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瞳

  “我……我不想死啊！”或许正是那远远超出常人生命的存活时间，才让大
  卫在死亡临近时如此不堪一击吧，“从今以后，我就是您忠实的奴仆，我发誓，
  会永远效忠您，血族的王！唯一的王！饶了我吧！咳咳！”已经是鼻子一把泪一
  把。
  “我、我也会发下血誓，永远尊您为王，您就是暗夜帝国的唯一尊主，所有
  血族至高无上的王！”
  彼得也慌忙表态，唯恐落得和约瑟一样的下场。
  听了他们的话，黑气的捆缚似乎又松动了一些。
  “这些本来就是我应该得到的，我只是要你们把你们曾做的事情原原本本地
  说出来，告诉他们事情的真相，告诉他们，”马新可举起血之王杖，“这是什么
  。”
  对望一眼，彼得、大卫都情不自禁面露难色，对着那些像神一样尊崇自己的
  后代血族，讲出自己曾做过的卑劣事迹，都有那么点不好意思。
  看他们不好开口，马新可没有多说什么。
  黑气像吸收约瑟那般膨胀起来。
  大卫吓得大叫，“我说！我先说！”
  “血族的圣祖，在离开前曾经留下这个，血之王杖，谁拥有它，就是血族唯
  一的主人，真正的王。圣祖预言，王者将带领血族和人类共同生活在光明世界之
  下，帮助血族找回丢失的灵魂。”大卫讲出了自己当年和彼得几个害怕失去眼前
  的势力，合谋杀害二代吸血鬼昆诺、道格拉斯，幽禁不肯拿出血之王杖的亚当，
  同时也避免了他们五个自相残杀的往事，却不忘向死人身上栽赃，“这些，都是
  约瑟最先提议的，是莎莉那个臭婊子串联的，我要是不跟着作，我就会被他们四
  个杀死的！我不想死啊！”
  彼得连声附和，“是的，是的，他说的都是真的！”
  “他们的话你们都听到了？”马新可扫了一众吸血鬼一眼，“你们知道我是
  谁了吧！”
  没有谁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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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 文  第六十四章：玄鸟8
 
  “混蛋，都还站着干什么？！”这次是彼得抢了先，对看来不知道接下来
  该怎么做的的血族成员们咆哮道，“没有听到我刚才的话吗？！这就是我们的王
  啊！”
  大卫也跟着大吼起来，“你们这些蠢猪？！还不快跪下来！向我们的王致
  敬！啊？！难道都是死人，连最简单的礼节都不懂吗？！”看样子已然是出离愤
  怒了，假如不是被那黑气捆缚着无法脱身，或许已经对地上的那些吸血鬼们大打
  出手了吧！
  少数的吸血鬼犹犹豫豫的跪下来，多数则还在观望。这也怪不得他们，不论
  新、密两党，都是三代吸血鬼的后裔，在三代吸血鬼的有意隐瞒下，绝大多数人
  都不知道血之王杖的传说。被他们奉为最高者的就是三代吸血鬼，根本不知道本
  族内还有更高地位的存在。现在蓦然看到不可战胜、平日被当作神灵一样崇拜的
  三代吸血鬼，轻而易举被马新可打败，在死亡的胁迫下哭喊求饶，说着也不知是
  真是假的久远故事，累集了数代近千年的信念顿时土崩瓦解，不能迅速适应这个
  局面也是正常的。
  “我改变主意了！”玄鸟伸手摸摸下巴，马新可感到那里胡子拉碴怪扎手
  的，一直以来，只要是熬夜、醉酒后，胡子都似乎长得特别快，听占据了自己身
  体的玄鸟道，“本来我要把他们三个一个不留全部灭掉，现在看来，还是给你留
  下两个的好，不然，你根本没法操控这个庞大的古老帝国。”
  “你说……你是说，要……我……”现在或许只剩下这么一点点意识是属
  于真正的“马新可”了，只是从开始玄鸟发声到此刻一切都那么自然，并没有任
  何不适，他还能像平常一样迅速地理解自己听到的话，但玄鸟的话太超乎想象，
  让马新可震撼之下一时难以成句。
  “血之王杖。”玄鸟显然觉得马新可是过于大惊小怪了，“当你接过血之
  王杖，你的身份已经被确认。”
