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覆山河血色凉歌

第634章


这次,他没有容她走脱,上去伸开双臂,挡住她的去路,眼里闪动着炙烈的光。
湛雪后退一步,稳稳立住。
“终于看到你了。”帝王眼里有着疯狂的热切,不等湛雪回神,忽然伸手攥住她的胳膊,猛然将她带进自己怀中。
湛雪眼里没有丝毫慌乱,甚至与其他女子全然不同,那么安静,深黑的双瞳就像一汪明净的湖水。
而帝王早已意乱情迷。
他俯身将她抱起,大步流星走向寝宫。
湛雪没有挣扎,也没有丝毫意外,只因一切,早在她的意料之中。
“你是我的。”
锦帐落下,帝王的吻变得细腻而温柔,含着无限的深情。
他觉得自己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极大的满足。
这一夜,年轻的帝王极尽缠绵之能,只为博佳人一笑。
原来,所谓温柔乡英雄仲,诚如是也。
“我好吗?”
湛雪一直没有说话,从下体传来的疼痛,清晰地告诉她一个事实,自己已然不是往日那个清纯女子。
但清纯,本身也离她很远很远,远得就像天边的一抹彩云。
“你会珍惜我吗?”
她到底忍不住问出口,纵然是棋子,内心深处也藏着一丝渴望吧,希望被人好好地珍爱,怜惜。
“会的。”傅延祈毫不迟疑地答道,“不管你要什么,我都会答应。”
“不管我要什么吗?”
“是。”
湛雪却聪明地闭上了嘴,她深知,该在什么时候提出自己的要求,才最为合适。
“那么,抱着我好好睡一觉吧。”
傅延祈点头,深深地把她拥入自己怀中。
他终于觉得,这个世界不再冰凉,而开始有了另一种甜丝丝的味道。
……
看着宫人流水价般将珠宝玉器往殿里搬,湛雪却似乎淡淡地不为所动。
服侍她的几名宫人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她们实在想不明白,这位皇帝新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她的表情始终是淡淡的,似乎不管身边发生什么事,都跟她全无半点关系。
优雅,高贵,安静,就像空中一朵出岫的云。
但她们并不懂得,出岫的云是什么。
她们只是奇怪罢了,满宫里的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只为博殿下青睐,但是她——
可,她们没法儿比啊,看见她那张脸就来气。
从前有一个凤元皇后,夺了满宫里所有女人的风采,如今又来了这么一位,看来这后宫里,她们是没有什么盼头了。
“湛主子,新来的茶。”
“搁那儿吧。”湛雪拿起一张雪绢,细细拭去唇上的胭脂,“你们都出去。”
“是。”
待屋子里重新安静下来,湛雪方才静静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是她吗?
或者并不是她?
昨天夜里的一幕幕,不停在脑海里闪现,如果是别的女子,一定会觉得十分地开怀吧,可是她呢?心动了吗?
是否他每一缕笑,每一句话,都能勾动她的心思?
能吗?
“在想什么?”耳畔忽然响起男子的柔声细语。
湛雪没有说话,拿过他的手,将脸庞贴在他的掌心上。
于是,傅延祈也屏住了呼吸,然后在她身后坐了下来,把她抱进怀里。
湛雪抿抿唇,眼里忽然落下泪来。
“怎么了?”傅延祈顿时慌了,把她腮边的发丝都理到耳后,轻声问道。
“一会儿就好。”湛雪靠进他的怀里,柔软得像只小猫。
傅延祈拿着她的手,细细地摩娑着。
真地很爱她,怎么也不够,想呵护着她宠着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这一夜他们缠绵了很久,傅延祈觉得自己的魂魄正一缕缕从身体里被抽出来,绕在她的身上,就像藤蔓一般。
……
“实在料不到,你如此快就得手了,傅家男人,还真是情种。”
湛雪的脸像冰一样冷。
“怎么?”
男子走过来,用手挑起她的下颌:“动心了?”
“霁烟没有心。”
“那就好。”男子收回手,“柳霁烟,你听明白了,你只是我手上的一颗棋子,千万不要有非分之想。”
“霁烟不会。”
“回去吧。”
黑衣男子摆摆手,看着柳霁烟走远,消失在长廊的尽头。
他微微眯起双眼——老实说,纵然是他,也瞧不清这个女人的心。
任傅延祈的家世、条件、长相,以及那一腔柔情,怎么着也能征服这个女人,可是这个女人却始终不为所动。
奇怪了。
世间女子最希望的,不就是一个男人全身心的爱恋么?
可柳霁烟,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是的,柳霁烟要的,任何人都看不明白,甚至是傅延祈。
正因为看不明白,所以更是急切地想要靠近,想要去了解。
“湛雪。”倚在榻上,他轻轻揉弄着她的发丝,语声柔软。
“嗯。”湛雪合着眸儿躺在枕上。
“雪雪。”傅延祈凑过唇去,细细地亲吻着她,他很希望,如此急切地希望,这个女人能从身到心都属于他,迷恋他贪恋他,甚至向他撒娇,甚至索取点什么,可她却始终那么平静,似乎他给她什么,她就要什么,如果不给她,她也不会吵,不会闹。
“雪雪。”傅延祈坐起身来,将她抱进怀中,“你跟我说话吧。”
“那,雪雪给殿下唱支歌,好不好?”
