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情圣手

第9章


他板起面孔,又是一副官僚作风。“姑念你功在朝廷,我就网开一面,只削去你的官职,让你回‘水灵别院’安心养伤,并准备成亲大事。” 
  “成亲?”穆飞烟一愕。 
  “不开心吗?你终于如愿以偿,成为我的夫人。”尉杰踌躇志满,飞扬倨傲地远眺山林。“蒙皇上恩赐,订于下月十五黄道吉辰,为你我举行婚宴。” 
  “喔。”她内心为何殊无欣喜之意? 
  迷惘的当儿,有道鬼魅也似的黑影无声飘来。 
  那骤寒的凉意令两个紧贴身躯的男女倏然分了开来。 
  地气蒸腾的晌午时分,艳阳如炽照映着来者犹似窜自幽冥地府的肃杀身影。穆飞烟只觉一股冷意自背脊袭向脚底。 
  连自负咄咄的尉杰也忍不住心头一凛。 
  来人黑衣、黑袍、黑皂靴,一身素服仍掩不住逼人的英气。仇雁申一出现,尉杰便明显矮了一截。这就是他处心积虑非将对方除之而后快的主因吗? 
  其实在穆飞烟眼里,他二人的卓尔不群,俊逸挺拔并无二致,一切皆因心魔作祟! 
  “不错嘛,几时尉大将军变得这么宽大为怀,不计前嫌?”仇雁申邪魅地瞟向穆飞烟,嘴角绽出一朵暧昧的诡笑。 
  “仇雁申?”陡然见到他,尉杰大吃一惊。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仇雁申故意不看他,两簇焚烧炽烈的鬼火,一径冲着穆飞烟传达某种极易令人误解的讯息。 
  “你,你来做什么?”明知他亟欲追杀他,竟还敢堂而皇之的出现,难道不把他放在眼里? 
  “当然不是找你,你还没有那个魅力。”仇雁申踱到穆飞烟身旁,似笑非笑地问她:“如何,他的怀抱温暖,还是我的臂弯舒适?” 
  “你――”穆飞烟粉颊倏地惨白。瞧他那佯装认真且痛苦的嘴脸,真恨不得掴他一巴掌。 
  “想打我?”他猜到了她的心思。“怪我不该泄漏你不贞的秘密?”仇雁申蹙紧眉宇,一脸歉然。“你该事先提醒我的嘛,只不过……这种事瞒得了一时,怎瞒得过一世?他迟早会发现的。” 
  “发现什么?”尉杰勃然大怒。 
  “你别听他胡说。”真是飞来横祸,要怎样才能叫他住口呢?穆飞烟气得握紧双拳,准备随时出手制止他。 
  “胡说?你不是奉命来色诱我的吗?陪我缱绻共赴巫山云雨是你的本分,忘了吗?糟就糟在你道行太浅,使计不成,反而赔了夫人又折兵。”仇雁申放肆野烈的纵声狂笑。 
  “你颠倒是非,你……”她怒视他,气他乱假成真。 
  “飞烟,他所言可都属实?”尉杰艰困地咽了口唾沫。 
  穆飞烟恨尉杰不求甚解,更恨自己百口莫辩,由着仇雁申胡扯八道抹黑她。 
  她慌乱地找不出藉口回应,因为她心虚。 
  “你有事瞒我?”她的心思一向透明有如无瑕的水晶,遇到仇雁申以后,却开始懂得玩手段欺蒙他。哼!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他不能理解体谅就罢了,她也懒得多费唇舌,横竖说再多也没用。 
  “看来贤伉俪还得争执好长一段时间,恕仇某不奉陪了。”仇雁申撮唇不屑地冷笑。 
  “站住!”尉杰唰地抽出长剑,须眉戟张地横阻在他面前。 
  “想杀我?”呵,这不正是他此行的目的,仇雁申一时倒忘了。“出招吧。” 
  “我……”可恶!他若是单枪匹马就能杀了他,又何必劳师动众,由大内调集数十名高手相随。 
  尉杰握着剑的巨掌哆嗦地在空中挥舞,却迟迟不敢逼迫他。论真细究,他的武功应该不在仇雁申之下呀,他在怕什么? 
  他二人相识十余载未曾交锋过,孰胜孰败犹难断定,但任何场合,只要仇雁申一出现,他就先自泄气了一半。他是他的克星、魔障,此人不除,他即使高枕又岂能无忧? 
  “你走吧,念在昔日交情,我就饶你一次。”尉杰努力摆出豪气干云的泱泱大度。 
  “哈哈哈!”仇雁申笑声直如裂帛。“既然你这么肝胆赤诚,何不好人做到底,连同未婚妻一并送给我,伴我天涯共翱游。”语毕,他全无预警地揽过穆飞烟,无尽缠绵地噬嚼她唇上的润泽。 
  “你住――”穆飞烟朱唇方才翕动,他霸道的舌尖已登堂入室,强行与她唇齿交融。 
  尉杰被他狂肆的举动,震惊得呆愣半晌。他怎么可以?他怎么敢? 
