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随之转脸,在阿桂、萨载和苏绩三人身上扫过,仿佛他已将要犯脱逃这件不愉快的事抛诸脑后。
阿桂、萨载和苏绩的脸上又窘又急,他们都憋红了脸。
和珅看了看周围的侍卫们,个个也是瞠目相向,不知所措。看来,只有自己能解阿桂之围了。
“圣上是说典守者不能推卸其责任吗?”
他的声音并不大,怕惊了圣驾。阿桂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皇上是要追究典守者的责任。
他的心中非常感激和珅这当场提醒,多日来阿桂对和珅颇为照顾,看来,和珅是个明白孩子,这番心思自己一点都没有白费。
满洲大员多以荫生、战功、侍卫起家,选拔时只重“清语射骑”,至于汉儒经典并不看重,所以阿桂对《论语》并不熟悉。
身为正一品大员,连《论语》上的话都听不懂,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乾隆有些不满。
可是身为帝王,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是谁之过欤?”这三句话都说出来,再解释给侍卫内大臣听。
乾隆的心中也在寻找打破这一僵局的妥善之策。和珅出言无疑是最好的结局。
乾隆颇为惊讶。他看了和珅一眼,从他站立的位置而言,这分明是一名低等侍卫,没想到侍卫中竟有熟读《论语》者。
和珅与乾隆距离颇远,皇上觉得直接与小侍卫远远地对话颇为吃力和不雅。
乾隆看着阿桂,示意地询问这位侍卫的身份。
阿桂走近乾隆身边,低声说道:
“这是粘竿处三等侍卫和珅!”
阿桂见乾隆脸上洋溢着欣喜的神色,便知道和珅这次出言很中皇上的意。阿桂便想拉和珅一把。这件事和珅既露了“脸”,又给皇帝以及阿桂等人解了围,不失为绝妙一着。从此,和珅开始平步青云。
媚上实战:做一只善于伪装变色的老狐狸
伪装变色是“变色龙”的强项,但是老狐狸也是一种善于伪装的动物,它们善于用自己的行为来伪装,较之肤色变化更胜一筹。“贪污之王”和珅却曾凭着主审了一桩贪污大案,使乾隆看到了他的精明强干和“为官清廉”。
这桩贪污大案的主角是李侍尧,他是汉军镶黄旗人,祖上曾是明朝的大将,他的父亲李元亮还作过户部尚书。李侍尧先后出任军机处章京,热河副都统,工部侍郎、户部侍郎、广州将军、两广总督等职,此人精明干练,颇有才略。史书上说他有过目成篇的本领,接见下属的时候,只几句话就可以从中看出下属的才干如何。因此,乾隆对他颇为倚重,曾先后委以重任,历任两广、湖广、云贵总督。这样的经历使得李侍尧恃才傲物,再加上年高位重,更是看不起别人,尤其像和珅这样的“暴发户”更是从未放在眼里。为人心胸狭小的和珅对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是他非常狡猾,虽然想置李侍尧于死地,但表面对他却非常和善,而只在暗地里寻找机会。
不久,机会就来了。曾任云南粮储道与贵州按察史的海宁,是由于和珅关照才得以调任奉天府尹。他上任之前,特意到和珅府上拜望,以表感激之情。同时,对官场之道非常精通的海宁还给和珅带去了李侍尧在云南贪赃受贿的消息。海宁对和珅说:“当今圣上对纳贿、贪赃深恶痛绝,几番下圣谕要官员洁身自好,奉公守法,可那李侍尧在云南作威作福,横行无忌,属下有心要向皇上参奏李侍尧,又恐怕自己官卑言轻,起不到什么作用,不知如何是好,所以特来向和大人求教。”说完还向和珅呈上了他平日搜罗的李侍尧受贿的证据。和珅听罢大喜,立刻鼓励他不必畏惧李侍尧,尽管上奏,一切都有他照应。
第二天早朝,和珅上奏说:“云南粮储道并贵州按察使海宁有本要奏。”乾隆就命他上殿奏本。海宁来到殿上,跪拜乾隆之后,把自己书写的奏折呈递上去。乾隆读罢勃然大怒,说他对李侍尧在云南贪赃营私早有察觉,只是念他征战多年立功无数才网开一面,孰料他竟然愈发不成体统,当即命和珅赴云南查清李侍尧贪赃一案。这就给和珅假公济私提供了一个绝好的机会。
