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不相逢

第240章


剑布衣听闻此言,不知是楼至纠结心思,还道他错怪自己借故调戏,连忙出言解释道:“我并不是拿这样闺房之事言语上调戏与你,当真不知怎的就睡在一处去了,梦里却好似与你……与你有了肌肤之亲一般。如今既然我的心思你都已经知道了,我也不用再故作清高君子瞒着你,我想着你的事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何连你与咎殃也分不清楚,是以才觉得这病症不单纯,想要拿话问你,又怕你误会恼了,方才忍住了不说的,如今你既然来问我,我也只能如实回答,信与不信,也只好你自己拿主意。”
    楼至听了剑布衣这一席话,心中渐渐琢磨出一个线索来,既然这咎殃的前世乃是自己的双生兄弟欢喜天王,为人性子暴戾邪魅,又沾了那独占之心淫邪之意,只怕在床笫手段之上比自己不知厉害多少倍去,如今虽然潜藏咎殃的意识之中未曾完全苏醒过来,发作之时想要勾引了剑布衣这样的毛头小子却也不是难事,剑布衣前世既然是那增长天王,只怕也有诞育佛子的命格,这欢喜天王一味勾引于他缠绵床笫,许是有意沾惹佛气,意图自己诞育佛婴,加之前番他有将自己诞下的一个佛子强行带走,却不知为什么一味纠缠在此事上面,莫不是占据越多的佛子,就能够助他提升功体,重获前世威能不成么?
    楼至想到此处,心中暗道事已至此,也只得先请剑布衣帮忙将自己的孩儿救出来,再与天之厉一干人等与这咎殃正面对上,倒要看他有何手段,又为什么要收集佛子意欲何为。当下打定主意对剑布衣柔声说道:“这也罢了,如今只问你一句话,当日你对我说的那些情愫可曾当真么?”
    剑布衣正在指天发誓之际,却听得楼至这样一问,倒是一时愣住了不知如何作答,只是怔怔瞧着他也不言语。楼至见状倒是脸上一红,只得咳嗽一声又问了一遍道:“你当日说你从小就喜欢我,这话真么?”
    那剑布衣听闻此言如何将息,连忙点头道:“怎么不真?难道你要我将心剖出来给你看么?”楼至闻言噗嗤一笑道:“你还是从小一样的脾气,做什么动不动就发这样的恶誓,说些疯话呆话的哄谁?只是你可知道我此生并不能报答你这样的厚爱,却还要有求于你。”
    说到此处,竟轻提罗裙盈盈下拜,唬得那剑布衣也忘了礼数,连忙伸手将他搀扶起来道:“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只管吩咐我罢了,刀山火海也不过就是你一句话的事情。”楼至闻言摇了摇头道:“我何时恁般坑人了,没事要你下刀山火海的做什么,只是如今我心中疑惑,你那妻房咎殃王子竟偷了我一样东西,冷眼旁观着厉族之中,也只有你可以随意进出他的卧房,如今想要求你帮我哨探哨探,到底那件东西可否就在他的房中呢?”
    剑布衣闻言脸上一红道:“原来是这样的小事,你我之间又怎么说得起一个求字呢,只是当日我一时糊涂圆房之后,十分担心自己重蹈覆辙,是以就命人将我的铺盖搬了出去到外间书房睡去,咎殃这病倒也奇怪,一时糊涂一时明白的,明白时倒也乖巧听话,并不曾因为我分房单过就与我恼了,或是闹到他兄长那里,不过深宫寂寥之时偶然命宫女太监前来传旨,邀我过去斗弈一番,依旧各自回房睡了,是以我此番想要进入他的闺房,倒也需要通禀一番,却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不知道你丢了什么要紧的东西呢?”
    楼至闻言却是秀眉微蹙欲言又止,半晌竟滚下泪来道:“丢了你们厉族的储君——阕声云舵”,那剑布衣闻言大吃一惊道:“咎殃如何有本事拐走你的孩儿,他这样做到底意欲何为呢,莫非……莫非他已经暗中窥探到我对你怀有情愫,心中妒忌,竟意欲拐走你的孩子对他不利么?”
    楼至闻言摇了摇头道:“这倒不至于,那咎殃王子虽然年少气盛敢爱敢恨的,却也不至于为人这般下作,竟拿一个小孩子出气,此事只怕还要从他那病症上说起,这个症候一时之间也对你解释不清楚,就这样打个比方,好比先前你们王上对那意琦行的躯体夺舍重生一般。”剑布衣听闻这样的解释方才有些恍然大悟道:“你是说咎殃生病的时候,原本就不是他自己,而是另外一个人占据了他的身子么?”
    作者有话要说:咎殃威武
  ☆、第二百五十九回
楼至闻言点了点头道:“这么说也使得,此事关乎我与他前世纠葛,说出来你也未必相信。”剑布衣闻言摇头道:“只要是你说的话还有什么不信的呢,只是前世之说过于渺茫难寻,他今生这样掳走你的子嗣,莫不是前世冤孽,你们两个竟有什么样的血海深仇么?”