  士可忍孰不可忍,封鞘的利刃再次拔出―― 
  “放开她,否则――” 
  “如何?”仇雁申慢条斯理地转头,右手仍坚毅扣住穆飞烟的小蛮腰,修长指尖托向她诱人的菱唇,轻声徐言:“大方相送?还是英雄救美?”他缠住她肩后的长发,无情使力一拽。穆飞烟吃痛嘤咛地惨吟。“她显然对我比较有感觉,你得了她的身肯定得不到她的心。”低柔的嗓音依旧融揉着蛊惑人心的温存。 
  “可恶,我今天不杀你,誓不为人。” 
  “不到黄河心不死?”仇雁申凝立如山,一掌缓缓劈将出去,尉杰只是慌忙闪避,竟尔不敢正面接他掌力。 
  也许先探一下虚实,才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可仇雁申根本没给他喘息琢磨的机会,连续击出几股劲风直攫他面门,势道雄浑无比。尉杰大骇,赶紧跃上背后的一块巨石,保持安全距离。 
  好汉不吃眼前亏,走为上策。 
  “哼!妻子如衣履,破了犹可补,何况她尚未正式与我拜堂,送你何妨。我饶得了你今日,饶不了你明日,等着,不出五日我必来取你首级。”尉杰转身走了。 
  那厮居然就这样丢下她不管? 
  穆飞烟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悒郁地滴下两行清泪。她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见着了他,换来的竟是如此这般的下场? 
  “你卑劣的目的达到了,可以放我走了吧?”穆飞烟甩开他箝制的手,旋身欲走,反被他搂得更紧。“放开我,你这个无耻之徒!” 
  “换个新鲜的辞汇,可能比较奏效。”受不了她张牙舞爪地小拳头乱挥乱捶,仇雁申索性点住她的穴道,通她乖乖躺到岩石上。 
  “别碰我。”意识到他侵略的巨掌,正肆无忌惮地替她宽衣解带,穆飞烟却全然无力招架,只能出言遏止。 
  仇雁申扬了扬眉,邪笑转炽,他抬起她的下颚,道: 
  “帮你完成未完成的使命,你应该感激我才对。或者你还想欲拒还迎好撩拨我?”他蓄意地不带丝毫温柔地狎弄她苍白丽颜上的一抹淡红。 
  “你羞辱够了吧?藉一名弱女子恣逞兽欲,算什么英雄好汉。”穆飞烟难再压抑自己维持淑女风范。 
  仇雁申撇唇轻笑。“谢谢你提醒我,原来你还有更多可资利用的价值。”他眸光扫过她的脸,握在她腰间的大掌突然一紧,劲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百骸。 
  他将她锁进怀里,热唇邪恶地移向她的小嘴,然后发狠的吮吻。 
  穆飞烟懊恼不该用言辞激怒他,忍不住伤心地轻轻啜泣起来。“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尉杰已经被你气得七窍生烟,现在我对你已经没有用处了,何不高抬贵手?” 
  “不要高估了你的身价,对付尉杰需要的是武器;至于你,做个陪葬的陶佣或许可以勉强凑凑数。”他苛刻的话语,从不吝惜去刺伤她。 
  穆飞烟一口气提上来,又艰困地咽回去。跟这种人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他的理智已经被仇恨所掩盖,而她只是个无辜的、倒霉的小可怜。 
  “杀了我。”与其活着受辱,不如求死以明志。 
  “那还有什么乐趣可言。”他略松手,笑睇她不驯的眸。 
  尽管他冷血地一味嘲弄,穆飞烟倔强的五官并未因此变得颓丧苦恼,现出哀容以求饶;相反的,她澄寒的水眸仍顽固地一瞬也不瞬的定视他,与他潜藏的阴狠相抗衡。 
  仇雁申则对她的咬牙切齿视若无睹,狎近她身畔,解除她的“武装”。即将到手的猎物,岂容违拗? 
  “尉杰此去,必会调派大队人马前来围剿你,你……还是快走吧。”她蓦然明白他执意纠葛的用意,不过是为了满足被掠夺者制敌机先的那股酣畅,复仇的怒焰烧红了他的眼,而她只是这场杀戮的祭品。 
  为了保住完璧之身,她唯有转移话题,看他能否就此作罢。 
  “不赖嘛,开始懂得关心我了。”穆飞烟的恫吓并没起任何作用,他粗暴的双手照样横行…… 
  他俯身,放浪地啃咬她颈上的雪肌,恣意在上头烙下一个又一个印痕。 
  “别,别这样好吗?”她无奈地恳求。 
  他要怎样的女人何愁没有?穆飞烟见过无双、苡婕和诸多女子看他的目光,只要他愿意随时随地有一大票天香国色的女子投怀送抱,为何偏要拴住她、欺凌她? 
  仇雁申的大手占有地横压在她急遽起伏的胸脯上,鼻息不断喷出的热气搔拂着她柔嫩的耳背和颈项。 
  穆飞烟决计不知道,她其实是仇雁申这生碰过的第一个女人。由于心存报复,又急于泄恨,使出的手段与火力竟由挑衅转为致命的撩拨。结果是不止撩拨穆飞烟,也撩拨他自己。 
  “还痴心想为尉杰守节?我成全你。”他把一柄匕首揿入她掌中。“等我完事之后,用它取下我的项上人头,回去向尉杰邀功,保证他立即娶你为正室夫人。” 
  穆飞烟被他的话吓得惊疑未定,他已将脸面埋入她微贲暖馨的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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