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司言和慕兰音在街上闲逛,最后累了,便上茶楼歇息。他们正要上楼,林挽衣正要下楼,身后跟着清王殿下姬修清。
四个人都看到了彼此,默了一瞬。
慕兰音的神情就有些玩味了:姬司言和林挽衣还是一对正闹退亲的未婚夫妻呢,结果姬司言带着她逛街,林挽衣跟着清王逛街……林挽衣真的在几天前还因为姬司言的退亲而割腕自杀吗?
林挽衣比慕兰音要淡定的多,看到他们露出吃惊的神情,然后微微笑,“世子殿下,慕姑娘,原来你们一起出来玩儿啊。”
姬司言目光望向她身旁的清王。
清王则挑衅地看着他。
慕兰音不知所措间,手腕被姬司言握住。姬司言向那两个点点下巴便是打招呼的意思了,拉着慕兰音从他们身边经过,上了二楼。
姬修清气得鼻子都要歪了,“你看看他什么态度?看到我跟看到空气似的。”
林挽衣怅然一叹,“世子怕是误会我和你了……天京圈子里的交会,他是不懂的。”
姬修清将她看一眼,似笑非笑问,“哦,是么?到处都在传闻你为了姬司言割腕自杀。我还想着以林姑娘的性子,不会做如此傻事。原来我错了吗?”
林挽衣低头,“我还是愿意嫁他的。”
姬修清一声冷笑,“原来这么多年,姑娘一直在等明王世子啊。失敬失敬,本王从未看出来,倒是扰了姑娘你了。”他率先向楼下走去。
林挽衣怔了一怔,然后轻叹,“似乎清王对我有些误会?”她想了想,便下楼去寻姬修清了。
此时的二楼角落里,慕兰音将头探出来,靠着旁边的姬司言,“司言哥哥,你是对的……我虽不想说林姑娘不好,但她一定不简单。”
姬司言拉着她往里走,“早告诉你了,你却不信我。”
“哎。”慕兰音不想管了,她实在做不出当着姬司言的面贬低林挽衣的事。其实在天京的五年,她很多次都发现林挽衣不一般了。但就是因为姬司言的这层关系,让她不能想不能说。所以,她就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吧。
退亲风波果然如姬司言所预料,辅国公府没有撑了两天,就同意退亲了。这场退亲风波折腾了小半个月,终于彻底结束,大家都松了口气。虽然天京到处传着明王世子的恶劣名声,不过姬司言并不当一回事。
他终于从林挽衣身上收回了注意力,可以跟慕兰音好好相处了。不过为了保护慕兰音,不让慕兰音也卷进这场风波里,每次他们出门,都是乔装打扮,慕兰音都要带着面纱遮住脸。
慕兰音觉得有趣,“感觉我跟你在外偷情的小情人似的,不敢见人。”
姬司言在她面上一刮,笑道,“小情人哪有你漂亮。”
慕兰音抓着他的手,认真道,“司言哥哥,我没那么胆小的。在我向你告白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准备了。我不怕别人认出我,就算说我是破坏你和林姑娘感情的人也无所谓……我不在乎那些的。”
“我在乎,”姬司言低头,趁着没人看到时,在她唇上极快地啄了一口,见小姑娘面色绯红,他微笑,伸手按着她嫣红的唇珠摸搓,轻声调笑,“我的名声已经这么坏了,你的名声素来比较好,可以好好经营一番。总不能我们两个人的名声,没一个好的吧?”
“司言哥哥!”慕兰音抱着他的腰,吸口气。虽然他这样说,但她知道他是为了自己的面皮。自己素来喜欢想东想西有些矫情,光是纠结林挽衣和姬司言的关系就纠结了这么久,姬司言又不是傻子会看不出来。他说的好听,其实都是为了满足她的面子。
慕兰音细声,“司言哥哥,你娶我不亏的!真的!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谁也没有我对你好!”
“好,”姬司言眼睛带笑,他以前总是冷着脸,现在却越来越喜欢笑了,“我等着看你怎么对我好。”
“嗯,我给你做好吃的,给你绣荷包,帮你揉额角……”她掰着手指头兴高采烈地数自己能为他做的事。
姬司言却一直摇头笑。
慕兰音蹙眉,“那你说,你高兴我怎么对你好?你说出来我就做!”
“真的?”他眼一亮。
慕兰音看他这个眼神觉得不好,眼睛虚虚飘了一下,气势有些弱了,“那要看我能不能做到了。”
“你肯定能做到啊,很简单的。”姬司言笑道,低着头凑近她耳边,先吸了口她身上特有的清凉香气,轻轻咬了她耳珠一口。
慕兰音惊叫,窘得捂住耳朵往后退,他却搂着她的腰不放她,在她耳边轻声,“你晚上给我留道门,这个很简单吧,能做到不?”
