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呼唤

第一二八章 他是企业家吗?


在之后的一个星期里,全胜深入到各个部门向相关人员了解情况。同时每天的上下午均到各个部门去巡视。
    听到的看到的让他的心绪越加纷乱,心情也越加沉重。因为他所获得的信息绝大部分是负面的,消级的,而且也是真实的。这让他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他思来想去,心中不停地在打架,在斗争:下一步,下一步该怎么办?
    到了夜间,隔壁的袁长庚照样鼾声如雷,而他仍然像烙饼一样翻来覆去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白天看到的听到的有关公司的一切就像贴在了脑膜上,不断地闪现出来。又像过电影一样一幕一幕地回放。
    他不停地问自己,公司里长期存在的这些问题何总是否知情?这些问题要不要如实地写在报告里?写在报告里何总会如何反应?能称赞自己看到了问题,抓住的了关键,找到了病根儿?还是会认为自己看问题有失偏颇,过于偏激?
    最后,还是坚定了信念,横下一条心:实事求是,如实报告!因为这些问题不如实反映报告上去,公司不了解内情,自己的想法、打算和整改措施就不会得到公司的支持。
    那么,下一步的工作如何开展?存在的问题何时才能从根本上得到解决?问题得不到彻底解决,目前的现状何时才能得以改善?
    退一步讲,根据自己多年的经验,民营企业与国有企业不同,国有企业的老总很多人是好大喜功,喜欢报喜不报忧。而民营企业呢,公司是他老板自己的,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孩子身上有病,他希望有个良医及早发现病症,痛下猛药,早点把孩子身上的病医治好,让孩子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成长。
    而何总不仅是一个民营企业的老板,更一个企业家,其中的道理对他来讲更是不言而喻的!对,就这么定了,明天就动手写报告。心一定就睡了过去。
    五天之后,赵全胜信心十足地把一份一万多字的《工作报告》呈报给了何总。
    然而,十多天过去了,一直肴无音信。开始,全胜自己安慰自己,认为这么大的一个公司,老总每天的工作千头万续,不可能很快就把报告看完。
    随着时间的一天天推移,他的心也开始提了起来。每过一天悬着的心就又往上提一次。心中在不停地打鼓:是不是自己的《报告》出了问题?
    但又很快就坚决地否定了这种怀疑。因为《工作报告》全面、深入论证了分厂目前的形势,实事求是地挖掘和反映了分厂存在的方方面面的问题,客观地分析和深入探讨了问题产生的根源,有针对性地提出了一系列切实可行的整改措施以及稳步推进的实施步骤。而且自己的谴词用字也是经过反复推敲的。
    在经过心中的反复论证后,他坚定地认为:《报告》是全面的,公正的,客观的,真实的,是经得住推敲的!是不会出问题的!那么为什么迟迟批不下来?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接下来的是福还是祸?全胜就是在这样的惴惴不安中熬过每一天。
    突然有一天,‘总经办’打来电话,要他下午2:00钟赶到总公司与何总面谈。
    全胜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浑身上下立刻轻松的许多。吃过午饭,每天必睡的午觉也不敢去睡,生怕睡过了头耽误时间。只是在宿舍里喝了几杯茶,看了几页书,就顶着烈日赶到公交车站。
    坐了半个多小时的公交车,提前来到了总公司。在总经理办公室门外的沙发上坐下来等候召见。
    快到二点,又有几个人坐到了沙发上。一个个都是穿着公司制服的管理人员的模样。
    二点多,何总大步地走上楼来。他没向沙发上的人们看一眼,更没有和这些人打招呼,就径直地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几分后,上来一个身穿制服了女孩子进了总经理室。不一会儿,女孩子开门叫了一个人进去。全胜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候传唤。
    快到四点钟了,沙发上坐着的几个人都陆陆续续地进出何总的办公室,结束了谈话下楼去了。再到那个小姐叫了一个人进去时,沙发上只剩下全胜和另一个瘦长个子的男士等在那里。
    差不多又过了一个小时,那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满面通红,一边擦着脸上的汗水一边悻悻地走下楼去。
    几分钟后,那个女孩子出来把那个瘦长个子的男士也请了进去。全胜看看表,表针已经指向五点半。
    正在全胜等得焦急的时候,总经理室里突然传出何总粗声大气的高吭的嗓音和另一个听不清的嘟嘟囔囔的男人的声音。紧接着是何总的吼声和拳头捶打桌面的咚咚声。
    “这样的事为什么不早报告?!为什么才来找我?!你们是白吃干饭的吗?!”
    又是一阵嘟嘟囔囔的声音。
    “放屁!你这是在强词夺理!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把事情搞成这个样子!公司就是让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给搞糟了!”何总的吼声和桌面的咚咚声响成了一片。
    全胜的心也随着何总的吼声和捶打桌子的咚咚声在砰砰地跳。心中不解地问:何总为什么要这样大吼大叫?一个堂堂的公司老总,一个大公司的民营企业家,怎么能如此失态?如此对待下属?这样地对下属大发淫威?这样地满口粗话?难道这是一个企业家特有的管理风格?是企业家应该表现出的尊严和风范?
