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瞳

眨眼间他又转了念头，“只要把那些资料拿过来就行了，我先看一看。”
  “是。”诺曼直身，沉声道，“我马上就去办。”
  “等一下。”马新可道，“你说了那么多，还没有说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真是年轻人啊！”诺曼就嘴嘟囔了句，道“王，您来自中国，中国几千年来关于这方面的智慧不绝于书，在您面前说这些我实在是关夫子门前耍大刀——不自量力。中国的王道智慧深沉超然，世界上没有那个国家能超乎左右，您何必舍近求远舍高求低呢？”
  马新可一阵赫颜。
  诺曼苦笑，“王，我不该把话说的这么直接的。但您问了，我还不能不说，其实刚才我已经把该说的已经全部说出来了。不论谁做血族之王，要想成就一番事业，有两件东西缺一不可，人，钱！没有忠于自己的人，没有金钱什么都是妄想！刚才，我已经把我手上掌握的全部资源交给了您，下面的就全看王您自己的了！”
  他这话直如黄钟大吕，马新可只觉身心皆震，眼前豁然开朗，似乎被开辟了一个新天地，一时不由如痴如醉怔在当场。
  “假如王，您真的要学习王道权术，我可以为您找一本马基亚维里的《君王论》……”
  马新可摇头，却直视诺曼问，“为什么你会突然把‘暗影’交给我？”
  诺曼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换了话题，一诧后道“只是那一刻，我觉得不能再向王您隐瞒什么。”
  他说的仍含糊。但这答案已经让马新可窃喜不已了，神色却仍淡淡的，“谢谢。你，先去吧！我再好好想一想。”
  诺曼退出，马新可低眉沉思，却听迪亚兹叫，“王！”他抬目，迪亚兹看着他犹豫片刻才忸怩道，“王，您一定会失望的，还是不要去的好，表演下来需要七个小时，情节、乐曲也都一样古板枯燥，感觉像是在受刑，比受刑还难受，完全是浪费时间。”
  “什么？”马新可完全糊涂了。
  “是……那个，诺曼大人的那个《铁血风云》的歌剧，”迪亚兹睁大一双妙目，“假如您要去看，我也得陪着您受罪。”
  马新可这才明白过来，嘴角抽动大笑不已，喉间发出喑哑的笑声，只觉一生只有此刻才最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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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 文  第七十八章：自我1
 
  当马新可仰望蓝天的时候，发觉自己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离开地面。
  他低头，只见月亮的环形山半明半暗，在后面蔚蓝星球的映衬下，闪烁着神秘
  的光泽。但他只来得及看上不到半眼，月亮、地球就已经被黑暗完全淹没。跟
  着红色的火星、环绕着巨大彩环的木星，还有几乎完全看不见的天王星、海王
  星，都只在一瞥间疾逝而去，太阳也在瞬间变成黑夜中的一点烛火般黯淡。马
  新可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看不到边的星星包围。那是银河。没有人解说，
  马新可却理所应当的认出了它。那么多的星星，像是沙滩的沙子，一下子让马
  新可身上罩上了层淡淡的银辉。但还来不及惊叹，银河又被远远抛在脑后。
  椭圆的蓝白仙女星系，幽蓝、粉红的北小天星座，静静翻滚的陨石群，暗
  红如血的礁湖星云，或瑰丽雄奇，或缥缈如雾，但不论是什么，都让马新可目
  不暇接叹为观止。只是他只能浮光掠影般短短一瞥，只能短短一瞥，新的影像
  就又浮现在面前。他好像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动，在向前，从这一点跳到
  另一点，一跳就是百万甚至亿兆光年。
  恍惚间又似乎站在三维全息影像里，动的不是他，而是那些星云的图像
  。但有种力量，来自宇宙极深处的某种力量，却让马新可意识到，自己的
  确在动，是那东西在召唤他指引他前行。
  终于到了。
  这里没有星星，没有一丝一毫的光明，只有黑暗。
  纯粹的黑暗，海洋一样包裹着马新可，没有惶惑，没有抗拒，只有温暖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马新可意识到这里正是他这一生追求的目的地，是
