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血恩仇

第八十一回 英雄小聚义


却说熊飞怀抱夏芸虎口逃生,并没有直奔徐府,而是待陆承英跟上,这才从徐府后门跃了进去,一直到夏芸闺房才停了下来。
    那小迪一脸忧色兀自在房中来回行走,忽见熊飞推门而入,身后还有一人,而怀中抱着的正是徐府大小姐,夏芸。小迪也顾不得来人身份,惊呼道:“小姐,你怎么了?小姐!”
    熊飞将夏芸放到床上,转身对小迪说道:“快去请你家老爷来!”
    小迪望了一眼熊飞,只觉他微显苍白的脸上颇具威严,当下应声道:“哦,我这就去!”说着,推开门跑了出去。
    不多时,徐阶匆匆赶来,那徐福跟在他身后,推门而入。一走进来,徐阶一眼望见昏迷不醒的夏芸,忍不住道:“芸儿,芸儿!”
    熊飞微微欠身,道:“大人不必担心,她只是暂时昏了过去,并无大碍”
    徐阶闻言,这才稍稍放心,忽然又见他身后陆承英,不由问道:“这位是?”
    熊飞忙道:“这位是陆承英,乃是在下江湖朋友,今日得以脱身,全靠陆兄仗义相助。”
    陆承英躬身一揖,道:“陆承英见过大人。”
    徐阶一听,起身道:“不必多礼。今日两位救得小女,老夫感恩不尽,请受老夫一拜!”
    熊飞一见,伸手欲扶,不料胸口一痛,“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徐阶一惊,忙道:“熊少侠,你受伤了?”
    那徐福伸手在熊飞手腕上一搭,沉吟片刻,道:“你体内筋脉震荡,虽然受伤不重,但也要些时日方可痊愈。”
    熊飞轻轻将嘴角鲜血抹去,淡淡笑道:“这点小伤,前辈不必担心。想不到严嵩手下还有这等高手。”
    徐福微微一愣,随即道:“你是说那名刀客么?他是严世蕃的贴身护卫,名为关鹏,武功着实厉害。不过老夫在江湖上行走多年,却也从未听过这号人物。”
    陆承英道:“看来这关鹏亦非他真实姓名。”徐福暗暗点了点头,对他的猜测并没有否认。
    这时,只听“嘤咛”一声,夏芸悠悠转醒。小迪登时一喜,急忙扑倒在床边,清秀的脸上不禁落下两行清泪,“小姐,你……你以后千万不要再吓小迪了!”
    夏芸闻言眼中一红,随即望见徐阶垂手立在一旁,这才意识到因自己一时任性,只怕已经误了爹爹大事。想到这里,夏芸忍不住心中一酸,落下泪来。
    “爹,对不起,女儿又闯祸了!”
    徐阶淡淡一笑,微微摇了摇头,道:“傻孩子,你的心思爹何尝不明白,又何必说对不起。”
    “可是……”夏芸话未说完,却见徐阶伸手打断了她,笑道:“好了,只要你没事,爹就放心了,你好好休息,爹明天再来看你。”说着,又转身向小迪道:“照顾好小姐!”
    小迪应声向徐阶盈盈拜倒,“是,老爷!”
