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儿飞出彩云飞

第八十章☆油尽灯灭丢了命，河谷野炊解苦闷，
    ☆☆☆☆☆长假悠悠各自去，痴人偏行迷惘心。
    邓学财就这样毫无声息地走了，一方风土一方俗，虽然光费用就花了近两万，但琼芳还是说对不住他，一是很多礼节都省了，很多心意也都没有表达，二是对他，琼芳似乎还有太多的放不下……。
    琼芳坐在回家的大姨私家车上，还是泪流不止。老李头忙劝说了起来，说那天邓学财提完货回来，提着鱼桶从他家店门前过的时候，他竟看见鱼全是翻了肚皮的，当时还开玩笑说他批发回来的鱼怎么全是死鱼？结果，反而还被他狠狠地骂了一顿，所以，邓学财在出事之前，就已经有征兆了，人这一辈子，看得到前面却看不到后面，劝琼芳不要再伤心了。
    老李头刚说完，鲜妈媳妇也说了起来，说是最近一阵子老是半夜听见狗咬狗哭的，闹的自己根本睡不着，原还想得井上是不是又要死人了，可没想到这次确轮到了自己家里。鲜妈媳妇说完了这些，也劝起了琼芳来，说人既然没了，就没有必要这样伤心了，再这样哭，万一伤坏了身子怎么办？再说，若飞还没有毕业，这个家还得撑起来。
    大姨开着车，虽然不能分神，但嘴里也念叨了几句劝说。听了他们的话，琼芳的哭声果然没有了，只是眼泪好像丝毫由不得她掌控，刚擦拭完，又哗啦啦地流了出来。
    刘若飞听了鲜妈媳妇的话，脑海里不由得又闪现出了那次撞破他们奸情的事情来，不知道怎么了，他总是看着她，总是盯着她，好一会儿，他才发现罗大妈还是那么圆润，还是如此的丰满肥臀，心想：“邓爸这盏旺油灯，在两个饥渴女人的吸允下，终于油尽灯灭了！”
    看完了鲜妈媳妇，他又看看母亲琼芳，竟情不自禁地叹气了起来，因为，虽然母亲拥有邓学财这盏旺油灯，但却丝毫没有鲜妈媳妇那么会享受，那么懂得享受，人儿不仅没胖，反而更瘦了！
    刚回到自己的院门口，刘若飞就看见了邓婆婆，此刻，她正佝偻地站在院门前，呆呆的地看着回来的他们，本来就瘦弱的身子现在更没了形状，她那满是皱纹的脸上远远就有耀眼的反光，想必，是挂满了泪痕。他见了这一切，只觉得心里一阵酸楚，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
    “邓婆婆……。”刘若飞什么也没有多想，边喊边加快了脚步。
    不知为什么，他只想好好地抱抱她，似乎她的伤心，她的痛苦，他都能感受到！然而，等把邓婆婆拥抱在怀中的时候，他竟然发现她比所看到的还要瘦小，几乎都有些抓不到她了。
    安慰完了邓婆婆，大半下午的时候，刘若飞又去了店里，无意间，他竟发现了货架有撞击的痕迹，看着那撞击的地方，他方才想起了邓学财晕倒那晚的事情来，原来，那天自己并不是眼睛花了，也不是在做梦，这一切都是真的，他早就得了病…，想完，他又是自责了一番，心痛了一回。
    刘若飞劝说母亲琼芳，以后店里还是以卖杂干货为主，也不要出去转矿了，能挣点补贴家用的钱就够了，琼芳和鲜妈媳妇应了下来。
    他处理完了家里所有的事，也去感谢了大姨一回，还带着对邻里的感谢，坐上了去Y市的卧铺车，回学校去了。
    虽然刘若飞已经回学校好几天了，但是他的心情却丝毫没有好转，天天吊着个苦瓜脸，谁见谁难受。这一晚，当他坐在床上发呆的时候，凌楚俊便问开了他。
    “若飞……。”凌楚俊边喊，边坐到了他的床边。
    “啊？”
    “兄弟，别这样闷闷不乐了，跟你商量个事吧！”
    “什…什么事？”
    “明天就是周末了，在你还没有回来之前，我们宿舍人就说好了要去河谷搞一次野炊……。”
    “哦，你们去吧，我不太想去…。”
    “走吧，出去放松放松嘛，别天天闷在宿舍里，这样，会闷出病来的！”
    “我…，真不太想去！”
    “宿舍人都等着你回来一块去的…。”
    “我…。”
    “走吧若飞，别犹豫了，河谷估计你也没有去过吧？上大学连这里有名的河谷都没有去玩耍过，传出去那岂不是笑话？”
    “我…。”
    “好了，别婆婆妈妈的了，有点男人的风范行不行？”