“给你留门看什么?”慕兰音咬着唇笑,却瞪大眼,故作天真无邪。
姬司言好不要脸,居然答得很正经,“陪你念念书说说话什么的。”
“呸!我疯了才信你的鬼话!”慕兰音在他脚上重重一踩。
姬司言忍着笑,下巴靠着她的肩,唇凑近她的脖颈轻吻,“不是鬼话,我说真的。你把窗子给我留道缝,我敲三下窗,你就知道是我来了……”
“司言哥哥,你再这样我就不跟你玩了!”慕兰音万分窘迫,偏他越来越没正经,她大声叫着,竟说出他们小时候姬司言欺负她时她说的赌气话。
慕兰音心里真的很无奈:以前觉得姬司言是把宝剑,锋芒毕露,喜怒不形于色。可是跟他好上后,发现他真的好流氓,总是说一些不三不四的话逗他。
她不知道是不是男人都这样?
得不到时一本正经,得到了就总忍不住戏弄逗趣?
姬司言逗够了她,见小姑娘脸板的一本正经,才笑着松开了她,替她整理弄乱了的衣襟和长发。他修长的手指穿梭在她乌黑如墨的发间,若有所想,“阿音,等你嫁给我后,我日日为你盘发,好不好?”
“还要为我调胭脂给我画眉,”慕兰音得寸进尺,见姬司言挑眉,她笑盈盈,“你也不吃亏呀,我帮你束发。”
他便笑,又想亲她了,“真想快点娶你啊。”
慕兰音伸出手堵住他凑过来的唇,眼睛噙着笑,闪亮闪亮的。
姬司言和慕兰音过得太开心,都有些不想走了。但那是不可能的,他在京中磨蹭,自己不着急了,留在边关等着儿子的明王却急了,给他写信催他回去。皇帝陛下也急啊,这黑云军就近驻扎在城郊,他总有一种脖子凉飕飕的感觉,再加上那些军人吃的都是他的钱——收到明王的信,陛下立刻召见姬司言,敲打一番,大意就是让他赶快回边关去。
姬司言也知道不能拖下去了,陛下的意思他可以无视,但他父亲写的信他却不能不理。本来也只打算在京中呆半个月,猛狄那边又乱了,诏国也虎视眈眈的不知道打着什么主意。他总不能为了躲清闲,就在京里不走了吧?
姬司言叹口气,他是真没想过这次回来,能和慕兰音修成正果。他若是早知道,一定提前安排好一切。其实他对慕兰音都有些死心了……谁知道她会突然就开窍了呢,倒是给了他一份大大的惊喜。
但大大的惊喜,伴随着的就是不舍。
他生平第一次有舍不得走的情绪,想就在这里和慕兰音厮磨,哪怕只是说说话呢。以前他说去哪儿就去哪儿,走的多干脆,因为也没什么值得牵挂的。可是现在不一样啊,他才刚跟慕兰音好上……
姬司言摸摸鼻子,微笑:美人香果然是英雄冢啊,他可真舍不得他的阿音。
他多想带着阿音一起走,可是不行。他们还未成亲,阿音还是个明面上的大家闺秀,不能说走就走……
姬司言暗自下了决定,下一次回来,一定要把他和阿音的婚事弄上章程。再走的时候,最好能带阿音一起走。
阿音喜欢到处走到处玩,喜欢看各样的江山风光。她被拘在天京这么多年,一定早就闷了吧?嫁给他,他总不会让她吃亏的。
姬司言一边收拾着自己要带的各样东西,一边让人给慕兰音传话,说自己要离京了。
慕兰音收到消息,他说他这几天很忙,要准备离京的事务,没时间顾她,要她乖乖地。
慕兰音望着纸条,咬着唇瓣,细眉蹙起,浓浓的不舍情绪涌上。以前她没感觉,因为姬司言跟她赌气着,走不走来不来,人家都不跟她打招呼,她光是厚着脸皮扒上去也没什么意思。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她多想和司言哥哥在一起,时间稍微长一点。
她也不是离了男人就活不了的人,只是——她掰着手指头算,他们好上有半个月不?
蜜月期都没过完,人就要走了啊!
慕兰音叹气,不过有什么办法呢?姬司言不是心里只有儿女情长的人,人家有大事要做,不像她一样整天无所事事地消磨时光。
慕兰音开始算了,按照姬司言一贯回京的频率,他这次走了,恐怕就要到年关才能回来了。现在离年关,还有小半年的时间……
“姑娘,你想什么呢?唉声叹气,愁眉苦脸的?”玉兰打盆水进来,见慕兰音趴在桌子上楚楚可怜,觉得特有趣,姑娘跟一只小猫儿似的。
慕兰音抬眼,伸出手比划,“玉兰姐,我现在特想变成一个拇指姑娘,就这么大。放到口袋里,就能被人带走……”
玉兰一脸揶揄地看着她,“哦,拇指姑娘呀?那姑娘变成拇指姑娘,是想被谁带走呢?我猜一猜,是不是咱们的世子殿下啊?”
