要一轮冷月就可以。结果,她以自己的特点,吸引了一群雄赳赳气昂昂的男孩,他们以攻城掠寨的斗志如火如荼地向她进行爱情冲击,但她依然冷傲地离去,似乎还带一丝优雅。其实,她心是热泉。这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她在“逃跑”中观察“敌人”,她的笑千金难买。男人一辈子要找的是活敌人,而不是举白旗投降的女人。男人赖以生存的是胜利的味道,而你,绝对要是百分之百的对手。
    亚历山大大帝曾因为没有土地可征服而痛哭;男人会敬重一个他永远无法征服的女人。
    四堂兄当年向堂嫂的求婚语言:今天我爱你,但今后要看情况。
    就冲着这一点,堂嫂义无反顾地跟他走了。爱情里,有许多美丽的谎言,但有朝一日,它可能成为婚姻的定时炸弹。但堂哥老实得连爱情谎言都不会说,那么,他一定是个可以信赖的男人。这个时代,安全感是很可贵的。退一百步而言,没有爱,但有信任,关系仍然可以维持,而且坚如磐石。可是,如果没有信任,纵有爱,有欣赏,甚至有利益,一切也如沙上的城堡,瞬间瓦解。憨厚老实,是一种可贵的品质;但它在爱情里闪现时,就是一座可靠的青山。易凋的玫瑰和永恒的青山,哪一个更值得你珍惜?五读高中时,我就开始写情书,像投稿一样,四处发送。在那多情的季节里,我喜欢唱一首台湾歌曲《我是个需要很多爱的人》。
    洒下阳光,收获的,却是黑夜里的梦。我没有回收爱情,但似乎也不太痛苦。只是不解,感到令人迷惑。
    原来,我只是“爱上爱”,那是一种欲望的生长,这感觉,是盲目的,没有指向性,更没有排他性。而真正的爱情,是要面临选择的。所以,爱是不容易的,因为要面对选择,因为独一无二而神圣。后来,我明白这么一句美丽的文字:在所有的雨中,淋湿我的那一滴,才是真的雨。
   
    在爱情的雪地上撒野
    王志奇
    我对这个时代的爱情没有信心,我想我们一定也难逃劫数―――
    4年前我对恋爱中的男友说,现在我们在一起,难保将来不分开。如果有一天你对我说bye―bye,我就对你说再见。那天,我们刚看完一场爱情电影,牵手走在大街上,不知怎的都有些沉默。他心不在焉,我也魂不守舍。他给我买冰淇淋的时候,我就对他说了这些话。那时正是我们最甜蜜的爱情期。可每当我们对望时,却总有种什么东西从眼底滑落。我对这个时代的爱情没有信心,我想我们一定也难逃劫数。果然到了分手的时候。我在站台上送他,又说又笑。列车徐徐开动,我对着车窗里的他频频招手,满脸笑容地大声嚷着一路顺风啊!我想他一定很奇怪。他想不到我真能提得起放得下。分手是他提出的,在我们参加他一个好兄弟的婚礼上。喝完新郎新娘的敬酒,一桌子人笑着闹着的时候,他隔着人丛突然对我说,我们结束吧。我立刻抬眼看他,他正紧盯着我。我于是说好,声音平稳。他的脸倒没来由地抽搐一下。他不知道我等这一天其实已经很久。我日夜地想什么时候是我们的尽头,每天早晨一睁眼我就寻思会不会是今天。我终日经受患得患失的煎熬,因为我知道终究有一天他会这样开口。好容易等他提出分手,我的第一个反应便是终于结束了。我在心底长舒了一口气。与其说我感到失恋的痛苦,不如说我摆脱了恋爱的折磨。
    和他相恋时,我有过幸福,但我随时准备失恋。很喜欢苏芮那一句:“人世间的爱情忽生忽灭,我挣扎在黎明与黑夜。”我没有向他发出警告信号,因为我不想让他和我一样担惊受怕。