“嗯。”傅延祈点头,两眼眯成一条直线。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现,会向瑶台月下逢……”湛雪的嗓音很清,很浅,就像甘甜的晶露,浸润着傅延祈的心田。
本来一首细腻的歌,却被她唱如此凄凉宛转,像是浸透着无尽的哀伤。
“雪雪。”傅延祈不禁拿起她的手,“你心里一定藏着个故事吧。”
湛雪的歌声戛然而止。
“可以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殿下想知道?”
“不用叫我殿下,直呼我的名字就好。”
“延祈……”
湛雪喊了一声,傅延祈顿觉自己整个人神痴魂迷,忘记了所有一切——父皇,父皇,这就是相爱的感觉吗?这就是你从前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维护的人吗?
我明白了。
我真地明白了。
明白了当年你为什么不惜一死起兵造反,率领大军强攻璃国……
父皇,是为了倾世之力而得偿心愿吧?
倘若这世间有一个人,让你想尽所有去维护,便是真爱吧?
“你,可以告诉我吗?”
“如果我说实话,殿下会相信吗?”
“会,当然会。”
“从前,在一座很偏僻很偏僻的村子里,一户农家生下一个女孩子,因为生她的那天,满山里忽然开出很灿烂的花,当天又谢了,所以,村子里的人都说,她是妖孽,要把她拿去活埋,她的父亲听信谣言,打算把她交出去,可是她母亲却舍不得——那毕竟,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于是,她娘亲带着她,半夜里逃进了山里,从此过着野人般不见天日的生活……”
傅延祈怔怔地瞪着眼。
“殿下。”湛雪摇晃着他的胳膊,“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我没有想到。”傅延祈拿过她的手,握在掌中,“没有想到你竟然,有一段如此悲惨的童年。”
“不过,”他淡淡一勾唇角,“我小的时候,也比你好不到哪儿去。”
“怎么会呢?”湛雪眼里闪过丝异色,其实,她早已对傅延祈的过往了解得一清二楚,只是,这是个绝佳的时机,消除傅延祈心防的绝佳时机。
“等有机会,我带你去看我小时候住过的地方。”
“嗯。”湛雪点点头,柔顺地偎进他的怀中。
真爱也罢,假爱也罢,两个灵魂孤独的人遇在了一起,便渴望着一生一世的携手,心与心之间,不愿意有任何的间隙,只想你守着我,我守着你,如此而已。
……
烟雾缭绕。
雾池中央是一块水晶,里面封着个绝美如画的人儿。
沙沙沙……微现亮光的洞口里,跑进一只通体雪白的狼,凑到水晶旁,鸣声凄哀地叫着,不时伸出舌头,去舔那冰块。
它舔一会儿歇一会儿,再舔一会儿,再歇一会儿,又用爪子轻轻地去挠。
可是水晶始终静静地,一动不动。
雪狼垂下头,喉咙里发出几声低呜,转头默默地走开了。
天黑了。
雪狼坐在洞外,呆呆地仰头看着天空,时而站起身来,不安地走动着。
远处,几声狼啸起伏,雪狼竖起双耳,本想离开,却回头朝洞口看了眼,眸中满是眷恋不舍,而四周的狼啸声愈发清晰。
终于,雪狼忍受不住诱惑,一步步离开了石洞。
山林里有很多狼,奔腾,嬉戏,跳跃,可雪狼却始终觉得不安和烦躁,好几只年轻漂亮的母狼凑过来,想要和他亲热,都被雪狼给拱开了。
它默默地退到一棵树后,盘膝蹲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它似乎总听到一个遥远的声音在呼唤自己——沧泓,沧泓。
沧泓?沧泓是谁?谁是沧泓?
为什么那么嗓音如此熟悉,带着无尽的魔力。
雪狼摇摇尾巴,转头朝狭窄的山道上冲去,直奔回岩洞。
可是,水晶里的女子消失了。
雪狼如遭雷击,呆呆地蹲在那里,然后叫了一声,冲向水晶,不停用脑袋撞它,直到头上渗出血来。
“阿狼。”
一声柔软的呼唤,成功阻止了他愚蠢的举动,雪狼蓦地转身,呜了一声,跑到女子身旁,用身子擦着她的小腿,表示亲昵。
“阿狼。”女子蹲下身,轻轻揉着他的额头,“你这个小傻瓜,做什么呢?”
雪狼不停地摇着尾巴,甚至朝她张开双臂。
女子俯身将他抱了起来,亲吻着他的脸颊:“阿狼,你很想我,对不对?”
雪狼眼里满是亮光,不住点头。
“真乖。”女子亲亲他,抱着他走到水晶旁,刚要躺下,雪狼却凶狠地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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