慕兰音嗔怪地瞪她一眼,转身进里屋了,却没喝止玉兰的调弄。以前她多怕这些话啊,丫鬟起个苗头她就要把火扑下去,可是现在,她们笑话她,她仍能厚着脸皮听,一点不觉得恼怒。
人啊,果然都是会变的。
慕兰音又想着给在青城的娘亲写信了:娘,你知道吗?我到底是跟司言哥哥在一起了。有时候也常想,如果当年就斩钉截铁地答应了,就没有这几年的事了。不过人生呢,本来就是无法预期的。我十岁那年,要是有人跟我说我一定会嫁给司言哥哥,我一定嗤之以鼻,觉得那人脑子有问题。我怎么可能喜欢司言哥哥呢?但是现在,我自己便下定决心要嫁司言哥哥。嫁,我一定要嫁他,我只嫁他!天上下刀子我都要嫁!
娘啊,你总是担心明王府的复杂会束缚我,不喜欢这门亲事。我以前也那样想,但我现在觉得,只要司言哥哥在,明王府再复杂,我都要帮司言哥哥撑起来。我这样说,娘你便知道我的决心了吧?
娘呀,你来天京吧。我的婚事,我希望你能在啊……你总不至于连女儿的婚事都交给别人办吧?
此后几天,姬司言果然如他所说,没有跟慕兰音联系过。慕兰音也知道他忙,就不主动凑上去打扰他。但是转眼间,日子一算,明天一早他就要走了。
立在窗前的慕兰音心中怅然:她只能在明早跟百姓们一起送他走时,才能看到他了吗?
慕兰音低头,盯着窗子半天,灵感在脑中一闪。她突然想到姬司言曾戏弄过她,说让她夜里给她留窗,他就来找她。
一想到这个,慕兰音的脸一下子就烧得通红。她捂住脸,暗自唾弃自己:姬司言那是胡说的,他疯了,她怎么能跟他一起疯呢?再说、再说……那不就是个玩笑话嘛。
慕兰音赶紧放下脑中乱七八糟的思绪,跑去睡觉了。但鬼使神差的,她撤掉了今夜的守夜丫鬟。丫鬟们很诧异,但看姑娘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也只好把疑问放在了心底。
慕兰音睡在床上,过了一会儿,她光着脚,悄悄下床,将窗棂开了条缝。再次爬回被子里时,她觉得自己的心跳还没恢复:她就是玩一玩嘛,试一试嘛。窗户开一夜,其实也没什么的不是么?多凉快啊。
半夜,慕兰音突然从梦中醒来,本也只是无意地一翻身,竟看到床帐前立着一个身影。
白纱扬起,月光清冷,男子宽肩窄腰,立在床前,低眼看着她。虽然没有看到脸,可是这种气息,实在太熟悉了。
“司言哥哥……”慕兰音并没有完全清醒,她只是看到他,就喊了一声,现实和梦境都还没有分清楚呢。
姬司言低头看着床上的小姑娘,一头乌黑的长发散了一枕,长练一样。她的脸型很小,才巴掌大,平日里聪明机灵的大眼因刚睡起而带着朦胧的水雾,下巴也窄小清秀。她看到他,伸手伸向他,估计她自己都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但这个样子,比起平时那百花羞煞的美貌,更多了女性独有的风情。
姬司言突然俯身,亲向她小小的桃腮,光滑细腻,滋味又十分甜美,像抹了蜜一般。只是小小亲了这么一口,他的心神就禁不住荡起,像要飞起来了一样。
他按捺不住身体本能的冲动,伸手捞住她,将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屋中很暖和,慕兰音的神智一直是恍惚糊涂的,她对姬司言的突然出现都一直没反应过来。看到他,就喊了他一声,因为实在是太熟悉了,根本没觉得有什么危险有什么意外。
就像她小时候,经常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趴在姬司言腿上睡得流口水。她爹身体不好,娘忙着照顾爹,她幼年大部分时候都是被姬司言带着的。这样的熟悉,她怎么能一下子反应过来?
