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换上女友的脸

二百七十三、（大结局）你是谁？
    一晃,又过了十年。
    又是一个春夏之交的早上，我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在我身后的窗户外面，可以看得到南水湖那旖旎的风光。
    万通集团已经搬迁了，现在的办公地址，就在南水湖度假区的一个崭新的别墅群里。
    在这里上班，所有的员工都会感觉很接近自然。
    这时候，我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我接起了电话。
    “丁董事长，有个姓叶的先生想见您。”给我来电话的是总台的小妹。
    “噢？他有预约吗？”我问。
    “没有，不过他说是您的老朋友，很久不见的老朋友，从外地过来的。”
    我愣了一下，不过，还好我今天没有什么来客。于是，我说：“那好，那你让他进来吧。”
    过了一会儿，总台的小妹引导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他戴着帽子，低着头。
    “叶先生，丁董事长在里面呢，请进。”
    当这位叶先生走进来的时候，我愣了一下。
    只见这个瘦瘦高高的男人，脸上长满了络腮胡子，皮肤也很黝黑，就好像是一个从非洲刚回来的华人一样。
    “你是？”我觉得他很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到他的。
    “哥哥，你忘了我吗？我是天明啊。”他开口了。
    没错，是他，这是天明的声音。
    “天明？是你吗？”我的声音都颤抖了，这真是太意外了。
    “哥哥，是我，我是你弟弟。”叶天明微微一笑，他的眼里还是那种久违的迷离。
    “天明，你终于回来了。”我激动地站了起来，朝着他抱了过去。
    他也伸出了手，我们拥抱在了一起。
    这时候，我的眼里潮湿了，“天明，你总算回来了，这么多年，你都去了哪里了啊？”
    “是啊，哥哥我回来了。我去了很多地方，很多地方啊。”
    我们在沙发上坐下来之后，两个人就聊了起来。
    “天明，你这十年为什么都不回来啊？你到哪里了啊？”我问道。
    “哥哥，我去了很多地方，应该说，是世界各地。哦，我先在国内转了一年，去过了敦煌的莫高窟，去到了青藏高原，天山南北。然后，我就出国了。浩瀚的沙漠、无边的海洋，还有，就是白雪皑皑的阿尔卑斯山，然后又去了非洲，在那里的时间最久。那里的人很可怜，很多老人小孩还是饥饿或者半饥饿，我在那里做了三年的义工。然后，又跑到南美，北美，到了俄罗斯的西伯利亚，最后，又回到了北京。前天才回到江南的。”
    “什么？你居然去了这么多地方啊？”我震惊了，“那，那你靠什么收入维生呢？”
    天明笑了，现在的他看上去成熟了许多，但心情却变得晴朗了很多。
    “到一个地方，我就会去那里做一点工。虽然工资都不是很高，但我靠自己养活自己，这就足够了。”他说，“我发现，在外面的生活，要比我原来的生活更美好，更有意义。当看到有那么多人生活得那么艰苦，却那么善良、幸福地生活着，我才知道，过去的我是多么的浅薄。”
    “天明，你有这种认识就好了。”我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爸爸还等着你回去呢，以后辉煌集团就等着你去接班呢。”
    天明又笑了，“算了吧，其实我已经见过爸爸和文英阿姨了。”
    “啊？是吗？”我愣住了。
    “不过，我没让他们告诉你。我想偷偷来见你，看看你现在怎么样了？”叶天明叹了口气，“我倒不想回到辉煌集团，现在辉煌集团已经大不如前了。子建，倒是你的万通集团，现在已经成了江南市的第一大公司，而且还成了世界的五百强，中国的五十强，真了不起啊。对了，你还成了今年的十大风云人物。子建，你终于成功了，恭喜你啊。“