    全胜在心里这样百思不得其解地自己问自己,不知不觉地又过了半个小时。里面虽然恢复了平静,但仍没有结束的意思。
    已经六点多钟,早已过了晚饭时间。而且沙发上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等在那里。他的心中不免有些失落,有些颓丧,有些懊恼,有些不平。
    心想,召进去的都是总公司的人。自己是最早来的,现在是最后一个仍然等在这里。而且回去还要坐半个多小时的公交车。按理应该把分公司的人放在第一个。让我来和总经理面谈是总经办通知的,那么总经办就应该给予优先安排。
    退一步讲,自己早就等在这里了,按照先来后到的顺续也该轮到我了?!可是后来的都谈完走了,自己仍然被晾在这里。这就不难看出,分厂是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地位?!难怪那个车间主管说分厂是个没娘养的孩子啦!
    小姐开门出来,全胜就像见到救星一样急急地走过去打探消息。小姐没说话,只是摆摆手。全胜实在压不住心中之火,就对小姐说:“你一会向何总讲,我已经等了一个下午,不再等了,先回去了!明天何总有空我再过来!”
    全胜扔下了这么一句话就悻悻地走下楼去。七点多钟回到了分厂。食堂的几个人正在搞清洁,马上就关门下班了。全胜笑着问师傅是否还有饭菜?师傅有点为难地说:“有是有,可都凉了?要不给你热热?”
    “别再麻烦了,吃一点就行。要是不行我就到外面吃。”
    师傅给他打好了饭菜,刚吃了几口,文员小牟就急急地跑来,气喘喘地说:“赵总监,你在这里呀?!何总打了几次电话,叫你马上回去。我到处找,才找到你!打你的手机也打不通!”
    “我也是刚刚回来!这不,刚端起饭碗,才吃了几口!”
    全胜一边回答小牟的问话,一边从手包里取出手机低头看了看,懊脑地小声嘟囔着:“真是祸不单行!事情不顺利,手机也跟着捣乱,它还没电了。”
    他抬起头,晃着手中的手机,不好意思地对小牟说:“不怪你打不通我的手机,我的手机没电了。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到处找不到你,就到大门口去问保安见到你回来没有,他们说一直没见你回来。我就叮嘱他们,要是见到你进门就立刻打我手机!我是刚接到他们的电话就跑过来了。”
    “再急也得让我吃完饭哪?!”全胜晃动着手中的饭碗,没好气地说。
    “不行!你还不知道何总的脾气。他刚才说让你马上回去。就是半夜也要让你回去!你快点吧,不然他会发火的!”
    全胜听了小牟的话,耳边又响起了何总的怒吼声和拳头砸在桌面上的咚咚声。
    他看着身边正在为难的小牟,为了让她尽快交差,无奈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到垃圾桶边倒掉了没有吃完的半碗饭菜,把洗好了的碗筷放回到厨柜中,就和小牟一起走出了食堂。
    ……
    全胜返回总公司已是八点多。那位小姐正焦急地等在总经理室的门外。看到他到来如释重负。
    全胜刚要说话,小姐把一根食指放到唇边,“嘘”了一声,并示意他等一下,就转身开门走了进去。过了一会她把门打开一条缝,闪出半个身子招手让他进去。全胜挺了挺了腰杆,拧了拧眉头,面色嗔嗔地走了进去。
    何总鼓着大大的凸起的双眼,双眉紧拧,双唇紧闭,脸色铁青。直挺着粗大的身子端坐在宽大的老板台后面,宛如一尊寺庙中的罗汉。
    全胜大步地走过去,端坐在老板台边上的一把椅子上。面带不屑的神情,一种倔犟的目光射在何总的脸上,等待他的发落。
    何总晃了晃上身用一种威严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扫过,喉笼里发出了不满的声音:“话还没谈,你怎么就擅自离开呢?!”
    全胜听到何总的质问,胸中波澜起浮,心底的火直往上撞:作为一名大公司的老板,民营企业家,本应该懂得‘以人为本’的管理理念。本应该爱护员工,关心下属,尊重人格。怎么能端着老板的架子在员工头上作威作福呢?更不应该在自己的公司里为所欲为!
    今天晚上的事,别说不是错在我赵全胜身上,就是错在我的身上,就是我有千错万错,作为老板看到自己的下属大老远地风尘仆仆地从分厂跑回来,本应该是给予抚慰和问候的,可现在一句这样的话都听不到。而且根本不问事情的原由,不体谅下属的苦衷,一见面就是气冲冲地质问!
    看着眼前满面怒气的老总,他心中顿时升腾起一串大大的问号:他是企业家吗?为什么和杂志上的那个企业家截然不同?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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