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公寓

今晚的情况看得出来，他们两兄弟做得真是有恃无恐，想必做这种事也不是头趟了。
    海狸鼠掌柜就骑着马站在我面前，换个说法：也就是说他那两颗牙在距离地面将近两米的地方，我得仰着头去看他，心里大是不服气。妈的，自从上回家里抄了回电表，我再没抬过这么高的头。我见海狸鼠自然而然流露出的仗势欺人，我本来是不想再跟他废话了，可金莲以后的日子还得往下过，虽然不知道金莲回来的机会还多不多，但作为男人，总要为日后的事着想。男人嘛，光想着日前的事情，那是不对滴！
    我朝海狸鼠拱拱手，讨好似的说道：“高掌柜，可否借一步说话，我有几句话问你，问完之后必定双手把波珠奉上。”
    海狸鼠掸了掸衣袖的灰尘，表情自若像是今晚吃定我了，丝毫不给我面子。我感慨世态炎凉，到哪里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儿，谁要是这阵仗堵在你门口，感觉就像开发商或者规划局联合城管执法，你也只能陪笑脸儿，哪有你好聚好散的时候。海狸鼠斜眼看我，好像是在看笑话一样看我，道：“有话到县衙里说去，那里有你说理的地方。”你看他这话说的，真把自己当王法了不是？我气得在心里问候他姥姥家的亲祖宗。你个海狸鼠精，越说越得瑟了，没小爷我出场，还没你装B的戏份呢……我愤愤的想。
    我忽然朝犀利哥喊道：“犀利哥哥，帮小弟个忙如何？”
    犀利哥见我叫他，知道终于有机会出场，不用在喽啰堆里傻站着了。只跨了多半步就到我面前，道：“兄弟有事说话，只要不是伤人性命伤天理的事，我一并答应了。”
    “我这事伤不得人性命，却要得罪点权势，哥哥还答应么？”我依然用抄电表的45度角仰视犀利哥。
    “兄弟脾气也是和我一般，说到得罪权势，我乐意得紧！”说完目光不善的看着海狸鼠。
    我对海狸鼠未必构成威胁，犀利哥就不一样了，他就往那一站，海狸鼠骑着马也堪堪高了半个头。此刻看到犀利哥的眼神，下意识的把高度缩到与犀利哥一样。刚才海狸鼠说的那些气我的话我还记着呢，哪能便宜了这海狸鼠精化成的人。
    我指着马上的海狸鼠：“犀利哥哥威武，那如此，你就帮我把高掌柜从马上揪下来，让他和我好好的跟我说说话。”
    犀利哥也不矫情，伸手抓住海狸鼠的衣领子，轻轻一提挂在我的面前。家丁里有护主心切的，冲上来几个都被犀利哥那双大脚挨个点翻。据我当时目测，那脚得有56+码，比姚明的还大两码……
    看着海狸鼠这回也像个破麻包袋那样挂着，我心里凄凄然：十分钟前的我就这样儿！我问海狸鼠麻包袋说：“现在你能跟我说说话了吧？”然后脸色一凛又说道：“你丫再给我装B，我让犀利哥把你当风筝给放了，绳子都不带给你拴的！”
    海狸鼠忙不迭的点头，犀利哥随着踹人的脚步把他串高串低，好不过瘾。把海狸鼠甩成这时代第一个坐过山车的人。其实他要乐意，做第一个玩蹦极的人也可以嘛。
    等家丁都不再做无谓的冲关以后，我示意犀利哥把人放好，问到：“说吧，你们兄弟俩怎么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珠子要用到什么地方去，你老实的答我。”
    海狸鼠哪还敢造次，只能老实回答。但是估计是被摇晕了看什么都是重影的，回答问题都不对着我的正脸，就盯着我脖子后面说话，开始我还被吓得头皮发炸，以为他看见我背后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据海狸鼠供述：白天他收了那个珠子，就兴冲冲的送去他哥哥家，他哥哥叫高邦，也就是前面开“公务车”出来的那个，现任的府尹。高邦看见这个稀罕的东西，就问了珠子的来历。开始海狸鼠还跟他哥哥吹嘘着用极低的价钱收到珠子，然后又提到来卖珠子的人和金莲有关系，金莲在县里基本算是最底层的人了，长得难看没人要，爹妈死得早又被人说是扫把星，所以跟金莲在一起的人，多半也不是什么富贵权势人家。高邦想着，要是平常百姓家，这些珠子多花钱必然能收来，但是一想到金莲的身世就没了顾虑，所以才想了办法把家丁叫齐来金莲家门口吓唬一番，到时自然不费金银就能赚到那些稀罕货。至于金莲身边的那个人，来到这个地头就得依着高府尹的王法，由此才有了金莲家被围。
