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师兄死远点

第四十四章 阮郎归


也就是说,特么的我脚底下可能就踩着一只九尾天狐?娘嘞,知道这么多,我不会被灭口吧?果然暖玉说得好,好奇心害死猫啊……我欲哭无泪。
    “别激动啊,香馥很可爱的。”仙君连忙给我顺毛。
    妈蛋的那是九尾天狐,不是我们玉鉴峰上的小宠物冰糖好吗!还有香馥这么温柔婉约的名字是肿么回事?那是入了魔的九尾天狐啊入了魔,不是邻居家的软妹纸好吗!仙君就算我年纪小也不代表我智商低好吗!你这么无视我早慧的智商让我情何以堪好吗!
    一群草泥马在我脑海中奔腾而过,硕果仅存的一丝理智在凶残的现实下风中凌乱。
    “那啥,仙君啊……”我气息奄奄地呼唤道。
    “嗯?”降缘仙君笼着他那宽袍大袖,微微低头,用他伟岸的身躯支持我这气血虚弱的小身板。
    “您老就告诉我那传送法阵在哪里吧,有什么别的吩咐,弟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啊……”
    “是吗?”仙君眼睛一亮,“那正好,帮我给丹朱带封信。”说着,迅速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储物袋交给了我,显然是预谋已久。
    原来仙君是在这里等着我呢。我习惯性地用神识扫了一下这储物袋,便是一愣,好多的竹简,这倒出来的话,果断有一间大殿那么多了吧……
    “我们老人家,年纪大了又没有什么事情做,就只好写写日记了。”仙君忧桑地别过头长长喟叹道。
    次奥仙君啊你的皮肤比我还水嫩呢也好意思这么说?这么多日记你确定丹若仙子有那个耐心看吗?还有那个忧桑逆流成河的表情是什么状态?丫的哪位仙君能跟你一样这么感情丰富的?或者说你其实是个演技帝这简直就是浑然天成的演技了吧?
    我抹了一把汗,话说仙门弟子出仙境的话,都要按照储物袋的量按照一成的比例上交仙门的,难道我出去的时候要上交一成仙君的日记?丹若仙子不会给我扎小人吧?仙君都说了,丹若仙子最是记仇了。
    我顿感压力山大。
    而仙君交付了那一个大殿那么多的日记,终于身心舒畅了。
    他分外和蔼地摸摸我的头发:“小姑娘,其实这大殿前的石碑就是传送法阵,你只管把灵力注入其中就是了。”
    我瞬间风化。
    照这么说,我不是一开始就可以跑回玉鉴峰去养伤?那么我这杂七杂八的丹药吃下去是为哪般啊?而且那个啥,仙君是故意一开始就不说,坐等我这只小菜鸟投入他的网里的吧?还有丹若仙子雁过拔毛爱记仇的名声可不是吹的,我怀里这袋子仙君日记给了她,她要是一个不高兴,给我爹爹娘亲打小报告,我担上的风险可不只是一点点啊!
    仙君,我年纪尚幼,你要维护仙门的花骨朵啊……
    仙君大约是看着我这幅可怜巴巴的苦相,终于想起了他的弟子并不是一个善茬,他干巴巴地安抚道:“你放心,丹朱虽然脾气不好,但总还算是是非分明的。”
    仙君你这话说了和没说有差别吗?这是新版本的十动然拒吗?
    我内牛满面,瞬间联想到了爹爹娘亲的男女混合双打。虽然是已经两三年没有被这么狠狠教训过了,但是这种灰暗的童年回忆完全让我记忆犹新的有木有!还有原来我还可以有一身内伤外伤博同情分,现在被仙君出手治疗过这么拉仇恨值的事情都有了,我回玉鉴峰就是前途一片无亮了有木有!