但是姬司言的身子一贴上她,那股从外头带来的冷意,透过薄薄的小衣传向她,让慕兰音冷得一哆嗦,神智就有些回过来了。
咦?司言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啊……
“唔……”
她刚要张口,小嘴就被堵上了,方才还觉得他身上好凉,这会儿一团火就*辣地烧了起来,从唇齿间向周身弥漫。
慕兰音有些想挣扎,但她刚睡醒,手脚都有些软,再加上女子的体力本来就小,她的动作,在姬司言看来,说是挣扎,不如说是情人之间的意趣。
姬司言捏着她的腰低低喘着气,手从腰线伸进她的小衣里一阵摩挲。他低眼看慕兰音的反应,小姑娘眼睛大大的,眨着水光,动作却很小,人好像都迷糊了。这是当然的,慕兰音再怎么胆大也是个黄花闺女,顶多被姬司言搂搂抱抱亲亲小嘴,再多一些的就没了。所以现在雄性强烈的气息侵占了她的空间,呼吸间视线里全是那个人,她刚清醒一些的大脑又迷糊了。
见慕兰音并不很挣扎,她这种茫然的小女儿姿态明显取悦了姬司言。她又没有抗拒的意思,姬司言心中欢喜又急切,直接欺身上去,直把小姑娘压在身下。手在她身上点火,面颊紧紧相贴,亲吻也从唇上移开,顺着纤细的脖颈向下滑……
她可真是甜美,让男人欲罢不能,喘息有些重,细细品味着她的味道。
天可怜见,姬司言本来只是来看看。
却没想到慕兰音真的给他留了窗。
在他翻窗进来时,他的心神仍然很单纯,就打算亲亲抱抱,跟她说说话。但是没想到慕兰音睡着了,他站在床边看她熟睡的样子,看着看着纯洁的心就跑歪了。
实在想的不得了,就想在她脸上亲一口,就亲一口……
可是亲了一口后,他的心更痒了,便想亲她的小嘴。然后被慕兰音醒来后的依赖目光一看,一点点火星就成了燎燎之势,想停都停不下来了……
“司言哥哥!司言哥哥!”在小衣被解开,身子触上冰冷的空气,再加上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味道,慕兰音终于彻底清醒了。
然后就被姬司言吓住了!
使劲地去推他,这是干什么呀!
他们还没有成亲啊!他不会现在就要那什么什么吧……慕兰音的眼神一瞬间就惊恐了。
姬司言本沉浸在情意中无法自拔,猛听到慕兰音的叫声都带了哭腔,他抬头看她。姬司言的目光完全不如平时看她时那般温和宠溺,他如今的目中带着血色,有着原始*的挣扎,被他禁锢着,但看着她的目光,仍像看着猎物一般,犀利又凶狠。
慕兰音颤了一下,有些想往后躲。
姬司言自然看出她眼中的害怕,心里一下子就软了。他凑上去亲吻她的眼睛,一遍遍柔声安慰她,“别怕,阿音,是我……我是你司言哥哥,我不会伤害你的……”
慕兰音当然知道他不会伤害她,她也知道男女之间这档子事,就是刚才姬司言那充满野性的眼神太可怕,她一时被吓住而已。如今被姬司言宠溺地亲着哄着,那点儿害怕就淡了。
她伸出双臂,搂着他脖颈,轻轻蹭了蹭,声音软绵绵的,“司言哥哥,真的是你啊。”
“当然是我。”姬司言拨开她额上的刘海,在她额上印上一吻。经过半天调整,总算把身体里蠢蠢欲动的火气压了下去。
现在不是时候,他虽然很想阿音,却不能在成亲前碰她。他等了她那么多年,有多欢喜她,就有多重视她。他怎么可能只为了自己的一时高兴,把她推向风口浪尖上呢?
慕兰音也很乖巧,被姬司言抱在怀里,被他又亲又吻又摸,却不敢动。她能察觉姬司言抱着自己的身体僵硬,当然一动不动,就怕不小心招了姬司言,那就不好了。为了转移他注意力,她小声跟他说着话,“司言哥哥,我以为在你走之前都见不到你呢。”
“不会的,走之前我肯定会跟你告别。”姬司言知道她的意思,便也顺着她的话说。
“司言哥哥,你去了边关,那么远,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她小小叹气,“我觉得我很想你。”
“我还没走呢,你就问我什么时候回来?”姬司言忍笑,逗着她,“我人还在这,你就开始想我了?”
慕兰音抬眼,凤眼睁得大大的,还带着一团孩子气,却认真道,“我是说真的,我很想你,你在哪里,我都很想你。你那时候对我爱理不理,我给你写信你要么不回要么就几个字,但是我一直很想你,一直很想见到你……可是我不知道你想不想见到我,所以我一直不敢去见你。”
听她又提起那五年,姬司言心中有些涩然,低声哄道,“不要说那个了,我们已经和好了不是吗?是我做错了,不该不理你,我向你认错。不过不要再提那个时候了,阿音,不要总说那个。”
他亲她,“我也很想你。”
慕兰音便笑了,仰头亲他下巴一口,跟他比划着,“司言哥哥,你在边关打仗,我帮不了你什么,但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平平安安的,健健康康的,最好不要受伤不要生病……”
她说着,想起什么,从他怀里挣脱开,光着脚丫子就跳下了床。姬司言疑惑间,见她又返了回来,很认真地递给他一个荷包。
姬司言伸手捏了捏,随意笑,“平安符?谢谢你的心意,我收下了。”
慕兰音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不信这个,不把这个当回事。其实她前世作战时,她也不相信这个,打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一道符能顶个什么用。但现在她明白了,并不是真的希望这道符能顶什么用,而是求个心安,希望他看到这个符,就想到她在远方为他担心。希望他想到这些,自己可以更小心些,保护好自己,平平安安地从战场上回来。
慕兰音道,“我去寺庙里求得,那个大师很厉害,据说一年才出一道符。我托了很多关系,把能利用的人能求的人都用了一遍,还跟大师装乖讨巧很久,才求得这个平安符。大师说这个平安符一定会在战场上救你一命!司言哥哥,你一定要相信的!”