    犀利哥听到这也脸上发青，要不是我奋力劝阻，这会海狸鼠早就被真的放风筝了。欺负良家妇女，完了还打包似的连金莲身边的人也算计，果然是只手遮天的高邦高府尹两兄弟。
    当问到珠子要用做什么用处时，却得到个极其吸引我的消息。据海狸鼠第二次供述，下个月一号就是他们家一个亲戚——高俅的生日。弄了半天我才找到，我算是掉进高家子弟的家属大院了，里面还都是干部和亲属，随便来个流鼻涕二傻的都算是*。
    高俅现在已经是东京太尉了，也就是相当于现在的三军总司令，不得不说是位高权重，但手上玩弄权术的手段一点也不比他脚下的功夫差。由此高邦高路杰就靠着这个亲戚才混得风生水起，到生日那天必然要送上贵重的贺礼。这次碰巧遇上了波珠，他们当是老天赐的好命，只怕这次送上如此贵重的贺礼，又能受高俅的提拔。但可惜只收来一颗，高家兄弟两人就决定把其余的珠子也收来，到时那高俅一高兴，日后的官运和财运就不言而喻了，所以他们可以说是志在必得。在高家只手遮天的地方，就没有办不到的事情。更重要的是，他们就没把金莲和我当盘菜看。
    叹了口气，心里盘算着怎么解决了这个局。刚才混乱的时候，我就看到有几个人偷偷从人群后面逃开了，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是去搬救兵了，现在算算时间，救兵就到就到。
    我让犀利哥先把人放下，可他一根筋就是不放，说是这种人不能白白便宜了他。我只能在他耳边轻声说到：“哥哥快意恩仇我也敬佩得紧，可是现在局势不容我们从长计议了，我们先把今晚这关过了。”看见他还有点犹豫，我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像打包票一样，又说道：“哥哥相信我一回，以我的本事，我自有办法收拾他们。”
    犀利哥明意之后，爽朗一笑，把海狸鼠往地上一放还不忘帮我打掩护：“哎呀，哥哥我刚才一时脑热，得罪了高掌柜，真该早听小白兄弟的了，现在才省得。见谅见谅……”顺手拍了两下海狸鼠肩膀，算是歉意，谁想这两手却把他差点都拍进土里，脚都陷进去一尺半，鞋估计拔不出来了。
    这时不远处火光冲天，我想救兵应该到了。我就拉着海狸鼠说：“高掌柜这次估计是误会了。”海狸鼠听了这话有点吃不准我的意思，就呆呆的看着我，鞋都忘记拔了。“我与高太尉也算识得。”说着摆了个临空射门的标准动作，反正我也不明说，就让他们自己去想。果然一看见我这个高难度动作，海狸鼠才恍然大悟的点头。这下该知道海狸鼠把我想成高俅的球友了，反正我不解释，什么都是他自己想到的，足球什么的我稀松平常，顶多只算个伪球迷。
    “既然高掌柜只是为了那波珠而来，又是为了送予高太尉做贺礼，我还有什么好说的，自然是双手奉上，也算是借你们兄弟的手孝敬太尉大人的。”我补充到。
    我就这样信口胡说，海狸鼠当下就信了七八分，看我的眼神都变了。在那个时代，人与人的关系只能通过口口相传，不到见面的时候都很难发现问题，再说真有几个人敢这样攀关系的，落后通讯的弊端啊。要是在现代，我在酒吧跟朋友喝酒，别说我认识谁了，就说我见过谁谁谁大明星，他们都给我竖中指。
    不大的街道瞬间被官兵包围，我让海狸鼠在这等我拿东西出来给他，他就负责给他那“包”皮大哥讲故事，不然今晚这事消停不了。趁着这个空档，也知道这个地方不能待了，还是赶紧回去躲会儿，在海狸鼠没解释清楚之前绝不能再出来了。我是怕哪里还埋伏着举着弓箭的狙击手，要是把我射墙上，半截埋在土里的海狸鼠都比我好往外拔。说完转身就跑回房子，突然想起件事，就对犀利哥喊道：“麻烦哥哥先把高掌柜从地里拔出来，不然就该生根发芽啦。”
