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之碧水青韵

    白素贞有孕这事已是确定下,许仙再怎么心里如何,想着自己家几代单传,也是喜上眉梢。他又是写信回杭州告诉姐姐姐夫，又是想起在承天寺的一番宏愿,便少不了去寺里还个愿。
    承天寺前没了王道灵这个摆摊的妖道士,加上之前的法会也散了,整个街道都清静了不少。许仙一个人走在路上却不想又被人叫住了。
    “这位相公,我见你面色有异。似有灾祸缠身,怕是有妖孽在身边做怪。”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来承天寺参加法会的法海。
    若是青碧水在这儿,她会发现,数月不见小法海似乎长高了不少。单看身形,他已有了几丝少年郎的俊俏模样。只不过年岁还小，身子高了,可脸上的稚气是没那么容易去掉的。再加上他光溜溜的头,没有头发,就愈发显得脸上的婴儿肥明显了。
    可是许仙听着这一番话却是格外的烦躁。他可没个好声气：“我是和这承天寺犯冲还是怎么的。每来一次就有人说我家有妖。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哪里来得那么些个妖魔鬼怪。”
    他带着情绪转过身子，大声道：“我自个就是大夫，我怎么没见着自己的脸色不对！”
    小法海双手合十行了个法礼：“施主您着相了。这妖魔为祸害人可是不浮于表面的。您一双肉眼自然是看不出妖怪的手段。”
    “子不语怪力乱神。小和尚你不跟着师傅说法参禅，何必说这些神魔鬼怪。”许仙见说话的不过是个孩子模样的小和尚，语气不由得放缓了些许。
    法海虽小，可如今也历练了有一段时间，自然看出了许仙眼里的躲闪。于是又道：“施主何必如此。想必施主日常也有所感应，为何不试上一试。若是小僧说的不对，试了也不妨事。”
    这话说来就由于踩了许仙的痛脚。许仙之前拿符纸回家也不是真心觉得家里有妖怪。不过是想着可有可无的心态。若是家里有妖，那就小心提防，早做准备。若是家里没妖，那也没什么害处。却不想自己拿了符纸回家就跟捅了马蜂窝似的。小姨子没了好脸色，就是一贯温柔贤淑的的娘子也同他动了真火。如今倒是好，自家娘子怀了身孕，结果闹得动了胎气，胎像不稳。
    这么一来，许仙语气又坏了：“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非要学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既然都做了和尚，那就多读点经书修修功德。闹这些是想卖法器呢，还是想让我家请你去做法？别把人都当傻子哄！”
    许仙在这承天寺门口也算是熟人了。因为白素贞之前那么一闹，这周围的街坊邻居也都认识他。看到现在这架势，街坊们难免指指点点：“怎么又是那相公。天天有人逮着他，说他们家里有妖怪。”
    “可不是，上回是个道士，这次又换了个和尚。”
    “这一人说有妖怕是骗子。这次又换了人，还是个和尚，恐怕他们家确实有些不干净。要我就得找人做做法。银钱花了不打紧，最主要的是家宅平安。”
    ……
    听到这样的话，法海毕竟年纪小，嘴角有了丝笑纹：“施主何必这样说。您这是与佛有缘，不然小僧我为何会在这承天寺门口遇见您。”
    许仙见着他脸上带笑心里更是不爽了：“有缘、有缘！有的鬼的缘。你们这些装神弄鬼的除了有缘还能有什么说法。我和你在这寺门口碰上？那是我家娘子有孕，我来寺里还愿的。哼，真是什么都能扯到有缘上头去。你说我肉眼凡胎辨不出妖魔，那你小小年纪，又哪里来的道行对上妖怪。”
    这话落音，周围人也不免点头称是：“这和尚年纪也太小了。有这等本事的大多是大德高僧。看着须发皆白。这么小的和尚要是能如此，莫不是打娘胎里就开始修行了吧。”
    听到这些，许仙自个儿也跟找到了支持一般。对着法海教训说：“你小小年纪还是做点正经的吧。莫玩这些坑蒙拐骗的行当了。”
    小法海不亮明自己的身份，可他怎么也是金山寺的主持。如今又是在佛寺门前，自然有信徒认得他。信徒见小法海被人说成是坑蒙拐骗的自然不愿意，赶紧插嘴说：“说谁是骗子，这个可是金山寺的法海禅师。切莫欺负人家年纪小。”
    有街坊听着不相信，问道：“真的？小小年纪就能如此厉害？”