和珅到达云南之后,先向李侍尧宣读了圣旨,将他暂且革职,然后就再不过问此案,游山玩水去了。老狐狸和珅心里非常明白,云南毕竟是李侍尧的地盘,他在此地经营多年,耳目众多,寻找他的证据,绝非易事。于是,他先装作懦弱无能,不思公务的样子麻痹李侍尧,暗地里派出得力之人细心查访。这办法果然奏效,几天下来,他就收集到了一些证据,然而,这些证据远不足以置李侍尧于死地。于是,和珅开始打李侍尧的大管家赵一恒的主意。和珅认为,赵身为李府的大管家,所有财物交易必经他手,如果能敲开他的嘴巴,整个案件就可以水落石出了。和珅命人绑来了赵一恒,严刑逼供,赵一恒耐不住痛楚,把李侍尧的所作所为向和珅作了交待。和珅有了确凿的证据,就又命人召来了李侍尧的属下的大小官员,当着他们的面宣告了赵一恒的供述,那些原来忠于李侍尧的官员见和珅已然掌握了全部证据,自己顽抗下去也毫无意义,还不如从实招来,也许还能保全自己呢。于是他们纷纷倒戈,出面指控李侍尧的种种罪行,就连那些曾向李侍尧行贿的官员,也申明自己是迫于李侍尧的淫威而被迫行贿的。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和珅才提审李侍尧。和珅就在总督府的大堂中央摆下公案,声势逼人。李侍尧来到公堂后还有恃无恐地强辞争辩。和珅见状,命人将赵一恒带上公堂,让他当面与李侍尧对质。和珅每问一句,赵一恒就机械地回答一句,李侍尧的心也就往下一沉,等和珅问完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李侍尧已经感到大势已去,放弃所有的希望了。乾隆接到和珅的奏折,见海宁弹劾李侍尧的本章句句属实,恼怒非常,命和珅把他带回京师治罪。和珅有意置他于死地,几经审问,和珅上奏:“拟斩监侯,夺其爵以授其弟奉尧。”后又建议将李侍尧“斩立决”。乾隆感念李传尧曾屡立战功,又颇有才干,不忍心就这样把他杀了,就未批准“斩立决”,最后判李侍尧“斩监侯”,将他囚禁在刑部大牢之中,籍没他的家产。虽然和珅没有达到将李侍尧置于死地的目的,却向乾隆展示了自己的才干,也显示了他的“刚正不阿”和“为官清廉”,更加稳固了他在乾隆心目中的地位。
媚上实战: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老狐狸们懂得,要想“固宠”,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弄权”,“弄权”既是“固宠”方法,也是“固宠”的目的。因为,你的权力越大,自我保护能力越强,别人也就越奈何不了你。
例如,唐朝玄宗晚年自恃承平,以为天下已无忧虑之事,便深居禁中,专以声乐自娱,将其政事委托于李林甫,李林甫实际上掌握了朝权。李林甫深知,只有迎合上意,才能固宠。而若要迎合上意,必得对上意了如指掌。于是李林甫在玄宗左右的身上打主意。“每奏请,必先响遗左右,审伺微旨,以固恩信,至饔御婢所款厚,故天子动静必具得之。”
李林甫看出玄宗厌倦外出巡幸,“乃与牛仙客谋增近道粟赋和采以实关中;数年,蓄积稍半。”李林甫用增加赋税之策来增加蓄积,实际上是用盘剥人民血汗来炫耀自己的功业。
玄宗非但未察其奸,反而非常高兴,对宠幸的大宦官高力士说:“朕不出长安近十年,天下无事,朕欲高居无为,悉以政事委林甫,何如?”高力士认为不可。玄宗顿时不悦,高力士急忙认错,从此不敢多言。十分受宠的大宦官竟至如此,足见李林甫在玄宗面前已受到无比信任了。
李林甫深知“固宠”与“弄权”的关系。为能专权于朝,李林甫竟然胆大妄为到“蔽其天子耳目”,不准群臣正言进谏的程度。补阙杜不听邪,固执地向玄宗上书言事。李林甫当即将其贬为下默令,并对群臣说:“明主在上,群臣将顺不瑕,亦何所论?君等独不见立仗马乎,终日无声,而饫三品刍豆。鸣,则黜之矣。后虽欲不鸣,得乎?”李林甫借立仗马嘶鸣之得失,威胁群臣勿再上言政事。面对李林甫的奸恶行为,总会有人挺身而出揭发的。天宝八年,咸宁太守赵奉漳获得李林甫隐恶20条,欲告其罪。林甫为了防范被人揭发,早已放置爪牙在各地广布耳目。赵奉漳之状未到,李林甫已抢先得知了消息,派御史将赵奉漳逮捕,诬其妖言惑众,杖杀之。李林甫杀一儆百,朝野震慑,“由是谏争路绝”。群臣皆明哲保身,不再直言。
李林甫一方面缄封群臣之口,另一方面又控制了朝廷文武官员的增补控选大权。唐代从太宗始,就有皇帝面试取士之策,并形成制度。天宝六载唐玄宗“欲求天下之士,命通一艺以上者皆诣京师”。李林甫担心这些初出茅芦的草野之士不像久为大臣之人那样畏惧他,说不定还会在与皇帝对策时论其罪恶,斥其奸恶,他便向玄宗建议说:“举人多卑守贱愚聩,恐有俚语污浊圣听。”玄宗居然深信不疑,轻易将控选权交给了李林甫,李林甫本来就无心选拔人才,但他还是煞有其事地命令各郡各县的地方官精加试练,将灼然超群的人具名送省,委托尚书令复试,并让御史中丞监督,取其名实相符者奏明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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