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荷尔蒙

77 我亲手把母亲送上断头台


77我亲手把母亲送上断头台
    一个电话打过去,几乎是第一时间便通了,蓝歆在那头发嗲道,小俏啊,我刚忙完呢,你的电话来得恰到好处,我……请我陪你吃饭?我的饭正热在微波炉里耶,那不浪费吗?
    乔俏立刻道,爱来不来,我的手机快没电了哦。三和路口喜得财自助火锅店。挂了。
    驾车来到喜得财火锅店。名儿虽起得极俗,生意却极好。乔俏下车进到里面,见楼下餐厅竟还有人等着翻台,便来到前台要了个二楼的包间,随后走出店外。人来人往没个站地,前面路边停了一长溜摩托车电动车。她走过去靠上一部电动车,长腿一掀挪上去半个臀,面向蓝歆过来的方向,边搓着快要冻僵的手,一双黑亮的眼边四处溜着,罔顾来来往往的人瞧她一个大姑娘像个小子大大咧咧样。
    一辆出租车闪着转向灯驶了过来。车门开处,走下蓝歆。一件浅紫色棉风衣敞着,亮出里面的鲜黄色毛衫,颀长的脖子上围了条亮蓝底白碎花的纱巾,于端庄中翩出丝妖娆,着实夺人眼球。
    哇,大冷的天能穿出这份性感,你够可以的啊!乔俏由衷地调笑着款款而来的她。
    说我呢,你也不瞧瞧你自个儿,一身纯白短袄,系了条粉色纱巾,你扮嫩呢。蓝歆笑咪咪地近前来伸手搓了搓她冻红了的脸。
    俩人今儿的打扮均有些出位,相伴走进火锅店袅袅娜娜沿梯而上,引来无数大眼小眼眯成一道道细缝。进入包间,一股暖气扑面而来。喝了几口服务员端上来的热茶,俩人连忙脱去外套,现了里面玲珑凸透的曼妙身材,对视了互为欣赏的眼色,笑得那个得意。
    火锅很快就端上了桌,乔俏让服务员上瓶红酒,蓝歆忙说,今儿不喝了吧。三点钟有个预约,我还想要你陪我一块儿去呢。若是你不想相陪,你一个人喝得了,妹妹我可陪不起。
    翘起小拇指,乔俏说,就喝一点点。
    摇摇头,蓝歆坚决地说,那也不行,我喝酒上脸,人家会怎么看我。
    乔俏遂丧气地说,那好吧,我也不喝了。
    四外张望了一眼,蓝歆明白过来,问,你去看过高老师了?
    点了下头,乔俏说,今天转看守所。她要我帮着操办郑世才的后事,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她,她后半辈子注定在牢里过了。
    蓝歆问,不会被判死刑吗?
    乔俏说,你未婚夫的警察朋友跟我说了,像她这样的情况到不了那一步。可我……
    蓝歆抚了下她往火锅了下料的手说,行了,生不如死也好,度日如年也罢,已经这样了,替她难过有用吗?你这个老师呀,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生活观是有问题的,也太把持不住自己了。
    手里的勺子猛敲了下锅沿,乔俏蹙眉道,你少在这儿假模假式的。一个阳刚小子整日里与一个空窗期的半老徐娘耳鬓厮摩的,换你试试?
    蓝歆也皱了眉道,这样说就有失偏颇了。怎么说高老师也是一知性女人,比不得乡姑村婆,情爱的基准她必须懂的,生理法则更不容漠视。当初你就该跟她叫明这点,彻底粉碎她的幻想,这事或许还有转寰的余地。你呀,碰着是你老师了,脑子就不理性了。
    这话说得乔俏一下没了脾气。其实她自己已然意识到这一点,可真要面对了昔日的老师,感情上她怎也接受不了,于是颇懊恼地又敲了记勺子。蓝歆拿手里的勺摁住了她的勺,假作生气地说,喂,别太过分了啊,是你让我来陪你吃饭的,吃气呀!
    乔俏用劲抽回勺翘气地说,你还让我陪你见客户呢!
    瞧她这样,蓝歆忍不住扑哧一笑。乔俏也禁不住笑了说,这是干嘛呢,一顿饭都不得安生地吃。
    两个人终于再没提起高玉莲而吃得浑身冒汗。正埋单时,蓝歆的电话响了,对方说已经到了。乔俏看了眼表,离三点还差着十来分钟,嘴里于是说,这人赶着上梁了吧!
    她载着蓝歆赶到半岛咖啡苑时,正好三点钟。进到里面,角落里的一个大男孩见到先进来的蓝歆,已经起身了,瞧她身后跟了个,又坐下了。蓝歆四顾一眼,掏出手机欲拨打电话,男孩这才意识到他等的人到了,只不过多出一位,便再度起身朝这便扬了扬手。
    蓝歆和乔俏的目光落到他的脸上。挺帅气的小伙子,一身挺刮的深色系长大衣衬托出他的风度翩翩,去步行街走上一圈,绝对能搏得满街年轻女孩的青睐。但从他的表情上看,却显得有些生硬,嘴角的笑容也像是装出来的。若是情感困扰,“无视他的女孩岂非天仙般的人儿”,乔俏在蓝歆耳边悄声道。
    俩人走拢去,男孩稍生涩地分别点了下头算是招呼过了,僵挺在那待她俩坐下了,礼貌地问了声,请问二位喝什么牌子的咖啡?
