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光了等我

第21章


 
  那一晚,小倩尽问我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有些我无法解释也无法回答。 
  女人的灵敏度真让我佩服,小倩甚至能听出来除夕夜的电话就是郁莉打来的。 
  她说,不管怎样,只要我能快乐,我能幸福,她比什么都高兴。 
  我相信她说的是真的,因为她说话的时候动情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我甚至相信假如我也得了尿毒症,她同样会毫不犹豫的毫无怨言的把肾捐给我。 
  我笑嘻嘻的跟她开这个玩笑的时候,她一本正经的说,只要我需要,她身上的一切都可以给我。这句话让我高兴也给我负担。 
   
  第二天,我和小倩一起去了薛董的公司。 
  第一次上班,她心里有点害怕和胆怯。一路上我一直鼓励她。我说你别看他们人模人样的,董事长、总经理、科长、主任什么的,其实在能力上他们并不比我们强多少,只是上天给了他们一个好的机会。“没有机会,能力简直无足轻重。”拿破仑都这样说的。以前你只是没机会而已,你能干,而且一定比别人干得更好。 
  我知道信心对她来说比什么都重要。她一惯的忍辱负重已养成了她极度的自卑,就算是一只凤凰在鸡群里呆久了,它也会相信自己就是一只鸡而不敢去飞翔。 
   
  小倩被安排在办公室,工作么就是打打字,接接电话,收发文件等等。她的直接领导就是韩明。薛董很客气,叫我尽管放心。我又感激涕淋的谢了一番,并且保证让我儿子在学习上好好帮助胖墩,儿子不懂的老子教。毕竟我这个蹬三轮的老爹好歹也是个本科优秀毕业生,教教中小学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薛董竟然还叫韩明送送我,我一个平头百姓第一次受到领导的关心和器重,激动得象受到胡总书记的亲切接见,以至于下楼梯的时候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好在韩明及时扶了我一把。 
  我说:“小倩就是我的亲妹子,以后请韩总多多关照,工作上尽量多指点指点。” 
  韩明已经升了公司副总,他说:“好说好说,没问题。” 
   
  一切那么顺利,小倩的生活和命运会象这宽敞的马路一样平整。我但愿。 
  春天的上午阳光灿烂。平坦的开发区道路宽敞而又洁净,道路两边的绿化整齐漂亮,红的白的黄的各种花朵点缀在郁郁葱葱的林木间,散发着迷人的香气。五月的天空处处洋溢着少女般的青春和活力。 
   
  当我到家的时候,我更想不到的一件事发生了。 
13
  我老婆顾盼在门口等我,看样子她已经等了好长时间了。 
  三年多了,她第一次找上门来,我有点吃惊。 
  她看见我说:“我等你好久了,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这儿。你搬家了,手机又换了号码,家里电话又停机,后来我想到了去学校找儿子才知道你住在这里。”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以为她已经彻底忘了我们爷俩,三年多了,哪根筋突然在她脑中短路了一下,擦出了爱的火花。 
  我冷冷的说:“你在学校见到灰狗了。”她点点头。 
  “那你来这儿干吗?” 
  “我想看看你们,顺便给儿子买点吃的。”她的身边放着几大包东西。 
  “你今天才想到给儿子买吃的啊?” 
  “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们,前几年我一直在上海,我也想过来看看儿子。” 
  “上海是英国伦墩,相隔着几万里?” 
  她不说话了,把头低着不敢看我。过一会儿她说:“能到屋里坐坐吗?” 
  骄横的她怎么变得如此温顺,原来不做老婆的她也很谦恭。结婚这么多年我就从没发现过。难道那场车祸改变了她? 
  看在她帮儿子买这么多东西的份上,看在一个女人的良知从泥潭里浮出水面。我把她迎进了屋里。 
  “你们就住这么小的屋子?” 
  “这么小的屋子也是租的。” 
  “原来的房子你卖了?” 
  “你不知道欠银行的十万块钱?卖儿子我又舍不得,卖我又没人要!” 
  她默然无语。沉默一会她说:“我不知道你们过得这么苦?” 
  她说本来这次过年来是想叫“河马”来跟他原来的老婆办离婚手续的,然后再和她结婚。想不到出了车祸,他什么也没来得及交代就走了。她和他有实无名,等她出院时,她什么也没得到。她根本不可能有财产继承权。她唯一得到了在市内的一套房子,这套房子是“河马”当初为了讨好顾盼和方便偷情偷偷买的,有一百五十平米。这套房子连“河马”的家人也不知道,房产证上又写了顾盼的名字。顾盼跟了他几年总算没有空手而归。 
  她说,如果儿子和我愿意,我们可以般到她那里去住。 
   
