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不是事儿

55 我不擅长拒绝


“不得不说,你真得跟贝璇学学,这汤真香。”公公边喝边对着婆婆夸我。
    我难得的不好意思:“您夸张了,妈做的面汤超好吃,各有所长嘛。”我这不是恭维,是实话。婆婆做的海鲜面汤超级好吃,我每回去婆家都央求她老人家给我做。
    “听见没,我也有一技之长,还是贝璇会说话。”婆婆很开心,对着我说:“等妈出院就给你做。”
    “好啊。”我也开心,吃货不解释。
    “我看你这也没什么事儿了,赶紧出院吧,还得麻烦贝璇在这儿照顾你,你也好意思。”公公假意板起脸来,眉眼间全是笑意。
    婆婆使了个眼神,公公就识相地闭口不言了。我怎么觉得有什么真相呢。
    我问:“妈,沈恺呢?”
    婆婆回:“看着烦,让我撵走了。”
    这个我没法回答,深深拜服婆婆大人。
    “贝璇啊。”公公叫我,“你妈都跟我说了。沈恺这个混小子是我们教的不好,对不住你和亲家。那阵气的我和你妈把他扫出家门了,我们打算再登门谢罪,好好给亲家道个歉。”
    熊儿子加混小子,我要笑抽,业界精英沈恺同志的外号不要太搞笑。
    我抿着抽搐的嘴角说:“他都成年人了,您二老管不住,就像我爸妈管不住我创业一样。再说您哪儿能用谢罪这词儿啊,夸张了夸张了。”
    “那不行,本来就没脸见亲家,错在沈恺这儿,必须道歉。”公公是个固执的人,沈恺绝对是从他这儿遗传的。
    “你别只说那个,还有你那熊儿子呢。”婆婆坚决地表态:“沈恺交给你处置,他敢有一点儿异议,我和你爸绝不饶他。”
    公公横着眉毛附和道:“对,绝不饶他。”
    这情形、这氛围,我差点儿热泪盈眶,终于不是我的□□大会了!
    话说我怎么在婆家这儿找到了娘家的感觉,有点儿奇怪,这个问号直到我有了孩子以后才解开。有儿子的妈和有女儿的妈心态不同,儿子不难娶,女儿难嫁呀,所以有女儿的妈就很紧张,再加上传统思想的影响,就变成我老妈那样了。有女儿的妈不容易啊。
    二老的意思也就是知道我给沈恺机会了,难怪刚才婆婆使眼神。我安抚道:“您二老的信号我接收到了,我一定和您二老结成统一战线,把他的腐朽思想给纠正过来!不过谢罪就算了,这个真不合适。”我耍宝完又笑嘻嘻地说:“您二老喝着,我去楼下有点儿事。”
    两位老人忍俊不禁,公公还要说什么,最后眉目慈祥地摆摆手,放我走了。
    我风风火火地下了楼,抱着保温桶站在医院门口等着。北风在咆哮,雪花在肆虐,好冷。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我才看到丁铭晨的车开过来,赶紧朝他招手。
    丁铭晨下车就问:“你怎么在医院,家里有人病了?”
    我吸了吸鼻子,“一言难尽,我婆婆在这儿住院。”
    丁铭晨很诧异:“你婆婆?”
    我点头,把保温桶塞过去说:“这是我熬的汤,你不是要尝我的手艺吗。”
    丁铭晨接住,有些个迷茫,“你这搞什么鬼,再说你就这样打发我了?”
    大哥你别提鬼行么!我晚上还要睡觉呢!
    我吸口冷空气说:“你先喝着,等有时间我再好好酬谢你。”
    丁铭晨更迷茫:“几天没见你到底什么情况?”
    “我能有什么情况。”我跳了两下说:“这不挺好的吗,就是有点儿冷。”说着我就打起了哆嗦。
    “没情况你在医院伺候婆婆,别跟我说就几天没见你找上新婆家了?”
    我傻呵呵两声说:“肯定还是原来的婆婆,我结婚怎么可能不喊你喝喜酒。”
    丁铭晨没啥表情地盯着我看,显然不觉得我是在讲笑话。
    我讪讪地收了笑,说到这儿我想起来当时答应他要给回复来的,那就在这儿说明白吧。
    “上回我不是跟你说我要想想吗,现在有答案了。”
    丁铭晨绷起了脸,阳光的感觉一点儿都没,他知道我要说什么?
    “我已经同意给前夫一次机会,所以我们就不可能了。”
    “你吃回头草了?”丁铭晨不相信,他又语气奇怪地说:“你吃回头草这没什么,但是你吃了根被别人嚼过的草,我就想不通了。”
    这比喻......我拜倒在他的运动裤下。
    “不能说是被嚼过的吧,只能说是被叼过的。呃,不对。”我反口:“被人薅过的?被人抢过但是没嚼成的?”我想不出确切的词来形容,只能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
    丁铭晨无视我耍傻,挑着眉尾说:“我想知道为什么。”
    这个问题问的好,我也想要个确切的答案。
    “容我仔细想想。”我捋了捋自己的思绪,说道:“我觉得可以这么解释。一来是离婚以后我俩才把话说开,挺感慨的。他道歉的态度比较诚恳,还表示要弥补我,我想看看他变化能有多大。二就是我这个人很念旧,小时候的玩具我到现在还留着,别说他是个活生生的人,朝夕相处的,就拿你和齐露来说,你敢说你现在对她一点儿情谊都没有?”