    乔俏说了声“我来茶吧”,问蓝歆喝什么。蓝歆说你喝什么我就喝什么。
    男孩叫来服务生,点了壶龙井茶,这才坐下来自我介绍道,我叫蒙豪,二位……
    蓝歆接了他的话道,我是蓝歆,她是我朋友乔俏,晚报记者,一道吃的饭,我叫上她你不会介意吧?
    蒙豪客气道,怎会呢,但我所要咨询的,请仅限于二位,可以吗?
    蓝歆笑着说,你不用担心,她只是听客。
    茶上来后,三个人浅饮辄止。蒙豪的一双眼霎时变得迷离起来。乔俏盯了眼,如此的眼神是很能蛊惑一些善良的女孩的。渐渐地,他眼里的迷离转尔飘渺起来,继尔蒙上一层纠结的痛楚。蓝歆马上意识到,这个男孩身上一定深藏着有别于同时代人不堪回首的经历。
    一段令人不忍打搅的沉默之后,蒙豪的眼睛落在了他面前的茶杯上,似要穿透杯底地开了口,用极低沉的声音说,我的少年时代几乎是别人所没有经历过的梦魇,压得我十年透不过气来。可当终于有天这口气似要喘出胸腔时,却又被人硬生生地塞了回去。
    我出生在一个相对闭塞的小镇上,街坊四邻主要以经营小生意维持生计,我家也不例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以我的母亲为荣。我母亲长得非常漂亮,就连县上的人也经常跑到我家店铺前,争睹我母亲的绝代风采。四邻八乡的人都说,我家多亏了有我母亲这个大美人,生意才做得比别家好。可在我的印象中,忙出忙进任劳任怨的就我父亲一个人,他才是扛起我家栋梁的有功之臣。有时我母亲在父亲面前争嘴说,这个家是她撑着时,我父亲就只会呵呵地笑。我奶奶经常说,我母亲就是被父亲娇惯得连油瓶倒了都不愿伸手扶正。
    恶运是我十五岁那年突然而至的。那年,我父亲出门进货,回来的路上他骑的摩托车与一辆手拖相撞,摔成了腰椎骨折。经过好长时间的治疗,我父亲虽然能够走动了,却再也不能出去进货。那时我还不懂,一个男人如果腰上出了大毛病,跟着他的女人要遭多大的罪。
    无奈之下,大我两岁的哥哥被迫辍学,担起了出外进货的担子,我则放学回家便帮奶奶和母亲守店。母亲守店其实是个幌子,多半是奶奶守着,而母亲依然游手好闲地东家出西家进地扯着镇上的是非。
    突然一天晚上,我被一阵动静惊醒过来,好象是父母在吵架。我撒了个尿,准备再去睡时,蓦然听到父亲一声怒吼:你到底做没做对不起我的事!
    母亲毫不退让地喊道,你哪只眼看到了?听别人嚼舌头你也信啊!
    好象父亲拍了把床铺说,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只要你一句话,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母亲一下哭了起来说,你宁愿信别人造谣,也不信你老婆的,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就听父亲哄着她说,好了好了,你说没有就没有,别哭了,大伢子明天还要早起进货呢。
    这些话,我在门外听了个稀哩糊涂,是后来出了事之后才明白的。
    这年春上,父亲的腰病又发作了,母亲请了个老中医给他看了看,开了药方子,哥哥去县里抓的药。父亲的中药吃了没几天,病情愈发加重了。一天早上,正准备去上学的我听到母亲在嚎啕大哭:父亲暴亡了!
    父亲下葬后的第五天一大早,奶奶突然叫起还在睡觉的我和哥哥,要我们去母亲屋里看看。我和哥哥跑到母亲房门前使劲地敲门,好一会儿,母亲才把门打开,哥哥冲到后窗前,看见镇东头的伍赖子撒脚猛跑。
    这时,奶奶冲了进来,揪住母亲边哭边骂,父亲的头七还没完,她就在家招野汉子。父亲头七的第二天,母亲收拾了些东西悄悄走了。从奶奶嘴里,我得知,母亲今年以来就和镇东头的富户伍赖子搅和在了一起。那时,我所在学校正在进行普法教育,一气之下,我拉着哥哥跑到派出所报了案,希望他们能帮我找回母亲,并说出了父亲突然暴亡的事。派出所很快来了人,经开棺验尸,父亲死于投毒。
    母亲和她的情夫被逮捕了。没过多久,母亲被判了死刑。行刑的那一天,几乎整个镇上的人都去了。我和哥哥躲进附近的山里,因为连奶奶都在埋怨我们,再恨,也不能把自己的母亲送上断头台。我们那儿除了山,很空旷的。当听见远远的响起一声类似爆竹的响声时,我和哥哥抱头痛哭。
    从那天起,我只要听见哪儿发出爆响声,眼前就会浮现母亲那张极漂亮的脸庞。是我亲手杀死了我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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