    “天明，你别这么夸奖我。其实，这些都是我们整个集团的管理层和员工们一起努力的结果，不是我个人的成绩。”我不好意思地说道。
    “哥哥，你不要过谦了，是你的成绩你就别谦虚。”天明说，“爸爸当年说你是商海的英雄，我当时还不相信，今天，爸爸的预言果然应验了。子建，你真是当之无愧的英雄啊！”
    我抿了抿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
    “哥哥，其实，我对这些东西已经看得很淡了。”天明说，“我只是担心父亲的身体，他现在心脏病越来越严重了，我真是担心啊。”
    “是啊，爸爸老了。”我也低下头，心情也很沉重。
    “不说这些了，哦，对了，嫂子还好吗？有孩子了吧？”天明问道。
    “嗯，曼殊挺好的，哦，我们生了两个孩子，刚好是龙凤胎，今年都九岁了。”
    “啊？都这么大了啊？”天明很吃惊。
    我从桌子上，拿出一张我们一家的合影给他看。那合影上，我和曼殊，还有我们两个可爱的孩子，一男一女的龙凤胎，在对着镜头笑着。
    天明看着这照片，目光里也充满着柔和的眼神。
    “真好，真好，一家团圆的感觉真好啊。子建，你这两个孩子真的很像你啊，我说，很像梦影啊。”
    “梦影？”我认真地看了一下。
    果然，我的一对儿女，与照片中的我还真的是很相像。可是，原来的我，并不是这张脸。
    “是啊，子建，你还是没什么变化，十年了，你一点都没老，还是当初我离开时候看到的你的样子。”天明看着我，眼神还是深邃的，“我还记得，那天看到你在婚礼的时候，穿着婚纱的样子。”
    “哦，是那天啊？”我笑了，“那天我可真是出洋相了。一个男人，居然穿着婚纱，真是的，都是曼殊和小娟想出来的馊主意。”
    “我觉得挺好。真的挺好。”天明端详着我的脸，“你穿婚纱的时候，真的就是梦影，跟她一模一样。”
    “是吗？”我又从桌上抽出了一张照片，那就是我结婚那天的婚纱照。
    “是这个吗？”我笑了。
    天明接过了那张照片，愣愣地看着照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但他的眼里，泪水流了下来。
    “天明，你怎么了？”我赶紧安慰道。
    谁知，他抓住了我的手，愣愣地看着我。
    我赶快闪开了他的目光。
    “哥哥，你现在还穿女装吗？”他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有啊，我跟曼殊出来逛街的时候，她还会让我穿上女装，她说她会想起过去的那个梦影。还有，有时候，我自己觉得工作压力很大的时候，也会偶尔穿上女装出来走走的。”
    我承认，我有了一点轻微的易装癖。
    但是，我又必须承认，每当我又穿上女装，我就感觉梦影又回到我的身上了，那种感觉让我又是激动又是回味。
    “哥哥，我有个小小的请求，可以吗？”天明突然说道。
    “什么请求？”
    “哥哥，你能不能再装上女装，装上梦影的衣服，就跟过去一样，我想再看一看过去的你，可以吗？”天明的声音有点哽咽了。
    我楞了一下，但看到他的眼神，我又点了点头。
    我好像无法拒绝他的这一请求。
    傍晚六点钟的时候，我来到了南水湖边，坐在一张长长的椅子上。
    但这次，我穿着女装，穿着梦影的那条白色连衣裙。这件连衣裙一直都放在我的柜子里，已经很久都没有穿了。今天，我回到家，从柜子里取了出来，然后在梳妆台前画好了妆，就又出去了。
    “天明，你来了啊？”我看到天明朝我走了过来，我站了起来。
    天明看着我，一动不动的，但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我。
    “梦影！”他开口了，但他叫出的是梦影的名字。
    我并没有去纠正他，我也无须纠正什么。因为我知道，他要见到的那个人，不是他的哥哥丁子建，而就是梦影。
    我笑了，微微地一笑。
    他也朝我走了过来，看着我，也没有说什么。
    我们就这样看着彼此，一句话都没有说。
    这时候，我们也无须在多说什么了。