    嗖的一下窜回来，家里开的灯差点就把我亮瞎了，而且一会古代一会现代的，感觉自己都有点人格分裂，就连说话方式都好像自动装了俩语言包。等我适应了灯光，我就找出了跳棋拿着。胖子已经恢复了自若的表情，正一边剥花生一边喝酒看我，我灌了口啤酒，指着胖子说道：“喝完了自己滚蛋回家，哥们今晚要是被射墙上回不来，这里就是你以后的根据地了。”
    我还以为胖子要问一堆话呢，结果胖子只是“哦”了一声算是回答，然后就接着剥花生……我不得不佩服胖子的心理素质，我一个大活人穿越去了又回来，他跟没事人一样，看得出果然胖子真不是吃素的主儿——废话，光吃素能有这身膘？
    把金莲叫出来交代了几句，只说了自己能应付这些事情，让她安心。算算时间差不多能让他们哥俩解释清楚了，我就又一头窜回去了。再见到高家兄弟的时候，他们俩都换上了一脸笑容跟我打招呼，我把一副跳棋给了高邦，他顿时乐得像煮熟的狗头一样，嘴咧着都收不回来。接下来又是客套又是什么的，我想着犀利哥和金莲的以后生活，犀利哥因为我也算得罪了高家，金莲虽然不见得遭人报复，但是被人惦记着总也不好。我硬着头皮对高邦说：“高府尹，今天连同这犀利大哥和这家女子金莲也一并误会了，我想……”
    没想到他挥手打断我的话，说道：“这种下人的事情，让他们自行去吧。”语气里的轻蔑不言而喻，官当久了，看人也如草芥。我暗暗记下这笔帐，今天这么说他们也是说我，看我哪天撬了这狗官的狗牙。
    剩下的话就没营养了，前面还说些高家如何如何的吹牛话，后面竟然扯到张二牛在邻村的寡妇门前丢了一只鞋……我算是见识比我能扯的了，我就纳闷了，到底是人家寡妇惹你了，还是寡妇门让你不舒服了？我借口说晚上还要练习球技，就不能留各位了，说完又摆了个临门一脚的动作。高家兄弟不敢耽误我练球，收拾大队人马，举着火把火光滔天的，走一路鸡就叫一路，狗也不安份，一路下去鸡飞狗跳，热闹得真是犹如白昼。
    等人都走了，我才松了口气。犀利哥却还在原地看着我，好像是等我解释。心想做回主角真不容易，出场人物的启蒙教育都得我来。我摊着手跟他说：“要想击败敌人，就要趁着敌人对你毫无防范之心的时候出手，不留余力一击毙命。我现在就是在做前期准备。”
    犀利哥听了我的话，眼睛一亮：“兄弟果然是做大事的人，不像我这种莽夫只知进不思退。刚才哥哥我看你似是有心巴结那两厮，差点就忍不住……”说着不好意思的看着自己的拳头。
    好久没听见有人这么夸奖我了。我上班那么久，除了公司的保洁阿姨说我从来不乱丢垃圾表扬过我之外，就没人说过我什么。被犀利哥这么一说，我都有点不好意思。又想着今晚还有个胖子没解决，我就捡重要的事情跟犀利哥说一遍，说以后有事找我就到这里来，见没人在就写个字条留下……现在离高俅的生日还有半个月时间，到时必定能看到一场好戏……最后我见他手里也没个火把之类的，就把手电塞给他，，教会他怎么用就各自分开了。
    回到屋子看见胖子剥了一地的花生壳，却没喝多少酒，知道他肯定是等着我回来呢。我也不急，在他面前一晃就闪进厨房说道：“胖子，今晚这事儿有点不好理解，你能接住不？”
    胖子满不在乎的答道：“今晚受的打击还小？我革命的本钱不知道有事没事，今后我的“性”趣爱好都没了，注定今晚要让我大彻大悟改过自新！”
    “哟，看来今晚你要是不喝那些酒，估计你都修成正果了。”我又把身子探出来。
    “你能不贫嘛，赶紧出来给胖爷讲故事来！”胖子挪好板凳坐在当中。
    “我忙一晚上了，我先煮碗面。”
    “那我上个厕所……”胖子真当自己来听评书来了。
    当我小心翼翼的捧着面出来的时候，胖子也提着裤子走了出来。这时我们同时看到沙发上坐了个人，我和胖子同时问道：“你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