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梦若浮云

我又躲了出来。
    这似乎是经常有的事，族里有了贵宾到来，或是有什么节日，我便玩起失踪。
    为什么会这样？因为我实在是受不了宴会的氛围，特别是额吉那副恨不得在宴会上就找个人把我嫁了的表情。我乌恩岂是随便什么人就可以嫁了的。
    腻烦了他们的这种行为，后来，我便索性躲了他们，省的麻烦。今日便是族里来了个大将军，叫什么哈日查盖的。
    哈日查盖？鹰？
    似乎与某个人的名字是同一个意思。
    色楞格河的夜晚很漂亮，月光倒映在湖面上，被微风吹皱。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空气，有青草的香味。我伸个懒腰，直直往后躺倒在草地上。夏日的夜晚，草原的夜空真的是美得没话说，全被闪烁地星星铺满。我是极其享受这种时刻的，没有人打扰，安静的夜，安静的草原，还有我安静的心。
    我用口哨吹起草原的民谣，任风儿轻轻吹着我的脸庞。
    说实话，我现在的日子过得相当得不错。阿爸和额吉还是很宠我，安答也很疼我。对于我的胡作非为，任性妄为，只要不是太过分，他们都不会斥责我，顶多就是说我几句。他们也懒得再管我，安答给他们添了个儿媳，儿媳给他们添了个孙子，他们快活的很，当然，除了时不时地念我几句。
    吹累了，打了个打哈欠，坐起身来。出来这么久，也不知道宴会结束了没有。那个什么哈日查盖将军也是的，没事跑我们部落来干什么，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将军不是很忙的吗？这个将军怎么这么闲呢！
    不知道宴会结束了没，有些困了。不过应该没有那么快，这种大人物来，要这样那样的，最是麻烦了。
    无聊，实在是无聊得很。
    有鱼儿从色楞格河中跃起，似乎，肚子正好饿了。想了想，我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这鱼儿这么快活，我若把它抓起来，烤了吃，也太对不起它了。罢了罢了，还是回部落里面去，在厨房中偷些东西出来吃，填填肚子。
    唉！真是落魄，我好歹也是一个族长的女儿，竟落魄到要去自己厨房偷东西的境地！
    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又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回去吧！
    转过身，我才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我看着他，不愿说话。
    “我回来找你了！”真的是他。
    尽管样子有些许改变，但是他的声音我认得。鄂力亚，你竟然回来了。
    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交谈，该用什么话开始。然道我要和他说一句“好久不见”？所以，我便只是看着他。
    “我现在的名字叫哈日查盖。”哈日查盖？将军？所以，今日我们部族的贵客竟是他？我真实难以想象阿爸还有安答见到他时的那副表情。
    “我回来……”或许是因为我的面无表情，或许是因为我的眼中不带一丝情绪，他说话起来似乎有些紧张。紧张？我一定时看错了。
    “是为了娶你！”
    娶我？是我听错了吗？
    我的脑子已经有些糊涂了。那个我一直追了他一年多，他却对我不理不睬，甚至后来无缘无故消失了的鄂力亚，那个说他很讨厌我的鄂力亚，说要娶我？
    “为什么？你不是很讨厌我吗？”我终于发出了声音，嗓子不知道什么缘故，有些沙哑。
    鄂力亚走到我面前：“不，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我那么说只是为了让你离开我。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你是族长的女儿，而我没有身份，没有地位，我什么都给不了你。我故意对你冷淡，故意想让你离开我。可是，后来我听说了一个故事。我决定去取得功名，成功后我便回来找你。”
    我完全不能理解鄂力亚的思维，他说他喜欢我，所以他要把握从她身边赶走？
    我看着他，不知道要说什么，他是鄂力亚吗？我有些怀疑。是那个说讨厌我，一辈子都不想看到我的鄂力亚吗？
    “我已经和你的阿爸提亲，他让我来问你。”
    我直直地望着他，鄂力亚，我已经不是原来的乌恩了。
    “所以呢？哈日查盖。”我问道。
    哈日查盖，这么叫他，我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我阿爸和额吉没有和你说，我已经和别人私定终身了吗？”
    他听到我的话愣住了。
    “哈日查盖，我已经不是原来的乌恩了。”
    他没有说话。
    “我非他不嫁，我会很幸福。”
    他还是没有说话。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愿意，可以留下来参加我的婚礼，应该不会很久的。”
    他终于开口了：“我祝福你，乌恩。是我不够好，当初没有好好把握住你，是我太自以为是。你的选择是对的，”他忽然笑了：“我想那个人一定会好好爱惜你的，乌恩。夜深了，回去吧！”
    哈日查盖转过身，朝马儿走去，我可以看到他握紧的双拳。
    “哈日查盖！”我喊道。
    他停了下来，但是并没有转过身。
    “你知道要和我成亲的那个人是谁吗？”我的眼睛有些酸涩，“他叫鄂力亚！”
    视线已经模糊，只看到一个身影朝我飞奔过来，我落入了一个怀抱。
    这个拥抱，我等了六年。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