    楼至闻言摇头苦笑道:“若真是仇人倒也好办,如今他虽然托生做了那天之厉的幼弟,只要我一句话说下去,你们王上自然是肯为了我大义灭亲的,只是他却不是我的敌人,反而……反而是我双生杀体。”剑布衣听闻此言却有些怔怔的,瞧了楼至几眼又没了言语,半晌方苦笑道:“若是这么说,你我也算是……也算是有过夫妻情份的。”
    楼至听闻此言,倏忽想起当日自己梦境之中,曾与那剑布衣共赴巫山了一回,还身登极乐,如今再听他这样一说,不由得又羞又怒道:“少混说,他是他我是我,如何这样混赖起人来!”剑布衣见楼至恼了,知道是自己说话莽撞,连忙打躬赔罪道:“是我一说说顺了嘴,唐突了师兄,只是按你这样说来,倒也解释了他这个症候,如何发病之时生出一头嫣红的长发,又怎会眉目品格儿都与你相似,却原来是给那前世的魂魄记忆占据了躯壳。”
    楼至点点头道:“这话说得明白,如今只怕他盗你元阳也是为了佛婴之事,就不知道他收集这些佛子究竟意欲何为,只是如今他应名是你的妻房,不知你可为了我舍得此人呢?”剑布衣听见楼至这样问他,若是在往日,自然不假思索回答了,只是如今听闻那咎殃原是楼至的双生杀体,却不知怎的心中舍他不得,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答。
    楼至见那剑布衣迟疑起来,心中不知怎么有些不痛快起来,因冷笑一声道:“你如今大了,又已经成亲,眼里还能有谁?方才的话不过是哄我,这也罢了,我也不敢求你,救出孩儿的事情也用不着你操心。”因说着,将衣袖一甩转身就要出离房门。
    那剑布衣见了连忙一把扯住他衣袖道:“好好的怎么又恼了,我的心你还不知道,如今我说了为什么迟疑,你且心平气和听了再恼也不迟。”楼至听闻此言,也只得回身朝窗棂旁边站住了道:“你且说来。”
    剑布衣点了点头道:“咱们从小一起,你的心事岂有我不知道的?你当日不拿我当外人,才对我说起了你的身世,这些年你虽然不说,我心里明白你比旁人更耽于家人温情之中,所以那蕴果谛魂对你好,恁般掏心掏肺的,你原先虽然不曾将他放在心里,天长日久自然生出许多夫妻情份来,如今是再也分不开的了,我虽然嫉妒之心甚重,心里却也明白你不是那样水性之人,只因自小比旁人少了父母呵护娇养,方才这般重情重义。
    如今方才你问我可愿意为了你与咎殃为敌,我不是全然舍不得他,只是你说他前世是你双生之体,我是怕万一错手伤了他,岂不是惹你伤心,是以方才迟疑起来,并不是对你存了二心,这样解释,不知道你信不信呢?”
    楼至听了这话方才暂息了雷霆之怒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我叫你为了他出手伤他不成?不过是让你戒备着,万一他给那前世魂魄夺舍重生,你我也好有个照应,决不能教他伤了我的孩儿罢了,咎殃那样清清白白的一个好孩子,我怎么舍得叫你伤了他呢。”
    剑布衣闻言方才放心笑道:“我早知道你不是那样心狠意狠的人,如今就这样办罢,你此番远道而来必然辛苦,不如就去我们王上那里将息一夜,我自然有法子探听到咎殃宫里的消息,一旦有了王嗣的消息,我必然进去传递给你知道的。”
    楼至听闻此言,知道这师弟办事素来妥当,因点点头道:“既然你这么说,我就讲云朵的安危托付给你了,好歹留心,就是再晚我也等你。”那剑布衣闻言点头去了。楼至见他出离了房门,稍等了片刻,推门出来传唤宫女,教人引着自己回在那天之厉的寝宫之中,但见他正在内间批阅奏折,见楼至来了,连忙起身谦让,一面打发跟前服侍的人都出去。
    楼至此番与天之厉心中再无隔阂,到了他房里倒也随意,将怀中的孩儿已经安睡了,因动作轻柔将他安置在天之厉命人专门预备的麟趾床里,一面闲看那床上精雕细刻的百子图样。天之厉见爱妻此番母仪之态,因上前紧挨着他做了,一面看看孩子,柔声说道:“方才与驸马谈妥了么?”
    楼至闻言点了点头道:“现下我不想与你们那咎殃王子有什么冲突,他那个症候你也是亲见的,发作起来不认识旁人,并不是有心掳走咱们的孩子,此番若是剑布衣能够得手探得孩儿的踪迹,咱们也犯不着跟他撕破了脸,只是你日后少教他掌管皇极殿的差事,你们兄弟姐妹几个也多防着他一点儿便罢了,他给人生魂入体也够可怜了,千万别为了我的事再难为他。”因说着,到底心里没底,将头一歪靠在天之厉怀中磨蹭起来。
    天之厉见此番妻子撒娇,因十分心疼将他楼在怀中道:“驸马办事素来妥当,我那幼弟凡事都听他做主的,此番前去定然不差,这件事情若是真的,只怕他此生也再难进入皇极殿行走,不然打发他回异诞之脉看家也好,省得彼此见了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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