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故事奇闻

第11章


  经抢救,张德贵醒了过来。
  但医生告诉他,他患有严重的心脏病,以后不宜激动、不宜干重体力活,一旦复发,会非常危险。
  尴尬事
  天没有塌下来,生活还得继续。
  儿子死了,家里只剩下张德贵和儿媳赵雅舒两个人。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表面上,他们的日子像困龙潭那段水面一样波澜不惊,但水面下,却激流暗涌,在慢慢孕育着风暴。
  其实,在丧子之疼渐消之后,张德贵就开始考虑未来的日子:儿子死了,自己跟儿媳孤男寡女,长期一起生活也不是办法,公公和儿媳,历来是街头巷尾民间闲话的热点,可能很快就会有流言蜚语。可自己要是搬出去,又情非所愿,不说自己没地方可去,单说这套新房,可是自己一辈子的心血啊,自己搬出去,那无疑是把房子拱手让人——儿媳那么年轻,不可能为儿子守一辈子寡,早晚都是人家的人啊。
  那就只能指望儿媳搬出去了。
  可赵雅舒并没有搬出去的意思,在处理完丈夫的后事以后,她把悲伤收起,像往常一样上班、下班,只是回家以后,她的话比以前少了。也是,跟自己的公公,又有多少话好说呢?日子跟以前没什么不同,饭做好后,张德贵不在餐桌前坐下,她依然不肯动筷子,张德贵的面前,酒杯、水杯依然各就其位,满满当当。跟以前不同的是,水杯旁还摆着几片治疗心脏病的药片。饭后,雅舒总不忘体贴地叮嘱:爸,待会儿别忘了吃药。
  饭后,两人在客厅里看一阵电视,然后各回各屋,关门睡觉。
  一日复一日,转眼三个月过去,生活慢慢有了变化。第一个变化,就是每逢周末,打捞公司经理董彪子有事没事总爱骑着他那辆破摩托车来串门,名义上是看望张德贵,叮嘱他好好养病,但张德贵心如明镜,这小子没安好心,是惦记上儿媳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还有一个变化,那就是夏天到了,穿的衣服越来越少,跟儿媳住在一起,露胳膊露大腿的,张德贵感觉越来越不方便了。有一天晚上,儿媳早早睡了,张德贵在客厅看电视,看到半夜,赵雅舒上厕所,穿着小衣服就出来了,白花花一片。张德贵一阵脸热心跳,回自己房间也不是不回也不是,半天心都没静下来。
  赵雅舒倒像是丝毫未觉,从厕所出来,还站在张德贵跟前问:“爸,这么晚了,咋还不睡呢?”
  窘得张德贵眼皮都不敢抬,低着头道:“好,我马上去睡。”
  张德贵一夜未睡,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张德贵给儿媳说:“雅舒,我想搬出去住。”
  赵雅舒一怔,眼圈渐渐红了:“爸,是不是我哪里让您生气了?”
  张德贵摇摇头:“没有,我是想……我住在这儿你不太方便,还是搬出去好。”
  赵雅舒道:“没有什么不方便的。爸,我答应过登科,一定要好好伺候您。您要是搬出去,亲戚朋友会怎么说我?以后我也没脸去见登科呀。我哪儿做得不好,您告诉我,我一定改。”
  张德贵叹口气:“雅舒,你做得很好。可你这么年轻,总不能为登科守一辈子啊,如果有合适的,你还是再嫁了吧。”
  赵雅舒的眼泪流了下来,一双大眼睛委屈地看着张德贵:“爸,您是不是嫌弃我,要赶我走啊?登科走了,您就是我最亲的人,只要您不赶我,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您。”那楚楚可怜的样子,令人不由生出疼惜之意。
  儿媳这么孝顺,张德贵哪里还能再坚持离开啊?
  接下来的日子,赵雅舒在张德贵面前仍然很随便,不拿他当外人,甚至换衣服都开着卧室的门,并不避讳。
  这天是周末,又恰逢张德贵的生日,赵雅舒说晚上要好好庆祝一下。不想,下午董彪子又来了,黏黏糊糊不肯走。后来。赵雅舒背着董彪子,冲张德贵眨眨眼,说:“爸,这人真讨厌,您快想法子叫他走,咱们好开始庆祝。”
  等打发走了董彪子,天已经黑下来了。赵雅舒做了满满一桌子菜,还打开了一瓶红酒,说要好好陪张德贵喝几杯。
  雅舒的酒量浅,一杯下肚,就面泛桃花,连声喊热,后来就脱掉了外衣,只穿一件紧身的小衣。两杯之后,她眼波流转,抱歉地道:“爸,我真的不能喝了,再喝就失态了,您多喝几杯。来,我敬您,祝您生日快乐啊。”说着,探身为张德贵斟酒。
  张德贵不敢抬眼直视儿媳,只好低头一杯接一杯大口喝酒。
  后来,儿媳就醉了,说:“爸,我不行了,我先去躺一会儿,您自己喝呀。”说着,站起来,刚要走,突又想起一事,吐着舌头拍拍胸口:“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爸,您千万别忘了吃药啊。”说着,她把几粒药放到桌子上,然后指着其中一个天蓝色的小药片说,“这是我刚为您买的一种治疗心脏病的新药,听说效果非常好,您吃吃看。”尔后,她就摇摇晃晃向卧室走去,经过张德贵身边的时候,一个趔趄,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张德贵的手,才没有倒地。
  张德贵的心“突”地一跳,忙问:“雅舒,你没事吧?”