    “好吧，那我需不需要准备什么？”
    “不需要，只要你去了就OK了，东西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
    “哦！”
    说是舍友们想去野炊玩耍，但不如说是凌楚俊一手策划组织的，毕竟，他当过兵，这点组织能力还是有的。对他而言，刘若飞除了是他的同学，也是他最好的哥们，所以，他当然知道他心里的痛楚，懂得他心里的难受了，现在，放松心情对刘若飞来说，确实是最重要的事了。
    第二天一大早，全宿舍的人在凌楚俊的催促下纷纷起了床，舍友们骑着他早已借好了的自行车，捆上野炊烧烤的餐具、煤炭等物和一大盆已经酱拌好了的羊肉，一路向河谷行驶去。
    说起这河谷，正因为有了这条河，这里才降水充沛，气候宜人，风景秀丽，也才有了Y市“塞外江南”的美誉。
    朝霞的光芒早已洒遍了整个河谷，芦苇挺立，清风徐徐，这感觉，真是惬意！早上十点多的时候大伙就到了地方，一停下来，就开始分工干活了，生火的生火，穿羊肉串的穿羊肉串，添火的添火，翻烤的翻烤，撒料的撒料…，伴着羊肉串发出的肉香，你争我抢，吃的好生痛快。
    吃着烤肉，舍友们的嘴也丝毫不闲着，有说有笑的，异常热闹。小庄还带来了钓鱼竿，时不时地从河里拉上一条鱼来，凌楚俊把鱼混着羊肉一块放到烤箱上烤，滋滋作响，混合着羊肉的膻味，鱼的腥味，吃起来也别有一番滋味。
    一阵子游玩之后，刘若飞像是忘记了所有的伤痛，所有的不快，像是重新获得了新生一般，人儿既有了活气，脸上也挂上了笑容。
    “楚俊，五一的时候去不去看努尔艾？”吃着羊肉串，刘若飞随口问道。
    凌楚俊还在烧烤箱旁忙碌着，听见刘若飞，忙说：“哦，五一啊，我可能去不了了。”
    “为什么？你不想见努尔艾啊？”
    “不是，怎么可能，我对她的心你是知道的！”
    “嘿嘿，是，我知道，正是因为我知道，才这样问的嘛，不过，那你又为什么不去？”
    “因为今年是我奶奶八十大寿，家里要给她过大生，所有的亲戚都要回来，刚好又赶上了五一，爸妈叫我必须赶回去。”
    “哦，这样啊，尽孝是应该的，努尔艾知道吗？”
    “恩，她知道，我已经给她讲过了。”
    “哦！”
    “你不是要过去吗？到时候带着她跟你们一块玩…。”
    “那…，我怎么觉得…。”
    “怎么？你不会觉得努尔艾会成为你跟舞阳的电灯泡吧？”
    “说什么啊？都是朋友嘛，怎么会啊！”
    “嘿嘿，那就好！不过，我也是跟你开玩笑的，五一的时候，努尔艾也要回家去…。”
    “为什么？因为你不在？”
    “可能是吧，嘿嘿，不过，她阿妈也叫她五一长假的时候回去！”
    “哦！”
    经过一天的游玩，虽然回来的时候太阳都下山了，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己轻松了不少，不为别的，就为那往日压得自己丝毫喘不过气来的伤痛，恐惧和担子。晚上，他拖着疲惫的身子，都躺在了被窝里，脑子里都还是想着今天出去野炊的事。
    都说春天的天气，就像那啼哭的婴儿，永远都是善变的，永远都是捉摸不透的。这不，白天的时候还是霞光朗朗，到了晚上却又沙沙作响起来。说起来这还得得益于那条美丽的河，是它给了这片土地生命，是它给了这个城市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的甘露。窗外“沙沙”的细雨声越来越大，一股泥土的味道从窗户飘进了宿舍里，刘若飞深吸一闻，只觉得倍感飒爽，此刻的他，喜欢这种感觉。
    这时，刘若飞的手机也响了起来，那熟悉的短信铃声瞬间打断了他的思绪。他顺手拿起了手机一看，见是舞阳发来的信息，嘴又裂开笑了起来。
    “《祝你天天好心情》
    木易子夜
    古有梁祝化蝶飞，
    今生遇你不后悔，
    白蛇逆天许仙配，
    不随苍天随心扉。
    七七相好银河泪，
    孟女绞心天际黑，
    吾尔真情永双飞！”
