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情圣手

第13章


 
  “我不稀罕!”她哭嚷着。“他是个钦命要犯,嫁给他有什么好?”他甚至没提过娶不娶她呢? 
  “才不是!如果少爷是钦命要犯,为什么尉杰不直接颁布圣旨,要求地方知府帮着捉人呢?”事实上,前些天巡抚大人才到庄里饮酒叙谈,和她家少爷把臂言欢哩。 
  “他……”穆飞烟也觉得纳闷,当日汉皇是以密令要她先诱之后杀之,因此无正式旨文,但尉杰乃朝中一品命官,他怎么也……“我也不懂,大概他另有苦衷吧。” 
  “甭理睬他,横竖天大的事,自有少爷承担。”苡婕对仇雁申简直崇拜到心坎里去,一提到他便笑逐颜开。“你先梳洗干净,起来我帮你好好妆扮一番。” 
  “做什么?”她戒慎地将身子缩回墙角。 
  “取悦少爷,让他感到赏心悦目啊!” 
  “荒唐!”穆飞烟怒斥。“他强行玷污了我的清白,居然还要我曲意承欢,当我是谁?” 
  苡婕压根儿不理会她震惊又惶乱的心情,她只是陪着笑脸,硬拉穆飞烟坐在菱花镜前,自言自语地斟酌着:“怎么打扮你呢?凭你丽质天生的姿色,相信怎么弄都能艳惊四座――” 
  “啪!”穆飞烟气愤地夺下她手中的发篦,掼在地上。“我说过我要离开,你没听清楚吗?” 
  苡婕怔愣地望着她半晌,不觉盈盈下跪。“你若是坚持非走不可,那就请你先杀了我。” 
  “不要胡闹,我虽是一名杀手,但也还不至于滥杀无辜。起来吧!”她忿然立起,忽瞥见半开的抽屉内有一柄利剪。 
  穆飞烟心念一转,双目迸出前所未有的坚决,趁苡婕不留神时,迅速取出利剪,放入水袖之中。 
  “少爷那么爱你,你这一走了之,他还肯放过我吗?”苡婕说着说着,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他才不爱我!”试问有哪个男人会对心爱的女子极尽蹂躏之能事? 
  “怎么不爱?他昨儿和尉杰那些鹰犬激战后,伤势惨重,一得知你在寄怀园,他立刻飞奔前来,片刻都不肯停歇。如果他对你没感情,会如此心焦如焚,急于见你一面?” 
  “他明知尉杰是我的未婚夫,前一刻伤了他,后一刻即来向我炫耀,是何居心,我难道不了解?”穆飞烟怅然跌回圆凳上,怔忡地望着镜中的人儿。 
  这是她吗?为何这般陌生? 
  “少爷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他――”苡婕急着为仇雁申辩解,可穆飞烟已经不想听了。 
  无论他是怎样一个人,与她无关。过了今日,若非他死便是她亡。她不能任由自己再继续沉沦,更不容许仇雁申再对她为所欲为。 
  矛盾的心结,使得决定下得倍觉艰辛。穆飞烟深吸一口气,以庄严的口吻吩咐苡婕。“过来帮我妆扮,要最美丽,最出色……” 
  “好,我这就来。”苡婕不疑有他,愁眉苦脸一下子变得喜意盎然。她手脚相当俐落,三两下即将穆飞烟锦缎也似的长发起斜斜微梳,挽成十分慵懒的宝髻,鬓旁还簪了朵娇嫩的紫色花儿。 
  抹上胭脂的两颊,有如霞晕初透,春雪方融,描摹停当的眉目,端地晶灿水灵,和那一方樱唇相互辉映着袅娜迷人的丰姿。 
  苡婕目不转睛的端视镜中映照的绝尘美女,激赏得说不出话来。“真是……太美了。以后你该经常抹些胭脂,太苍白的脸,根本不适合你。待会儿少爷见到你,保证也会赞不绝口。” 
  “他等一下会过来?”那好,省得她费事去找他。 
  “是啊,少爷重创未愈,仍不适合到处走动,想必戚叔很快就会‘押’他回房歇息。” 
  “你说……这是他的卧房?”穆飞烟讶然地游目四顾。 
  “对呀,这是一间鸳鸯式的寝房,原准备给少爷的贴身丫环休憩用,以方便夜晚服侍少爷。” 
  贴身丫环?穆飞烟冷哼一声,怒火又窜上喉间,在她尚不及反讥之前,那浑身傲岸的仇雁申挟着冷冷的骠悍气息风也似的袭了进来。 
  乍见穆飞烟经过巧扮后的嫣容,他黑眸旋即灿然陡亮。苡婕欣喜一笑,解意地欠了欠身关门离去。 
  穆飞烟却兀自端坐几前,面色冷淡。仇雁申凝着炯炯双目睇向她,蓦地皱起眉心,语带困惑:“你要回去见他?” 