“……好,我信。”姬司言郑重地将平安符贴身藏好,摸摸她娇嫩的脸颊,突然微微笑起。
“你笑什么?”
“阿音,我现在很高兴,我从不知道被人爱的感觉这么好。”他笑道,“若我早知道,我一定死缠烂打,非要缠到你同意不可。”
“好厚的脸皮,谁那什么爱你啊,真不害臊!”
“谁脸红就是谁啊,”姬司言笑着拥她倒在床上,翻个身,让她躺在自己身上,贴着她耳根轻喃,“爱情是天注定的缘分,我现在信了。阿音,我爱你。”
慕兰音眨眨眼,虽然想矜持,但还是禁不住唇角上翘。她真喜欢姬司言这么宠自己,不停地跟她说各种情话。
她抚摸姬司言的眼睛,柔声,“司言哥哥,明天你就要走了,我不和你说话扰你了。你就在这里睡一晚好不好?”
“这个……”姬司言有些顾虑,温香软玉在怀,说说话逗逗情还行,睡一晚,他不确定自己能忍得了啊。
但是慕兰音大眼睛期待地看着他。
姬司言苦笑,揉搓她唇珠,“你还真是心大,这么放心我。”
“你是司言哥哥啊!”慕兰音夸他,“你怎么会伤害我!”
她说的那么理所应该,好像他永远不会做伤害她的事情一样。
不得不说,慕兰音对他的这份信任,取悦到了他。姬司言唇角轻扬,在她鼻上一点,“小马屁精。”
……如是,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日,听到外头丫鬟的咳嗽声,慕兰音猛地睁眼坐起,发现床上只有她一人,根本没有姬司言。她有些恍惚昨夜是自己在做梦么,她跳下床,去橱窗镜后的匣子里翻找,发现那道平安符果然不在了,她才松口气。
司言哥哥确实来过呢。
“姑娘,怎么这么早就起了?”青萍和雪锦端热水进来,就见到姑娘光着脚披着发踩在地上,一下子就惊了。
倒是后头跟着进来的翠雯打趣道,“今天世子殿下要出京,姑娘肯定要早早起来,去送人啊。”
慕兰音对她们一笑,丫鬟们总是打趣啊打趣,她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她不喜欢丫鬟们管自己的事,因为下人的眼力浅,看不到主子的世界,她们在她耳边给她乱出主意,只会影响到她对事情的判断力。所以一直以为,慕兰音一直打压自己身边人的自作主张,不许她们为她拿主意。但只要她们不在她耳边说那些教唆主子的胡话,慕兰音就不对她们多干涉。
说八卦也可以,调笑她也可以,她并不会拘了这些小女孩儿的性情。况且,这些都是跟着她的老人了。
慕兰音梳洗打扮一番,便出了府。本来是要和慕家其他姑娘一起出门的,但是明王府来了轿子接她,慕兰音也就不矫情了。
慕兰音和明王妃汇合,被王妃引着去城楼上,和其他皇亲国戚们一起,送姬司言带军离开。
天京贵族多,百姓们无聊时就喜欢说贵人们的八卦。姬司言在其中一直是独特的风景,关于明王世子的骄横跋扈不讲理,从他少年时传到他青年,百姓依然在津津乐道。
因为明王世子和别的王爷侯爷们不一样,不管外头把他多么妖魔化,他从来不管,不会打压外头的流言。
当然这可能只是因为明王世子常年不在京,没时间经营自己的名声。
于是百姓们对于这个从来不打压人传流言的明王世子还是很有好感的,毕竟,普通人就喜欢编排这些贵人们的故事。
而且,明王世子最厉害的,是他们王府世代守护定国江山。
这样的人,百姓一定是敬重的。
所以姬司言离开天京,和他回来时一样,围观的人特别多。
慕兰音跟明王妃站一起时,看到那么多人在下面,都有些惊讶,“我还以为司言哥哥这次经过退亲的事,骂名一定特别多,没人会来送他呢。”
明王妃得意笑笑,“我儿子嘛。”
旁边的其他皇子皇孙公主们,很多都看到慕兰音了,表情各异,但也没有谁上来管闲事。原来世子已经定亲的时候,大家看明王妃那么喜欢慕兰音,猜测这是要收义女的节奏,有一段时间弄得皇后也很紧张——皇帝是肯定不喜欢看到明王府人丁多的。而现在,大家就明确了,这世子都退亲了,明王府恐怕是真看上这小姑娘了。
慕老夫人很高兴:她就知道三丫头好福气!