    刘若飞看完了舞阳的短信，听看了看窗外仍旧淅淅沥沥的雨，也忙回了短信：
    “《相思雨》
    大森林
    夜听窗外阵阵雨，
    心系娘子情意长，
    问一句这雨是何名？
    复阅此乃相思雨！”
    ～～～～～～
    一年一度的五一长假，在同学们的期待中很快就到了。放完假的当天下午，凌楚俊就坐上了Y市去W市的班车。因为Y市不仅连火车都没有通，更不用说有没有直接出疆的火车了，所以他必须要到W市才能转乘回川的火车。这便是新疆的不好之处，地域太辽阔，城市之间的距离也太远，虽然交通还是比较方便，但是人却很遭罪。
    第二天一大早，刘若飞也坐上了早班车，向舞阳的X县城驶去了，不到中午的时候，他就见到日思夜想的舞阳；努尔艾果真像凌楚俊先前说的那样，放完了假就回家去了。
    说起这五一长假，学生们都是出去玩，或者是回家，可是，有人却偏偏回了学校，细细看来，这不是别人，正是去A市集中执教的孟泽轩。他是大半下午才到学校的。满脸的汗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淌，看样子，他有些着急，一到了宿舍又急冲冲地拿出了手机，拨起了那个拨了无数遍的手机号码，可是电话那头依旧是“对不起，你拨的电话已关机!”
    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不知道陈浮萍为什么要关了手机，他急的满脸通红，慌忙中又拨了好几遍电话，见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之后，方才冲下了楼来向陈浮萍的宿舍楼跑去。
    到了宿舍楼底下，孟泽轩便朝着陈浮萍的宿舍窗口喊了起来：“陈浮萍……。”
    半天，窗口才被打了开来，正当孟泽轩觉得有了动静，感到欣喜的时候，然而，从窗户上伸出头来的却不是陈浮萍。
    “陈浮萍不在……。”一个女生回答道，远远看去，孟泽轩也还依稀记得她，因为以前送陈浮萍回来的时候，在路上碰见过她，她是陈浮萍的同班同学，也是舍友吉雯雯。
    “她去哪儿了？”孟泽轩丝毫没有停顿，忙问。
    “她昨天下午放假后，就收拾东西回家了！”
    “哦！”
    孟泽轩听着吉雯雯如此说，片刻觉得失落极了，他不是为陈浮萍回家而生失落，而是为了她回家竟然都不跟自己说一声，她不但不说，而且连手机都关了机，片刻，他生气极了，也失落极了。
    “对了，你是不是叫孟泽轩？”楼上的吉雯雯继续问道。
    孟泽轩听见楼上还有声音，而且还是在问自己，忙抬起了头：“是是，我就是……。”
    “哦，陈浮萍给你留了一封信，让我转交给你…。”吉雯雯边说，边晃动着手里的信。
    “啊？信？”
    “恩，你接住，我从窗户上给你扔下来！”
    “哦！”
    孟泽轩看着那从六楼洋洋洒洒飘下来的信，片刻有了不好的预感，至于怎么不好，他终究又说不清楚。信已经坠落在地上了一会儿了，他才慢吞吞地蹲下了身子去捡起了它。可当拿在了手中之后，他又丝毫不敢打开它，脸上的汗水又淌了起来，浑身也颤抖得厉害，感觉比遇见了无常还要害怕。
    孟泽轩颤抖了好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才壮着胆子撕开了手中的信，可撕开了之后，他瞬间又陷入了迷惘。
    他看着上面的字，有字字锥心的感觉，心也痛得异常，手也颤抖的厉害，慌忙中竟狠狠地撕了起来，片刻，他就用男人那强大的力气，将信撕的粉碎，并随手抛在了空中。
    他任凭碎纸屑落在自己身上，任凭那雪白的纸花敲打着自己，他痴呆地站在那儿，像是突然失了魂魄没了活气，只是眼泪还在刷刷地直流。
    站在那儿心痛了好久，不知何时，魂儿方才回归了躯体。他忙用胳膊胡乱擦了擦眼泪和鼻涕，才踉踉跄跄地向自己的宿舍楼走去。
    而这一切，也被刚才从楼上扔下信来的吉雯雯，全部看在了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