    我扶正歪掉的道冠,挥泪拜别了降缘仙君。
    当我把手放在降缘内殿的大石碑上时,我下意识地扫了一下仙君所在的方向,似乎有一种感觉,有人正在深深地看着我。
    我心里知道,那空空荡荡的大殿,有的只是一个孤寂了数百年的人,和一个被镇压了数百年的魔。
    过往的恩怨情仇,在仙门漫长的历史当中都成了刻板正统的文字。然而谁为谁白了头,谁为谁孤寂一生,谁为谁堕入尘下,只有当事人才能尽述。一个人的承担,一个人的坚持,都从来不叫对方知晓。
    恐怕那一个大殿满满的仙君日记,也只是仙君为了丹若仙子编织的一个巨大谎言吧。我不知道这是哪一种感情,但是一个人为着另一个人努力隐瞒什么,小心翼翼地保护,这一定是极为深沉的情意。
    虽然我什么也不知道,但是我隐隐感到,降缘仙君和丹若仙子,也许还有另外的故事。
    周围一片蒙蒙的青光亮起,熟悉的粘滞的压力施加在周身,精神有了一刻的恍惚。
    降缘仙君其实是一个很出色的人吧。
    因为降缘是一峰的封号,只有公认的最最惊才绝艳的弟子才能够得到它。就像是爹爹的道号是玉鉴仙君,因为他的炼丹术和年龄在玉鉴峰的史上都是绝无仅有的。在这独处一殿,从未挪动的几百年间,依然保持着当年模样,这是只有心志极为坚韧的人才能做到的。
    而且不管当年的天狐和降缘仙君有什么样的纠缠,能够力排众议站出来承担这份责任,都已经是令人赞叹的担当了。
    更何况我知道,想要在超度入魔天狐的阵法当中做几百年阵眼,并不是像说的一样简单。
    那需要做阵眼的人的周身经脉作为灵力环流的核心,就像是人类的心脏——每一次磅礴的灵力环流过阵眼,都会给阵眼之人带来极大的痛苦,简直就像是经脉被碾碎重塑。虽然几百年下来,阵眼之人的经脉会变得极为强劲宽阔,修为会得到极大提升,但是谁能够忍受着几百年从不间断的苦楚?更甚于这个的,还有几百年只有一个人困守幽境的孤寂。
    我不明白这种,为了什么人牺牲自己去守护,这种情意,这种人。许是我天性凉薄,但是我觉得,我应该是期待有一天,有什么人能够让我明白的。但是,这一天究竟是什么时候呢?我有点惘然。
    万千思绪划过心头,我再一次展开神识,面前是玫瑰色的黄昏拂过天际。那种温柔的淡红的薄暮当中,一个青衣的身影茕茕独立,手执一管洞箫,衣裳随风飘摇,映着暮色,显出深沉的阴影。
    我落到降缘仙境的大门前,脸色苍白,两眼无神,道髻凌乱,衣衫褴褛,胸前还撒着深褐色的血点子,是被厌火追杀的时候内伤喷出来的血,狼狈得像从坟墓里刚刚爬出来的女鬼。
    握着降缘仙君给我的那个储物袋,手心没由来地生出了几分灼热感来,沉默了许久,我恭恭敬敬地向前方施了一礼:“大师兄,劳你久等,我回来了。”
    大师兄蓦地回头,他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似乎有点嘶哑,也可能只是我的错觉。
    “回来了。”
    “大师兄,是爹爹叫你来接我吗?”
    “嗯。”
    他依然惜字如金。
    然后就是一片寂静,我们之间,一直没有找到所谓的最完美的相处模式吧,虽然在琴箫合奏的时候,明明就是很有默契的。
    我有点颓然地想,搜肠刮肚地想话题,终于又绕回了最安全的狐狸话题。
    “大师兄,冰糖还好吗?”
    “……很顽皮。”
    “冰糖这些日子都麻烦大家了。”
    “没事。”
    听着大师兄简短的回答,我想其实我有许多话想说。如果可以,闭关的郁小师兄是最好的人选,但是似乎一时间找不到他。
    我有点不知所措地扯着自己的上衣衣摆,终于还是很没有骨气地冲口而出:“大师兄,为了什么人牺牲自己去守护他,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情意呢?”
    大师兄无动于衷,我感到他的目光似乎久久地停留在我的身上。
    一个小女孩,贸贸然问这样的问题,的确不合时宜吧。我不确定地想到,急急忙忙又换了一个问题:“如果是为了一个人好,欺骗他,这是对的吗?”
    “……我不知道。”大师兄的长发随风拂过胸前,他的脸庞愈发地落入重叠迭深的阴影当中,叫人看不清楚。
    不知道他回答的,到底是第一个问题,还是第二个问题,或者我所有的问题,他都不能够或者是不愿意回答。也许大师兄的停顿是因为他心中是有话要说的,只不过不是对我说罢了,忽然想起这个来,我不由萎顿了下来。
    “回去罢。”大师兄轻声道。
    “等一等!”我抓着降缘仙君给我的那个储物袋,咬咬牙叫住了大师兄。
    “你已经知道了吗。”大师兄没有回身,却是问得突兀。
    我愣了愣,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嘴:“嗯,我有自己的法子。”
    大师兄的身形一滞,继续若无其事地往前走:“既然如此,不必再追问师父师母,他们已经把郁师弟忘了。你也……不必难过。”
    我呼吸一窒,失语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几乎是一字一顿:“大师兄,他们都忘了,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师兄猛地回了头,很严肃地看着我,身上的气息透着隐约的怒意,显然是知道我套了他的话。
    我觉得自己的嘴巴有点发干,喉头上下滑动了一下,几乎耗尽了我全部的勇气,重复道:“大师兄,他们都忘了,你说的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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