但也有些人同情那个被忽略的林姑娘,自退亲后,林姑娘闭门不出,不再出来交际。大家都猜测这是被伤了心吧,弄得慕兰音心情很诡异,明王妃更加内疚。
姬司言离京后,除了少数几个人,很快被人遗忘。慕兰音倒是天天数日子盼着他的书信,不过她也统共没收到几封,每封还都特别言简意赅。
听说定国和猛狄真的打起来了。
慕兰音叹口气:打仗嘛,姬司言还能想起她,她都觉得很感动了。
日子就这样一日日晃着,因为彼此心知肚明,慕老夫人也不再对她逼婚,欢欢喜喜地把注意力终于转向了慕兰飞和慕兰蓉的婚事,让陈氏和韩氏都特别感动。慕兰音每天则打扮得美美的,有时候自娱自乐,有时候去明王府,陪陪明王妃说话。
她现在既然已经明确要嫁给姬司言,那一定要把未来的婆婆讨好了。
慕兰音的性格其实一直不是明王妃喜欢的那种,但她会装乖卖巧啊,会讨好人啊,以前她就能把明王妃讨好的很喜欢她,现在更不用说了。若不是时机不对,明王妃都想把婚事定下,让慕兰音住到王府里来陪她。
值得一提的好事是,听说了女儿和姬司言的事,一直对女儿实行放羊政策的陆汀兰终于下了决心,准备来天京操持女儿的婚事。这让慕兰音十分开心:爹爹死了好久了,母亲总要有个事转移下注意力。
但是很快,慕兰音就高兴不起来了。
边关那里传来消息,不知道怎么一个小镇里染了瘟疫。天京的这些人一下子就坐不住了:瘟疫啊,在古代这就是阎王爷的催命符啊!
连一向对明王府又在意又不在意的皇帝都坐不住了,不再像以前一样对前方的战报持无所谓态度,特别大方地赐了一批药材和医者,送去边关。并且在天京号召大家为前线的军人们捐款,不管是为了面子还是真的爱国,大家都捐了不少东西。
慕兰音自然跟着慕家也捐了不少。
不过这并不是她不高兴的原因,若只是瘟疫,她顶多担心姬司言而已。她不高兴,是因为出了一件让她很恶心的事。
林挽衣带了一批药材,居然求到了明王府,在明王妃面前跪着不肯起,求明王妃许她跟着军士一起前往边关。她哭得喘不过气,直说自己虽然和世子无缘,但想最后帮世子一次,想见世子最后一面;之后她绝对忘记和世子曾经的定亲,绝对不打扰明王府;请明王妃成全她的一片心意。
慕兰音觉得有些恶心:因为林挽衣这算什么啊?不是已经退亲了吗?难道真的爱到这个程度,不顾自己的性命也要去灾区,看那个人一眼?
本来听到发生瘟疫这样的事,慕兰音自己太担心,都想偷偷离京去边关的,但林挽衣这一出就把她恶心坏了。她也不好质疑林挽衣的一腔爱意……果然她就是不喜欢林挽衣啊,从头到尾都喜欢不起来。
林挽衣在天京这么多年,除了喜欢结交朋友,从来没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所以她这第一次做的出格事,意义就很大。
明王妃本就天真单纯,再加上也真是很喜欢林挽衣,觉得对这姑娘愧疚。如今林挽衣求到她根本,她就受不了了,挣扎了几天就同意了。
为此,明王妃还专门给儿子写了一封信:不求你对林姑娘和颜悦色,起码看在人家对你的一片心上,不要对人家太坏。
慕兰音对此有些无语:她未来的婆婆心这么软……哎好吧,起码能证明她以后嫁到明王府日子不会难过。
于是林挽衣高高兴兴地随着大军走了。
慕兰音不说什么,她跟前的丫鬟都有些替她不高兴,“明明已经退亲了,王妃怎么能这样呢?姑娘,你应该跟世子写一封信,要世子千万不要心软啊!”
慕兰音淡淡地看她们一眼,众女一骇,连忙垂下头。
慕兰音道,“女孩儿之间的种种算计心事,若没有上升到一定高度,都不应该去麻烦男人。司言哥哥现在一定很忙很烦,我不体谅他就算了,怎么能整天拿这种小事去烦他?我去烦他这些小事,岂不是侧面证明我不相信他?我不会写这样的信的,我相信司言哥哥。”
很快她就不想这事了,因为她娘到了天京了。
虽然每年慕兰音都会回青城一次,但是现在看到娘来天京,她仍然高兴得不得了,红着眼扑到陆汀兰怀里,“娘,我好想你!你便不要走了嘛!”