  他真正的“家”。即便来这里一千次，一万次，也永远不会厌倦满足的“家”
  。那一刻，他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过去、现在、将来，沉浸在融融的
  欢喜中……
  缓缓开目，泪水不争气地滚落面颊。
  马新可拭去泪珠，坐起来望向窗外怔怔出神。
  这已经是他第四次梦到那一片让人身心撼动地黑暗了，而且梦境的过程都
  类似。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为什么会这样？做这样的梦，是从玄鸟离开后开
  始的，这是玄鸟所说的唤醒深藏在他体内的力量的缘故，还是血之王杖的作用
  ？记得在那个空间里，那个二代吸血鬼也曾利用那些发光的虫子做出过浩瀚星
  空的景象的。
  思忖间，原本无比清晰的梦境影像轻烟般开始袅袅漫散，终于模糊成了一
  团浆糊似的混沌印象。但从梦里带出的那份感觉却仍无比强烈，强烈到马新可
  知道，总有一天，自己会去那个地方，到那片黑暗中去！但那里，会在地球上
  吗？那么多星星，究竟是布置出来的特效，还是真的是宇宙中的星星？
  马新可打了个寒颤。
  “笃笃笃。”
  “进来。”马新可沉声转头。
  迪亚兹轻轻推开门，先是一辆餐车，跟着的车上摆满了鲜花，被两个服务
  生稳稳推入房里，餐车上琳琅满目放着精致小巧的面食、热气蒸腾的粥饭牛奶
  、花样喜人的菜肴，让人一见之下就忍不住食指大动，而后面的花车上的鲜花
  露水滢滢，似乎才从花园剪摘下来，仍带着那种强烈的鲜活气息。不等吩咐，
  两个服务生一个开始在餐桌上摆放饮食，一个宛如狸猫般蹑足将房中各处的旧
  花抽出换成新的，整个过程几乎听不到任何响动，不愧是从五星饭店请来的专
  业级服务人员。
  马新可苦笑一声，径自去洗脸漱口。等他出来，屋门又被重新掩上，屋子
  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从高空坠落后醒来到现在已历四天，身体基本恢复如常，只是偶尔某处还
  会一阵抽痛。彼得、大卫都还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信息传来，不知道在搞什
  么名堂，但这边的情形却是出人意料的顺利，那一晚诺曼把约瑟一族名下的财
  产、势力等都毫无保留的告知、转交给了马新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虽然现
  在马新可暂不能完全掌控这些，但这绝对算是一个好的开始。
  只是随之而来的学习也让马新可头痛不已，这也是诺曼的功劳，说是要让
  他在最短时间内掌握所有的机密，学会应该知道的知识，拥有真正的贵族气质
  。于是从他能自行下地走路、说话后，他的住处被换了换了个新房间，他的时
  间也被排得满满的，读那些诺曼专门为他挑选出来的书，记住那些银行帐号、
  密码以及约瑟一族血系树上的每一个人，跟着礼仪专家学习饮食、举止礼仪和
  社交舞蹈，跟着美食家在三餐里鉴赏世界各地的美食、名酒，接受那些受邀后
  纷沓而至的名牌服饰设计师的审视度量，还要聆听诺曼每天一个小时的血族历
  史讲座……这清净的早饭独处时间，也是马新可费尽口舌才从诺曼那里争取到
  的。
  饭毕，换上由诺曼从法国请来的那个专门为拉格斐、纪梵希、范思哲等品
  牌设计服饰的芒奇伦奴设计，由罗马相传七代的手工制衣大师普鲁兹尼手工剪
  裁连夜赶制的一套深蓝色休闲服，穿上古奇的皮鞋设计师马丁专门为他设计、
  手工制作的小牛皮皮鞋，梳理一下由叫什么高田贤三的发型师剪出的头发，刮
  净胡子，摸摸一旁那瓶娇兰王朝首席香水师玛格丽特早在十年前调配成功却还
  没有上市的男性古龙水“Dream”——最终还是放下了，他始终不习惯在身上像
  女人一样喷上香水，也不愿总被异味笼罩，即便那是赏心悦目的香气。
  对着镜子，一切看起来都无可挑剔，还是原来的他，却似乎有了一种不一
  样的感觉，原来有些微胖的脸看上去线条分明。马新可原本担心自己被那些高
  昂价钱的名牌束缚，但现在却只感觉到那些衣物的舒适。走出房门，不出所料
  ，陈雨和早已等在门外，看到他走出来，脸上立刻露出讨好的笑容，“王，您
  吃过了？”
  马新可点头笑笑，想说“你也吃过了”时想起对方已是血族一员，咽下去
  那句话，尽量表现的随和平易些，道，“等半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