    我这才注意到他已经把胡子都剃得干干净净了。
    “天明，你把胡子都刮了啊？”我微笑地问道。
    “是啊，为了见到你啊。”他依然笑得那么迷离，那么深邃。
    “是吗？”
    “对了，你的头发也一直没减啊？”
    我转头看了看我的那一头秀发，“是啊，我只是把它给扎起来了。上班的时候，我是丁子建，是万通集团的董事长，我只好把这头发扎起来了，同事们说我是个艺术家，留长发的艺术家。但是，现在我把头发又放下了。”
    “呵呵，是吗？”天明看着我，“我都有点迷糊了，不知道你究竟是谁？是我的哥哥丁子建，还是我喜欢的许梦影？”
    “你爱过梦影吗？”我问。
    天明点了点头，又反问道：“那你呢？”
    我也点点头。
    “那你爱过我吗？”天明又问。
    “我爱过你？”我愣住了。
    他并没有解释，而是继续说道：“可我爱过你。”
    “你爱的是梦影吧？不是我。”
    “不！我爱的人，是你，不是梦影。”突然，叶天明收敛了笑容，很认真地看着我。
    我沉默了。
    他终于又开口了。
    “我爱的人，是你。”他看着天空，“我曾经以为我只爱过梦影，但我错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离开家，离开你吗？”
    “为什么？是因为你知道了我不是梦影，而你爱的梦影已经死了，所以你伤心了，你想离开我们，去治疗自己的伤痕吧？”
    他转过头，又看着我，摇了摇头。
    “不，我并不是因为无法接受梦影的离去而离家出走的。不，不是因为这个。梦影死了，我会伤心，我也会痛苦，我会因此而沉沦，我甚至因此而逃避。可这并不是我离开父亲，离开这个家，离开你的原因。”
    “那是为什么？”我也愣愣地看着他。
    “因为，因为我发现我爱上了一个男人。”他咬了咬嘴唇，“而且，他是我的亲哥哥。”
    “会吗？”我压低了声音，“你爱的人，不是我吧？而是我假扮的梦影吧？我可不是梦影，你知道的。你只是因为我的脸，才喜欢我的吧？”
    “会吗？”他笑了，那笑容特别的灿烂，“我也是这么以为的，可是，我知道并不是这样。你还记得吗？那天，在雨夜里，和我在一起的人是你而不是梦影。还有，那天，在天台上，我强吻的人是你而不是梦影。那天，和我一起深吻在一起的人，是你，还是你，不是梦影！”
    我的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天明，你终于明白了！
    这句话，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十年了！
    “你哭了吗？你为什么哭了？”天明也已经是泪流满面了，“哥哥，你是我的哥哥。可是我这十年，才知道，虽然我过去爱的人是梦影，但梦影从来就没有爱过我。我对她，只是单恋一场。但是，只有你，只有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才知道，那些日子，有一个人就在我的身边，是的，那个人就是你，就是你在我的身边，陪着我，我们一起流过泪，受过伤，我们一起欢乐过，我们也一起痛苦过。这十年，我都在逃避你。”
    他转过头，看着我，眼里已经是泪水滂沱了。
    “哥哥，我爱你！”他张开口，慢慢地说出了这句话。
    “天明！”我看着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们再一次拥抱在了一起。
    天明的手放在我的肩上，“我只是，有一个问题还是想不明白，你到底是谁？你是梦影，还是子建呢？”
    我靠在他的身上，喃喃地说道。
    “都是。我既是子建，也是梦影••••••”
    夕阳照在我们的身上，这一刻，我和他四目相对，我们的眼里除了对方，就再没有这个世界的其他一切了。
    落日的余晖，就好像一层金色的薄纱，罩在我和他的身上。
    那就是一层金色的面纱，柔柔地罩在大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