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瞳

王，当您统一了血族，再统一了黑暗世界，这个世界就在您的掌握之中了！”大卫梦呓般说着，似乎所说的已经实现，“王，想一想，当您号令一出，天下莫敢不从，教廷、神圣秩序联盟、猎手同盟，都他妈的见鬼去吧，就算是各国政府、联合国又怎样，都绝对奈何不了我们半分的！”
  “然后，王，您就可以实现我们所有血族人的最终梦想，从黑暗中走到前台，让人类承认我们这些异类，让我们重新回到社会中去，让我们变成社会的主流，变成人人趋之若骛的阶层！”大卫的眼神变得灼热，挥动着手臂，慷慨激昂地道，“那才是我们血族的新生，是我们千年来最高的目标！当年假如不是为了这个原因，我、约瑟、彼得也不会接受希特勒的邀请到德国来，他答应当他统一世界时，会给我们血族地位，让重新融入正统的社会中去！可惜，他失败了！但现在，我们又有了您，王！我相信，您一定可以带领我们，实现这一个理想，让血族成为人上之族，成为构建这个世界的金字塔的最高一层！”
  马新可默默听着，这些他压根就没想过，现在大卫把美好前景展示在他面前，似乎只需他答应下来就能一蹴而成，他却知道那担子绝对不好挑，大卫所说的理想实在是太大了，简直是和全人类为敌！玄鸟说要他做血族之王，有补偿他们茅山的意思，至于他，鬼使神差得到了那个二代吸血鬼的认可，拿到了血之王杖，但老实说，并他没有把这当回事，只想趁机捞上一把，够自己和家人后半辈子能悠闲舒适的享受物质生活就满足了，他可无意为血族效忠终身。谁知道哪一天他就会借机脱身，离开血族这些嗜血怪物，回到中国？所以任由大卫舌灿莲花，马新可拿定主意只不做声。
  见马新可不为自己所动，大卫眼中掠过失望，声音从高亢变得沉郁，但其中那股难以抑制的勃发之情犹在，“王，我有两条命在您手里，我绝对不会背叛您！这些话我也是考虑再三才大胆进言的，我并不害怕您误会我，我只希望可以为您尽一点绵薄之力。您当务之急就是要尽快统一血族，把那些本来属于沙莉、约瑟我们几个的地盘势力全收回来，让全世界血族的人都知道您的威名！而彼得，他绝对不甘久居人后，一定会在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谋夺血之王杖，与其将来受他祸害，不如现在就杀了他，免得养虎为患！王，您要是觉得不方便办这件事，我可以为您效劳，绝对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马新可觉得现在才真正认识了人性，在背后害人还这样冠冕堂皇理直气壮，扪心自问他这一辈子只怕也做不到，忽然竟对大卫有了那么几丝钦佩，虽然更多的是厌恶。斥责的话说不出来，对方毕竟是为了他好，只有摇头。
  大卫并不气馁，“那么，去英、美接收约翰、沙莉他们势力的人，王，我建议还是由我去比较合适，您觉得呢？”
  马新可还未来得及表态，“扑通”两声，一个人从门外飞进来摔在地上，跟着一人大步进屋，躬身行礼，大声道，“王！”
  “大卫的话我也听见了一些。”来人身材魁梧相貌粗豪，铁青的胡子茬更令他阳刚气十足，红色的头发像是一团怒火，正是彼得，但他的神情却平静，“我不会说什么，一切都由您来定夺，即便您现在叫我去死，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马新可情不自禁地看向大卫，对方神色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般，脸上那一层白就是最好的掩护，反而自己，却有种阴谋被当面戳穿的臊然。
  “这是曾冒犯过王，还有您的师父的霍夫曼，我把他带来了！还有两个敢踏进中国的杂种，已经被我杀了！”彼得仰脸，眼中透出一股桀骜之气，话语却顺从无比，“王，现在，我，霍夫曼，生死只在您一句话！”
  马新可看向地上的人，对方落到地上时他已经看清楚是谁，现在，只不过是进行确认，好避开彼得的咄咄辞锋。
  霍夫曼上衣烂开半截，一脸灰败，像是烧过的箔纸，半张着嘴，用肘支起半边身子，躺在地上，眼神无力的望着马新可，一言不发。
  马新可心中竟有了一丝不忍。他不是没有想过杀死霍夫曼，他想过很多次，为师父报仇，这是他的责任，也是霍夫曼作恶该承当的结局。但，现在看到对方束手待毙的凄惨，心里却有点动摇，一时竟难以决定。
  屋内陷入了静寂。
  目光尽皆集中在马新可脸上。