    我只让他心旷神怡地和我恋爱,轻松惬意地储备分手说词。理由总是必需的,然而我没向他要理由。我了解他的作派。有一种男人,他们的内心无所归依,但是他们说我爱自由。他就是这种男人。我明白我们只是个过程。自始至终,我任他洒脱不羁,任他来去自如。我耐心地等着他的伤害。我们之中必有一人会受伤害。我不希望是他。我从没想过要打他个措手不及,所以从不准备发动袭击。有一首歌说女人容易受伤,歌中的女人被唱得凄凄惨惨。我想这歌词一定是男人写的。男人总是想当然地以为女人是柔弱的,缺失了男人的臂膀便会无依无靠。男人不承认自己有时比女人更脆弱。就像有些人,拿爱情做了他们攻击这个世界的最后武器。他们满不在乎似的亮着游戏的利刃,四面挥舞,在粉碎神圣的同时也粉碎他们自己。如果说混沌的世界还能残存最后一点激情,那就是女人默默忍受着,不置一词地听任男人在爱情的雪地上肆意撒野。
    当爱情成为男人告别激情舞台的绝唱,他们吹着萨克斯风,神态悠闲地说:我要做个自由的男人。女人于是投去遥望的一瞥,微微一笑,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开。假如人生满含悲伤,那么爱情毋需作任何解释。不过记着,转身的时候不动声色。    
    
    第十个草莓
    杨林静
    总是在她吃到第九个草莓的时候,男孩就再也忍不住地跑开了。
    那时候,她是多么喜欢执拗地用一些隐藏着诡秘小心思的事物作为丈量爱情的尺度呵。比如草莓。
    十八岁,她好像注定要与清香宜人的草莓生发一些过节。十八岁那年的春天,她喜欢上了吃草莓。因为她具备了吃草莓的条件:无忧无虑地牵着那个男孩的手,循着一缕清香往前走,与三月的草莓邂逅。吃草莓需要一种好心情。而好心情她有的是。午后的草坪上,阳光分外可人,暖融融,懒洋洋,它所能引发的所有联想,都与幸福有关。她用尖尖的牙一点点啃着草莓,男孩说:面目狰狞!可是,她知道她的面目一定是一种美丽的狰狞!被爱情和阳光宠爱着的女孩都是美丽的。男孩总是不耐烦,说,放风筝去,打羽毛球去,或者干脆疯跑去,飞车去,吃草莓可真磨死人。这时候,她总是啃得更加慢条斯理。男孩催一次,她的心里就咯噔一下子。男孩不知道,草莓就是她的爱情。她没来由地将草莓与她的爱情联系在了一起。那时候,她爱那首古老的歌谣爱得发疯:我所想到的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直到老得哪儿也去不了/我依然是你心里的宝。还有比等待一起变老更需要耐心的事吗?如果连等待她吃草莓的耐心都没有,怎么可能同走一生呢?这个秘密被她埋藏得这样深,男孩不可能有丝毫觉察。男孩从来没有安安静静地等她吃完过第十个草莓,总是在她吃到第九个草莓的时候,男孩就再也忍不住地跑开了。三月的阳光下,男孩欢呼雀跃,他的青春总是刺痛了她的眼睛。那个春天,男孩问了她好几次:可以答应我了吗?她说:第十个草莓。男孩摸不着头脑。最后一次,当她吃到第九个草莓时,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她想,只要吃到第十个草莓时男孩还没跑开,她就得答应他了。可是,当她用颤抖的手把第十个草莓送到嘴边时,男孩跑开了。在他的青春的身影里,三月的春光一下子远得没了踪影。
    她再没有对谁说过“第十个草莓”。
    多年后的春天,在自己的家里,面目狰狞地啃着草莓,丈夫一边嘲笑她的耐心,一边漫不经心地换着电视频道,她的心被幸福充满的一刹那,她忽然想到,爱情,其实与草莓毫不相干。  
    十八岁那年的春天已经永不复返,可是,她心头的情结迎风而解:也许,十八岁的爱情无一例外要被第十个草莓腰斩。不是谁的过错。      
    十七岁的仲夏夜之梦
    贺玉婷
    三年后的今天,我静静地坐在自己家里,写着这篇有关十七岁爱与梦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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