  “你――怎知道?”她心中一凛,暗暗抓着利剪的手紧了下。 
  “很容易猜的。”仇雁申涩然牵起嘴角。“你不可能为我美丽,突然盛装打扮,自然另有图谋。” 
  “我……我已经是你的人了。”言谈间,她起身走向仇雁申,晶亮的眸子小心注意他脸上神情的变化。 
  “你真的这样想吗?”他冷不防地伸手搭上她的左肩,利爪使劲一抓―― 
  “啊!”随着惨呼声,那柄预先藏好的剪子应声掉落地面,横躺在他脚边。 
  “真是遗憾!”仇雁申切齿冷笑。“‘我的女人’竟然想用一把破剪刀企图谋害‘亲夫’。你的忠诚,果然令人叹为观止。” 
  穆飞烟咽了口唾沫,惊魂未定。“你这披着人皮的野兽,我不杀你誓不为人。”她弯身正想拾起利剪,仇雁申已捷足一踢,激射的刀锋深深插入墙垣。 
  他浓眉一挑,以嘲讽的语调道:“太差了,这等拙劣的武功,杀只鸡,恐怕还力不从心,竟能当上御前侍卫,可笑啊可笑!” 
  “你――”穆飞烟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拎起圆凳便往他身上砸―― 
  “还想做困兽之斗?”仇雁申接下圆凳,反手擒住她的右臂,扣向背后,制于床沿上,逼令她动弹不得。 
  穆飞烟无计可想,牙龈一咬,竟用头猛击床上的木缘…… 
  “想死?”仇雁申怒不可遏,倏然扯住她的长发,往后一拽――“好一个贞节烈女,可惜,我不会让你如愿的!”他嗜血地咬住她红艳的嘴唇,舐舔她因撞击破皮而淌流的汩汩鲜血。 
  紧接着,穆飞烟眼睁睁看着他粗野地揭去她的襦衫。泄忿似地大力甩在一旁。 
  仇雁申打横想抱起她,她猛地扭身躲开他的搂抱。 
  “不要碰我!”剧烈的扭身,使她不慎扯痛了仇雁申的伤口。 
  他倏地深拧眉头,手臂壮实的肌肉忽然贲张,用力扣住她仅堪一握的小蛮腰,使劲拖向床榻。 
  “你以为躲得过一时,躲得过生生世世吗?我偏要碰你,逼你夜夜承欢,看你还能拿什么面目去见姓尉的那奸佞小人。”他一意孤行地攫住她,完全无怜香惜玉的柔情,一个劲的只是掠夺。 
  “你卑鄙、无耻,放开我!”她咬着下唇,拼命捶打他的臂。 
  “别激怒我,否则又弄痛你可别怪我。”他牵起的唇畔,噙着一抹邪魅的笑,带着寒刃的眸光却闪着野烈的兽欲。 
  穆飞烟吓坏了,赶紧爬到床底,瑟缩着身子,颤动的朱唇则成了致命的勾引。 
  “你无权这样待我,更无权强迫我留置此地。”她低首啜泣,语带谴责。“我替你敷药疗伤,你却恩将仇报,不嫌过分? 
  “仇?”他愠怒地扑了上去,扳住她的手腕。“这是对待仇人的方式?用彻夜的缠绵?笨女人!”也许为了惩罚她,他用牙齿啃噬她的胸脯,咬住两朵挺立的蓓蕾;仿佛企图留下永难抹灭的烙印般,一点一滴几乎要将她嚼碎吞进肚子里去…… 
  穆飞烟热泪涟涟,理不清自己的思绪。百转的柔肠,充斥的竟是销魂的畅快酥麻,先前的坚拒与羞辱刹那间化为焦灼的渴切,放浪的亟求。 
  “求我。”他沉哑地命令她。 
  “嗯?”穆飞烟目光涣散地望住他的脸。 
  “求我要你。”他的手已滑向她平滑的小腹,正打算直捣黄龙。 
  “不,我不能。我求你……放了我。”她虚脱地伏在他肩上,娇喘不已。 
  “好让你回到他身旁?”他暴跳如雷地起身推开她,顺手抓了件袍子披上。 
  “我原是他的未婚妻。”穆飞烟怯生生地掀起被褥遮住裸裎的身躯。 
  “已经不是了。”他冲过去,捏起她的下颊。“看清楚,从今以后你眼里心里就只能想着我爱着我,我将主宰你的下半辈子。” 
  “如果我不答应呢?即使我答应了,我爹也一样不会答应――” 
  “谁在乎他的意愿,我不是在征询你而是在告知。” 
  “我会恨你,恨你恨你恨你……”用力抹掉颊间的泪水,凝着怨毒的秋瞳与他对峙。 
  “悉听尊便。”他狡黠地一笑。“不过,往后你若敢私藏暗器妄图杀害我,或者蠢得去自杀,下场绝不只是这样。”语毕,他狠瞪穆飞烟,便拂袖而去。 
  须臾,苡婕又端着热水入内,无言地为她擦拭脸上因泪水弄湿的脂粉。 
  “你不了解,我家少爷是个好人――”苡婕婉言安慰她。 
  “我不要听!”穆飞烟伤心地趴在被子上,痛哭流涕。“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也好,那我――”苡婕站起来,突地一阵头晕目眩,整个人竟倒卧地面。 
  “怎么会这样?”所幸穆飞烟拦得快,才没让她撞到床柱。“苡婕,你没事吧?” 
  “不知道,从刚刚一进来就觉得窒闷难抒,气快喘不过来。”苡婕的粉颊逐次转白,嘴唇也变得干涩。 
  “你是否吃了或喝了什么?”慌忙将她放到床上,穆飞烟立即帮她检视眼睛、口鼻。 
  “没有啊,我只喝了一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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