陆汀兰也是眼眶红红,揉揉女儿的额发,“这么大了,还跟小孩儿一样。”
陆汀兰来到天京,自然要住到慕家。住到慕家,她就要每天面对慕老夫人。对于这个婆婆,陆汀兰一直是有些发忤的。而且因为她拐走了慕琅,慕老夫人对她十年如一日的不满无从发泄,如今她到了眼皮下,可算是给慕老夫人发威的机会了。
慕老夫人不跟慕兰音计较,是因为慕兰音有价值,但是这个从来没在她跟前尽孝的媳妇,在她眼里一点价值都没有。慕老夫人简直跟打了活鸡血一样,想办法给陆汀兰难看。
连陈氏和韩氏都咂舌:大嫂要是早来了,那她们两个在慕老夫人跟前就得享福了。因为慕老夫人会把所有的怨气发泄到大嫂身上,而把她们两个看成透明。
慕兰音当然不忍见她娘被慕老夫人可劲儿折腾。
于是,今天明王妃来请陆汀兰喝茶,商量儿女的婚事;明日陆家大夫人来了,要接小妹妹回陆家住两天。时间长了,慕老夫人终于明白了:陆汀兰这是有靠山的啊。
她的心便渐渐淡了。
慕兰音笑得合不拢嘴,“好几年了,我就没见祖母的脸这么青过!”她转头看着娘亲,“娘啊,祖母是有多恨你啊。”
陆汀兰捏她的鼻子,“小丫头还是这么调皮!”
因为和慕老夫人斗智斗勇的很有生气,连林挽衣回京了这样的消息,都没让慕兰音觉得不自在。
这样的日子自不会一日日过下去,有平淡,便有意外……
这天,慕兰音正陪着娘烹茶,明王府的人直接不顾院门外拦着的丫鬟婆子,闯了进来拉着慕兰音就走,“慕姑娘,我们王妃有急事要见你!”
慕兰音的心一下子就打了一个突:这么着急地找她,是不是司言哥哥出了什么事儿?!
慕兰音到王府的时候,发现王府已经乱了,嬷嬷直接带她去王妃的房间。王妃靠着床柱,正低头抹泪,看到她进来,眼泪就往下掉,“兰音……”
“司言哥哥怎么啦?!”慕兰音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姬司暄在一边看着王妃只知道哭,急的不得了,直接把信丢给慕兰音,“八百里急报,我们才收到消息,猛狄夜袭,在一个关隘突然出现诏*队,前后夹击,我父亲被生擒。”
慕兰音颤着嘴角看他:那司言哥哥呢?
“信传来的时候,司言带着一万人杀向了敌人去救王爷,至此和我父亲一道失踪了……”
“还、还好。”慕兰音手捏着信纸,至少没出现最坏的情况,只是失踪而已,没有别的危险。
姬司暄看眼边上以泪洗面的明王妃,将慕兰音拉到门外,平时是多么吊儿郎当的公子哥啊,此时却很严肃,“慕姑娘,如今父亲和司言情况不明,母亲听到父亲失踪的消息人就快垮了,我希望慕姑娘你能暂时住在我们王府,帮着处理些事务……”
他看着慕兰音,神情有些犹豫。未出嫁的姑娘住在他家,又不知道要住多久,这实在有些不合情理。可是他也没办法啊,他一个外男,做什么都不方便……
慕兰音毫不犹豫地点头,“行!大公子你就放心吧,我住在这里,一定会照顾好王妃的。”
由是,跟慕家打了一声招呼,慕兰音就住在了明王府。因为这消息是明王府暗卫传的,别人都还不知道,慕老夫人巴不得慕兰音跟明王府扯上关系,她要住,老人家自然无不同意。
慕兰音照顾着明王妃,安慰王妃一定没事的。
但晚上王妃睡着后,她独自凭栏,却是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向天祈祷,司言哥哥一定要没事!千万不要出事!