    徐阶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熊飞望了夏芸一眼,只见她面色苦楚,双目无神,比之初遇之时更是消瘦了许多,不由心中一痛。更何况他曾失手打伤与她,这几日虽然相见,却不曾有机会向她道歉谢罪。
    然而此处到底是夏芸闺房,熊飞自知不便多留,便深深向夏芸望了一眼,与陆承英转身踏了出去。
    两人近在迟迟,却远如天涯,这其中苦痛又有几人能够知晓。望着熊飞欲言又止,神色担忧的离开,夏芸心中不由一阵感伤,可很快,这份感伤便被另一种情感所取代,那就是仇恨,刻骨铭心的仇恨。
    今日,夏芸刺杀严嵩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哪怕与他同归于尽也是心甘情愿,却不料被那名高手救了下来。若非熊飞及时赶到,后果真是不堪设想。那小迪尚自惊魂未定,摸着夏芸秀丽而伤楚的脸庞,潸潸落泪。
    徐阶命下人将熊飞和陆承英带到一处客房休息,熊飞这才问起陆承英,“陆兄,当日一别,想不到竟在此相见。”
    陆承英淡淡一笑,道:“是啊,说来也巧,当日前辈受伤,你我四人分离,这半年来,我多方打听你们的下落,却不得丝毫音讯,不久前才来到京城游玩。不料今晚你二人被那人追杀,竟被我撞上,想来也是天意吧。”
    原来,陆承英晚上无聊,出来喝酒,忽听夜空之中有人追逐,而且武功不弱,于是便想看个明白,远远跟在后面。等到熊飞面上黑布被关鹏抓落,不由吃了一惊,急忙出手将熊飞救了下来。
    陆承英道:“倒不知你如何跟了徐大人?莫非你与夏姑娘……”
    熊飞知他话里意思,忙道:“不,说到头也是我糊涂,差点伤了徐大人。而帮他也是我个人意思,与夏芸无关。”
    经此一事,熊飞已将陆承英看做生死之交,当下将自己如何刺杀徐阶,又是如何得知真相一五一十说了出来。那陆承英听到最后,亦是义愤填膺,怒然道:“哼,这严嵩罪恶滔天,实在该杀!”
    两人久别重逢,一如知己一般,倾心交谈,竟是一夜未眠。
    到了第二日,徐阶命人悄悄叫熊飞来到书房,却没有惊动陆承英,初次相见,徐阶又怎会轻易相信他。
    熊飞跟着那人来到书房,那下人便退了下去。这里除了徐阶之外,任何人不得接近,所以整个徐府上下,只有书房才最安全,也只有书房才不会有严世蕃的人。
    熊飞望着徐阶双目紧锁,料想经昨夜之事,严世蕃定然起疑,不由道:“大人,昨夜之事,严世蕃定然会察觉,只怕我们之前所定之计亦不可再用了!”
    徐阶点了点头,道:“不错,今日朝上严嵩父子也丝毫不提昨夜之事。然而严世蕃诡计多端,只怕早已猜到芸儿的身份。”
    熊飞闻言一惊,道:“如此说来,大人和芸儿岂非身处险境,那严世蕃心狠手辣,他是断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
    徐阶突然哼了一声,道:“话虽如此,可他也心中清楚,若要置我于死地,须得借皇上之手,严世蕃没有真凭实据,亦难以让皇上信服。因此,他没有十成把握,绝不会轻举妄动,眼下我的立场严世蕃已然清楚,接下来便是看谁先动手了。”
    只听徐福又道:“如今看来,若是我们找到账册,局势才会于我们有利。”
    徐阶微微点了点头,低叹一声,道:“可我们能想到,严世蕃自然也能想到,这本账册若是在他手中,我们绝不会轻易拿到手。”
    熊飞道:“那严世蕃会不会将账册毁去?”
    徐阶沉思片刻,摇头道:“依我对严世蕃的了解,他绝不会将账册毁去,此人极善谋略,他定是要以账册为饵,引我等上当。”
    熊飞闻言,只觉眼前不是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而是一个狡猾奸诈的狐狸,而这场宦海较量比之刀光剑影更为凶险,稍有不慎,那么受牵连的人只怕多不胜数。
    三人沉默片刻,徐阶望了熊飞一眼,忽然道:“熊少侠,你既然受了伤,不妨就在府中多住几日,也好让老夫报答熊少侠相救小女之恩。”
    熊飞听了,忙道:“不必了,熊飞粗野莽夫,留在府上只怕会给大人带来不便。”
    这时,那徐福缓缓走上前来,笑着拍了拍熊飞的肩膀,道:“小兄弟,既然大人出言挽留,你又何必拒绝,更何况你在府中,你我二人也好趁此机会把酒言欢,岂不美哉?”
    熊飞自从与徐福初次相见,便觉此人豪放爽朗,丝毫不逊色于任何年轻人,心中对他亦是万分钦佩,经不住二人多番挽留,终究是在徐阶身前微微躬身,道:“如此,熊飞便叨扰了。”
    徐阶点了点头,随即名徐福将熊飞带了下去。
    殊不知,徐阶将熊飞留在府中,一来是要他静静养伤,最重要的是,他可以掌握熊飞的一举一动,只怕在他心中,对熊飞并非是完全信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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