  玄鸟的话可谓是一语道破天机，马新可如醍醐灌顶彻底明白了。早在玄鸟
  说离开却会留下他想要的东西时，他就隐隐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只是不曾深想
  。而玄鸟刚才的言行印证了他的部分揣测，但那结果在玄鸟亲口说出来之前，他
  不敢深想。此刻，他知道那不是虚无缥缈的海市蜃楼，是真真正正的奇迹——他
  将成为一个王，黑暗的主宰者！
  忘记了呼吸足有一分多钟。
  “我……我不想变成吸血鬼。”好像记得玄鸟曾经说过即便它离开，也不
  会让他再怕被吸血鬼咬噬，难道却是要他也变成吸血鬼？此刻说出这话是需要莫
  大的勇气的，虽然诱惑是空前的耀眼，马新可却还没想好是否妥协全盘接受。
  ——是否太不知足了？
  在等玄鸟回答时，马新可忍不住扪心自问。
  “我不记得我说过……拥有血之王杖的人，必须是吸血鬼。而且，假如你
  是吸血鬼，你就不能打开我留给你的种子，因为你没有魂魄。”玄鸟淡淡的说，
  “你听清楚了，选你做血族之王，不是我，而是血之王杖，还有血族的缔造者。
  只有真正的人类，才能发挥血之王杖的力量，完成它赋予它挑中人的职责和使命
  。”
  马新可认真地听着，唯恐漏掉一字半句。喜悦慢慢弥漫开来，玄鸟后面的
  话他听得很吃力，心不在焉地总想去买一挂鞭来放表示庆祝。
  “凭你的智慧、能力，能真正体悟到血之王杖地妙用所在到统一血族，至少
  也要在三十年后。我只不过把那个时间提前到了现在。前面的路绝对不会好走，
  因为血之王杖你压根还不会应用，而我，也才在你魂魄里种下让你本原力量苏醒
  的种子而已。一句话，你还太弱。”玄鸟似乎叹了口气，只是马新可并未听清，
  “不论怎样，你已经不能再回头。”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是百年身。玄鸟貌似遗憾实则关怀地话，让
  马新可一阵冲动袒开心扉，“这样就很好。其实从师父找上我到现在，我都是把
  这一切当作一场考验来对待的，就算在隧道里快死的时候也一样。虽然我不怎么
  样，我真的只想做到最好！真的！总忘不掉你就在我身上，以后，即便你走了，
  我也会当你还在，努力把一切都做到最好的！”
  “我知道。”玄鸟深为了解地说，“我说你自大，其实你是骄傲，没有本
  钱却还是懒得求人。就像我说要离开，你连句挽留地话都不曾说，已经说明了一
  切了！”
  “那有用吗？”马新可登时呆住，“如果我现在说……”
  “那时你没说，我也不知道会怎样，毕竟我们玄鸟一族欠你们茅山实在太
  多恩情。”玄鸟像是在微笑，“现在，已经晚了。”
  马新可笑了。
  他们的对话似乎有几分钟或许更长，但那却是心灵的交流感应，事实上也
  许不过一秒钟。
  眼下的情形还是那样子，臣伏在马新可脚下的吸血鬼还是少数，虽然有彼
  得、大卫的吆喝、恐吓、谩骂，但明显大多数的吸血鬼已经对被困缚住、随时可
  能会被马新可吸收的两个二代血族失去了敬畏之心，相当一部分吸血鬼正选择悄
  悄离开，向更远处的黑暗慢慢退去。
  马新可嘴角泛上丝冷笑。
  “蓬蓬、噗噗。”
  沉闷的声响先在一面的远处响起，当吸血鬼们朝着那边看去时，四下里连
  续响起了这种似乎是鼓槌敲打败革棉絮的声音。
  一时雪落如羽。
  黑色的雪。灰色的雪。
  像是翩然从黑暗中飞出的蝴蝶精灵，又像是无名大火激飞的木灰余烬，毫
  无征兆从半空中纷扬而下，但在雪落之前，那些试图离开或者正在离开的吸血鬼
  的突然消失才是重点。
  正是他们变成了那一片片的飞雪。
  “还想逃走吗？还没有人认识到你们的渺小吗？要消灭你们全部，对我来
  说只是举手之劳。”马新可看也不看那些吸血鬼，却专注地看着自己的右手。手
  在来回翻转着，好像是孩子们在摇博浪鼓。但这只手明显比世界上任何的博浪鼓
  都可怕，当他每翻一次手掌，不论城堡、湖畔，必然就有还在站立的吸血鬼炸裂
  成飞雪片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