丫鬟们都劝她,“姑娘,你也歇吧。”
慕兰音点头,她不能跟着倒下去。如果明王府出事,这里也需要一个人保持冷静,帮着处理一切问题。
所以她虽然害怕、慌乱、一直做噩梦,但是一睁开眼,她一定要露出镇定的笑容,一定要表现出一点儿事都没有的样子。
许是因为她的冷静和宽慰,明王妃的情绪也稳定了些。姬司暄也日日进宫,希望能从陛下那里打听到些消息。
这段时间,明王府一直沉浸在低气压中。可是天京却依然歌舞升平,大家什么都不知道。
一日日地没消息、没消息……明王妃重新燃起的希望又消散。
他们王府能得到的消息,都是跟在王爷身边最好的情报人员传来的。但自那封信后,什么消息也没有。只能说前方已经凶多吉少。
最明显的证明是,一直不关心边关战事的皇帝陛下居然派将领去那边了……
明王妃抱着病体进宫,面见圣上,想得到一个答案。陛下也很着急,可连宽慰的话也说不出,通过传回京的战报,他也觉得凶多吉少。
陛下只能道,“黑云军十万,明王和世子一定平安,这时候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王妃,你也不要太急了。”
可是如果没消息就是好消息,这么不关心战事的陛下您,怎么会派将士去边关呢?明显你都不相信会没事啊!
比起明王妃的惊慌失措,慕兰音一直表现得很冷静。姬司暄感谢她,若不是她帮明王妃撑着王府,现在王府一定全乱了。
但无论他们是怎么想的,该来的消息,仍然是来了。
“经过和猛狄的一场恶战,明王爷战死,黑云军覆灭五万,世子受了重伤,回京治疗。”
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天京城门已经大开,迎受了重伤的世子殿下。
慕兰音面色发白,眼睁睁地看着明王妃在听到“明王爷战死”的消息后,一歪头晕倒下去。看众人慌乱地围着王妃哭喊。
慕兰音震怒,“喊什么喊?!现在还没到你们哭丧的时候!带王妃下去休息!请大夫!大公子,求你立刻进宫,请御医们出宫!现在开王府大门,安排屋子和医药,等世子回府!”
人在慌张着,最希望的就是有个主心骨,告诉你该做什么。虽然慕兰音还没有过门,但现在她明显掌控王府,王府很快按照她的安排行动开——
慕兰音看到一顶轿子被很快地抬了进来,她看到数十个面上沾着血污的军人在其后随行,带着边关寒风的凛冽和萧索。她知道被人围着、轿子里的那个人一定是司言哥哥,她却没时间上前看他一眼。
她条理清晰地安排他们抬轿子进去,发牌子请大夫,等宫里的旨意,还要在前厅挡住听到消息而上门的各类人……
丫鬟青萍白着脸,匆匆跑到前厅,对慕兰音说,“姑娘,你快去看看世子啊!”
“他怎么了?伤得很重?”慕兰音的心其实早就飞了,青萍一来喊她,她腿一软,强自咬牙,将那些客人丢在前头,就向后院跑去。
青萍结结巴巴地说,“世子本来昏着,御医给他看伤,下了针,他突然睁开了眼,然后就不肯闭眼。御医说他不昏过去没法下针,但是世子就是不肯晕倒,王妃不在,大公子进宫了,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青萍抹着眼泪,“那些世子部下的将领们跪在床前求世子,世子就是睁着眼不说话……我没办法了,只好来请姑娘!”
慕兰音进了屋,众人看到她进来,有些惊异。慕兰音无视他们,直接冲过去扑到床前。她看到她的司言哥哥形容枯瘦,面上颧骨下陷,唇色发紫,他却睁着眼,一直看着前方不肯闭眼。
这一瞬,她想到了好多……
她第一次见到姬司言;
第一次开口说话,喊他哥哥;
他让她骑在肩上带她在青城玩耍;
他和她一起坐在高楼屋檐上喝酒,放声高歌;
他说喜欢她,想娶她……
然后时光定格,小雨后,她看到他从墙头跳下来,冷冽如剑,却对她笑得温柔。
慕兰音的心痛得厉害,她的司言哥哥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让他变成这样。
“司言哥哥!你怎么了?”慕兰音抓着他的手,眼泪就不听话地往下砸,她求道,“你闭上眼好不好?大夫们要给你诊治……求求你了……”
看到她出现,他极黑极暗的眼睛出现一道亮光,唇角颤抖。
慕兰音猛地弯身贴向他唇角,“你要说什么?我一定为你做到!”
“林……林……”
“什么?”
“林挽衣……”他像使劲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了这么几个字,“林挽衣……杀了林挽衣!”
慕兰音心底一惊,抬眼对上他的目光。她眼睛流着泪,口上却郑重道,“我会杀了林挽衣!我这就去杀了她!我发誓我一定去杀了她!司言哥哥,你可以相信我……现在,你可以闭上眼睛了。”
听到她的承诺,他像终于安心般,闭上了眼。御医们松一口气,连忙把慕兰音推到一边,扑上去治疗。
而慕兰音吸口气,睁着一双仍沾着水光的漂亮大眼睛,向屋中仍站着的那些将士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一定会照司言哥哥说的那样,去杀了林挽衣。我希望你们这些他的部下,可以帮我!”
“……”众将士互相看看,然后齐齐向她拱手,“是!”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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