    “我觉得这个解释不能让我信服。齐露虽然作,但性质没变,你前夫可没这么简单。”丁铭晨“你一个念旧还不至于到原谅他的地步上吧,再一个,你对他不是无所谓么?”
    “他也作,就是还没到作死那份上,所以我才打算给他个机会。念旧是因为带感情,两年的夫妻呢,我又不是神经麻痹了。就算是再听家里的话,我也得有个自己的判断吧。当时我要是死活看不上他也不可能结婚,谁愿意把后半辈子随便交代了。”我越说思路越顺,“变得无所谓是因为婚后平淡没交流的生活挺让我失望的,但我不是没努力过,都以失败告终,到后面就放任自流了。而且他是人又不是物,我控制不了他,也只能无所谓。”
    雪花的密度加大,路上行人渐渐减少,一高一矮俩人迎着大雪站着闲聊挺突兀。
    我拉着丁铭晨站到广告牌底下,接着没说完的话:“一个人一直都得不到对方的关心和关注不就慢慢灰心了,就像你和齐露,她要是能时常为你想想,你还能跟她分手?”
    丁铭晨应该是被我说中了,反驳不出来。
    我又说:“所以我要看他怎么改变,他能不能弥补以前婚姻缺少的东西,我们之间会不会变得很不一样。”
    “你要这么想我还真没什么好说的了。”丁铭晨又来了句不着边际的话:“是我的疏忽。”
    “啊?”我听不明白,“你疏忽什么了?”
    丁铭晨惆怅道:“我没想到你意志这么不坚定,早知道我就不给你功夫想了。”
    我了个汗,原来是这个意思。
    我说:“给不给想也差不多。就算要再婚我也要等很长时间,等到我把前一段婚姻的各种习惯和思维都改的差不多了,才能投入到新婚姻当中所以我还是不会同意你。”
    丁铭晨凝了脸色,“所以你今天给我这个就是来拒绝我,划清界限的?”
    他绷着脸跟沈恺很像,我纳闷,他有那么不高兴吗。我和他认识了几个月而已,他如果说特喜欢我,那我不相信,因为这样会显得感情廉价。
    “哪儿有那么严重,划清界限不至于,咱们还可以做朋友。你问我才说的,可不是我故意挑这个时候说给你听的,你别误会。”我又恭维道:“你能瞧上我,我真的很感谢。我一其貌不扬的离异妇女还能有人垂青就是烧高香了,像你这么优秀的大好青年何愁没好老婆呢,是吧?”
    丁铭晨弯唇不带笑地说:“你倒会说话。”
    “绝对是实话。”我笑嘻嘻地恭维,这也是安慰他。大冷天的在户外说这些,我也不忍心呐。
    丁铭晨冷脸对我,眼又看向了我后方,嘴角牵出意味不明的笑来。
    我也往后看,突然被叫住。
    丁铭晨露出个惨兮兮的模样,“我在这种情况下被拒绝了,是不是要给点儿安慰?”
    “安慰?”我傻眼,刚才那不算安慰么?我说:“尽我所能,你想要啥?”
    “不难。”丁铭晨张开了双手,说:“给个拥抱总可以吧?”
    我当场石化。
    这是在人来车往的大街上,而且还是在医院门口,两个人抱一块多奇怪。
    “不愿意?”丁铭晨很遗憾地说:“原来咱俩的交情就这么浅,这是要做朋友的打算?”
    我要吐血,激我啊他这是。行,不就是抱一下吗,又不缺块肉。我上前一步抱住他,顺便在他后背上拍了几下,以示巨大的安慰。
    丁铭晨笑出声,在我耳边说:“现在换我考虑了。”
    “?”我放开他说:“什么意思?”
    丁铭晨不回答,扬起保温桶道了声谢就上车走了,留我瞎猜。
    我撇撇嘴,这人怎么变得神神叨叨的。
    送走丁笑脸同志我也快冻透了,转身就往回跑。以前听过什么下雪像撒盐一样的比喻,我还笑呢,现在真跟撒盐似的,雪花大又密。挡着雪跑步差点儿撞到人,我刚要道歉,结果发现是沈恺。
    “你怎么在这儿站着?”
    沈恺在纷飞的大雪中说:“妈找你。”
    我哦了哦,问道:“你站很长时间了?”仔细看看他我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他肩膀都变白了,肯定是站了挺长时间。
    这么冷的天,沈恺还挺淡定:“没多久。”
    撒谎挺溜的嘛,我也淡定地回:“哦,赶紧走吧。”我内心不淡定,要冻死了!
    沈恺不动弹,想什么想出神了。
    “怎么了你?”
    沈恺回神,望着我说:“没什么。”
    我一头雾水,他们是一个比一个神叨。
    沈恺扫掉我头发和肩上的雪花,牵住我的手说:“走吧。”
    我看着相握的两只手怔了神,有种很奇妙的感觉掠过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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