  赵雅舒松开了手,“没事,爸,我去睡了,别忘了吃药啊。”
  仇事
  儿媳回屋后,张德贵又喝了杯酒,呆坐了一会儿,就吃了药,回到自己房间,上床睡觉。
  大概是酒喝多了,上床后,张德贵只觉浑身上下燥热难耐,怎么都不得劲儿,折腾了一会儿后,他强自收敛心神,正待入眠,耳中忽然听到一阵婉转的呻吟声,起初以为是幻觉,仔细一听,确确实实,是从儿媳屋里传出来的。
  张德贵听了片刻,出声问:“雅舒,你怎么了?”
  赵雅舒呻吟着:“爸,我肚子有点难受,啊……”
  张德贵听着呻吟声越来越大,心想莫非是急性肠胃炎,忙起身走出房间,来到雅舒门前,敲了敲门,问:“雅舒,疼得厉害吗?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雅舒道:“……不用,爸,哎哟……疼死我了!”
  张德贵犹豫了一下,自儿子去世后,他在心里把儿媳的房间视为禁地,一次都未曾进去过。此时情况危急,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轻轻一推门,门没有锁,吱呀一声开了。张德贵向床上看去,黑暗中,看不太清楚,只能看到雅舒伏在床上,正在长一声短一声地呻吟。
  张德贵伸手按下开关,灯光大亮。
  儿媳雅舒侧卧在床上,身子扭曲,双脚乱蹬,毛巾被也被蹬落在床下,身上竟然一丝不挂!
  张德贵呆了一呆,脑子里顿时轰的一声,全身热血瞬间涌上头去,脑袋似要炸开,随即感到心脏一阵狂跳,胸口发闷,呼吸困难,心脏病似要发作。他哪里还敢再看,忙闭上眼,大口喘了几口气,掉头想要出去。
  这时候,雅舒出声痛苦地喊道:“爸……”
  张德贵只好关了灯,一步一步走过去,到了床前,他闭上眼,说:“雅舒,你别怕,你的衣服在哪里?我拿……”
  话未说完,他的头上突然挨了重重一击,身子往前一扑,摔倒在床上,就此人事不省。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德贵苏醒过来,却发现自己躺在儿媳的床前,上身赤裸。他想爬起来,双手双脚却根本不听指挥,酸软无力。
  赵雅舒穿戴整齐,笑吟吟地看着他。
  张德贵纳闷地问:“雅舒,我这是怎么了?”
  赵雅舒道:“爸,我也不知道呀。不过,法医来后,会根据你现在的模样,做出这样的分析:你是为老不尊,趁我酒醉闯入我的房间对我图谋不轨,结果因为过于激动,引发心脏病而死。至于你头上的伤口,那是我奋起反抗造成的。”
  张德贵大惊失色:“雅……舒,我、我没有啊。”
  雅舒冷冷一笑,道:“没有?我信,可别人信吗?第一,你是主动走到我房间来的,深更半夜,你进儿媳妇房间干什么?第二,经过尸检,法医会发现你服用了万艾可,对了,你知道什么是万艾可吗?就是‘伟哥’!你一个孤老头,服用伟哥又是干什么?”
  “你给我吃的药是伟哥?”张德贵想起那颗蓝色药片,心罩顿时感到一阵寒意,他这才明白,原来儿媳这是早有预谋!他挣扎着要爬起来,但手足酸软,动弹不得,他骇异地问:“我这是怎么了?”
  雅舒道:“行了,别徒劳挣扎了,我给你吃了点药,让你躺这儿休息休息,一时半刻动弹不了的。”
  张德贵骇极:“雅舒,你……你为什么要害我?”随即心念一动:“难道……你是为了这套房子?”
  雅舒哧地一笑:“房子?切,这套破房子我根本没看在眼里,值得我费这么大劲吗?”
  “那你……”
  “我是报仇!”赵雅舒咬牙切齿,眼里放射出痛苦、仇恨的光,“你记不记的,六年前,在困龙潭淹死过一个教师?”
  张德贵的心沉了下去:“困龙潭淹死的人太多了,我记不清了。”
  “那我提醒你一下,这个教师是为救一个落水的孩子被淹死的,当时,你的船就在附近,那个教师的妻子跪地求你下水去救自己的丈夫,你却无动于衷,说见钱才能救人,两万块一分不能少,结果,等你收到钱再去救人时,人已经死了。难道,你这些年来,从没为这件事内疚过吗?还是你见死不救的事情多了,根本就麻木了?”
  张德贵脑子里一凛,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件事,当时,那个教师和他要救的学生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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