  马新可只觉得额上似乎有汗沁出。这静寂只能显出他的无能。男子汉大丈夫，杀伐决断只在一念，偏偏他却拿不定注意。
  ——杀还是不杀？
  犹豫与情理无关，只因那心中的一点不安，不愿意只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剥夺了一个人的生命，即便他是吸血鬼，即便他与自己有仇，在马新可眼里，还毕竟是一个生命，卑微却真实的生命。
  等待中，霍夫曼的神情渐渐平静下来，似乎不管什么结局都会坦然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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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 文  第七十三章：大病5
 
  这平静对马新可的撼动反而更大。
  ——生命是不需要向谁摇尾乞怜的，没有了尊严，那生命已经变质。但假如
  自己和霍夫曼异地而处，又会怎样呢？
  马新可不敢去想，他怕自己会失望。
  彼得、大卫都还在等马新可的裁决。
  一股气冲上来，说不清那是什么，骄傲？决毅？这时他才明白，让霍夫曼生
  或死，他更在乎的的其实是别人的看法，当这一刻直指本心时，他才无比清晰的
  认识到，自己并不想霍夫曼死。即便要他死，马新可宁愿亲手杀了他，也不愿像
  现在这样假手他人。
  “我不杀你。”马新可有点艰难的在屏幕上打出这四个字，还想再说点什么
  ，又觉得解释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就住了。
  迪亚兹深深望了马新可一眼，用德语告诉了霍夫曼。霍夫曼张大嘴巴吃惊地
  盯着马新可。马新可不看他。大卫眼中闪过思索之色。彼得却微微冷笑。
  霍夫曼站起身来，眼中噙满泪水，对着马新可深深一躬，头几乎要碰到了膝
  盖，抬头瞟了彼得一眼，步伐艰难地退出了房间。
  马新可有点疲惫地扫视向彼得、大卫。
  大卫瞥一眼彼得，郑重诚恳地说，“王，您的大度让人惊讶！但，我刚才所
  提的建议，还是请您三思为妥。”
  马新可瞄一眼彼得，对方虽然明知道大卫的话对自己不利，却一句话也不分
  辨，只傲然默立，那种风骨不由让马新可心里一动，问大卫，“你，刚才说的去
  英、美接收沙莉、约翰的地盘，是怎么回事？”
  迪亚兹适时拿出两个耳塞递给大卫两个。大卫颔首接过，彼得却不曾正眼看
  迪亚兹。
  “是这样的，我们血族的发源地和根本所在是在欧洲大陆，后来因为发展需
  要，约翰去了美洲开拓新的天地，沙莉执掌英伦三岛，我在法兰西，约瑟、彼得
  先后到了德意士。王，您暂居的这座城堡就是当年希特勒元首为约瑟建造的，希
  特勒也曾准备在合适的机会时成为我们血族的一员，拥有不死的生命，宣布我们
  血族的存在的，而我们也曾为他做过一些事。所以战时这里血族的势力最大，约
  瑟他们两个也算是无限风光了，对我们几乎可以说是不屑一顾！”大卫冷笑一声
  ，“但从战争结束到现在，约瑟他们不思进取，势力不进反退，他们就又要求重
  新划分统治区域，这我们怎么会同意？！”
  马新可渐渐听出点门道来，原来他们早有旧怨，难怪即使同为血族相识千年
  ，大卫也不怕彼此撕破脸皮不好看了。
  “现在约瑟他们三个已死，约瑟倒还好说，王您毕竟在这里，但沙莉、约翰
  两个留下的烂摊子都需要有人立刻去打理接手，宣布王您一统血族的好消息，免
  得被别有用心的人趁虚而入，制造混乱和对立，破坏了我们血族经营多年的大好
  局面，那样，只会白白便宜那些时刻窥觎着我们的敌人啊！”似乎所说的已经成
  为现实，大卫看起来真有点痛心疾首的样子，一双碧眼盯住了马新可再次请命，
  “王，我虽不才，至少还没有多少私心，也不敢有丝毫野心，愿意一肩挑起这个
  重担，替王您去安抚沙莉他们两个的手下，做好善后工作，为王您真正一统血族
  ，实现我们血族千年梦想尽一份薄力！”
  彼得嗤笑一声，神情不齿地道，“大话说得好听，你还不是想从中得到最
  大的利益！”
  这话可谓一针见血，马新可深以为是，大卫从诋毁彼得到所谓的大局着想
  ，费了如此多的口舌，要说他不是为了自己，鬼才会相信！
  却见大卫正色亢声道，“现在大局初定，王为至尊，还有什么私人的利益
  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