    “那你们是不知道。金山寺的传统历来如此。法师又不是年纪越大就越厉害，那西边番邦还有一出生就是大德高僧的活佛呢。佛门法师可都是前世功德修来的。人家年纪小能坐上金山寺主持的位置，得了法海这名儿，可见他的厉害。”
    “原来如此，难怪这法海禅师看着跟个佛祖座下的金童似的……”
    听着路边街坊的话，许仙多少有些意动。之前王道灵闹了一场，他心里就起了疑心的，只不过被青碧水给打压下去了。许仙向来是细致人，日常生活中多少也会发现出些不对劲。一个道士说家里有妖怪他能说对方是骗子，如今来了个有名的禅师也是如此说辞……许仙开始动摇了。
    法海眼明心静，看见许仙的神色就多少猜到了他的心思。于是他念了声佛，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僧说施主家里有妖，那多少是有些问题的。施主说小僧有意卖法器，那可是冤枉了。佛门法器也不是凡人能驱使的。”
    “那，那不卖法器，你该如何？”许仙还犟着不肯松口。
    明儿就是端午了，街上少不了过端午的气氛。法海指着路人手里提着的雄黄酒，笑着说：“施主为何不带点子雄黄酒回去。小僧是出家人，自然是不沾酒肉的。总不会拿酒肉来做文章吧。这端午时节包粽子喝雄黄酒本是习俗，施主何不试试。”
    许仙听着觉得也有道理，喝雄黄酒驱邪赶蛇虫，这本来就是这个时候要做的。那和尚骗他也算是骗不了的。于是去了承天寺还愿后就回了保安堂，准备细细打算。
    “唷，咱们许大夫回来了。”许仙一回家就有人同他打招呼。那人站在柜台前，正是许仙的熟人郝江华。
    “咱们郝大人怎么来了。”见郝江华说话中听，许仙也奉承了他两句。郝江华不过是个狱丞，小吏罢了，哪里当得起一句大人。
    听闻此言郝江华眉开眼笑：“这不是照顾你们家生意吗。端午节了，来你们店子买点雄黄回去泡雄黄酒喝。这时节吃上点雄黄酒最是解读驱邪。”正好掌柜的包好了雄黄，郝江华拿过包裹又对着许仙说：“你们家也该准备起来了。你家娘子呢？这些事情她也该操持起来了。”
    许仙听完心里又是咯噔一下：这确实不正常。以白素贞往日的贤惠，有什么节气要过节，那她肯定早就准备了。如今端午没见雄黄酒不说，就连艾草什么的也没看见。这完全不符合情理。除非，除非她真是妖怪，所以忌讳这些。
    不过面子上的总是要讲究的，许仙勉强笑说：“我娘子如今有了身孕，怀象不是很好，所以怕她操劳。没准备这些。”
    “那可是恭喜了。”郝江华抱了抱拳，表示祝贺。不过又说：“既然你娘子有孕，你便更不能马虎。端午节喝雄黄酒那是会解五毒避百邪，长命百岁，万事如意的。你家既然要添丁，自然得更慎重。”
    “嗯嗯。”许仙连忙点头，“知道了，我这就去买酒。”许仙被这么一说，又想起法海说的话，心里最后一丝顾忌也算是没有了，连忙表示要买酒。
    “我知道哪家的雄黄酒最地道。保证没掺水。”郝江华拉着许仙一起出去了。
    后院里，青碧水热得不行。在院子里的几杆竹子下乘凉，脸皮得热得通红。白素贞看着很是心疼：“青儿，你还是修为不够，要不回紫竹林躲躲吧。如今天气热得要死，又是端午这时候，家家户户驱蛇赶虫，我怕你受不住。”
    青碧水哪里放心离开。如今许仙心思不对，白素贞又有了身孕，之前王道灵的符纸还被白素贞吞了。这些加起来，青碧水想着就心惊，生怕出了什么问题。可她又不敢说出来，只是同白素贞撒娇：“姐姐，我才不想离开你。你不会想着要同姐夫过好日子，所以特地把我支开吧。”
    “傻话！”白素贞点了点青碧水的头，“都是要做姨妈的人了，说话还这么不长心。”
    “做妹妹的哪里用同姐姐讲究这些。”青碧水拧着白素贞的衣角说什么也不想走。
    没办法，白素贞试着说：“要不你去西湖玩玩，找你鱼大哥。去他哪儿，你肯定没事。”白素贞想了别的说辞。
    “不行！”青碧水严正拒绝，“我走了姐姐你怎么办。你如今可是双身子。过端午我难受你一样难受。总不能我走了，留你一个人难受吧。要不你同我一起去西湖，咱们就是说回娘家的。想着许仙也不敢反对。”
    白素贞被她的话逗笑了。捧着肚子笑了半天才说：“又是傻话了。咱们同外头说的是兄长亡故，嫂子狠心。既然这样，咱们哪里有娘家可回。就是你鱼大哥，咱们说的也可是远亲。”白素贞托着青碧水的手：“别闹小脾气。你在这儿姐姐还得分心照顾你。姐姐既是嫁了许仙，自然是要留下来陪他过节的。” 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