  老子情愿去住桥墩也不会去住到她那儿去!一想到那里曾经是她们俩翻云覆雨偷情的地方,我就会恶心的想吐。我这个如德国黑背一样灵敏的鼻子,在那里会时时闻到一股骚味,然后不可避免的在屋内的每个角落狂吠。 
  我之所以堕落一大半就是因为她。以前在出差途中我遇到过一次又一次的诱惑,但在道德和责任的管束下一次又一次的止步于美丽的桃源仙洞。最大的出轨无非是在女人的丰乳肥臀上捏上几把。我以为我深厚的文化底蕴能牢牢的粘住她的底裤。想不到她比张百元大钞更容易撕开。 
  不过我现在我得感谢我的老婆。是她让我懂得了生活原来还有这么多美好,性爱原来可以那么丰富多彩,刺青嫖妓做流氓原来有那么多的乐趣。 
  如果堕落就是快乐,我何乐而不为呢? 
   
  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的施舍,我不会给她“赎罪”的机会。我不欠她的,她也不欠我的,自从把红本换成绿本我们已经两清了。 
  她走得时候说,如果不方便住在一起,她何以和我们爷俩换个房子住。我说谢了,我们住得很好也很开心。 
   
  我看着她无限失落和失望的表情竟会有一种满足感。她落寞的背影中有一种繁华过后的凄凉,有一种物质尽奢过后的空虚。是啊,她现在有什么?亲生儿子不和她亲近,“河马”撒手人寰,没来得及给她作一点安排。而她现在正逐渐老去,虽然半老徐娘风韵犹存,但在这个风云变幻急速更替的社会,她的机会已经不多了。 
   
  没有青春的女人和没有金钱的男人一样没有出路,一样无奈和迷惘,一样无助和绝望! 
   
  顾盼走后,我突然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抑郁升腾起来,一种说不出的如同发热一样难受的感觉潮水般的向我袭来,刚才还觉得十分拥挤的房间空荡荡起来。我一支接一支的抽着香烟,企图用青灰色的烟雾来填充这种空洞。但这种景象如同暮时青烟缭绕的山林,越发的变得缥缈和虚无。 
  我不能忍受这种静默和死寂,我冲出房间,把停在路边的三轮车弄得哐铛响,飞身上车,急速的冲出小区。 
  汗水和忙碌往往能暂时阻断人的思维,增加肉体的压力和折磨能减轻和缓释心灵的紧张和不安。当我每扛一瓶气数着两元两元的时候我就有无限的动力,笑容又绽放在我黑黝黝的脸上。我又无限的充实起来。 
   
  郁莉的时装店开张了,她提早一天就给我打了电话,叫我开业那天去捧捧场。 
  我端正的穿上了唯一的一套西装,系上了一条还在国企时买的金利来领带。我一照镜子,嗨,还真他妈的有点象个知识分子。“佛要金装,人要衣装”,稍稍装点一下,我感觉还不是那么丑,比唱小小鸟的赵传强多了。 
  郁莉的时装点开在最繁华的人民中路。这是本市最繁华的商业街,如同苏州的观前街,上海的南京路,北京的王府井,都是寸土寸金的地方。不到两百平米的店不算大,一年光租金就要八十多万,再加上装修等没有一百万肯定没法开张。 
  郁莉说在家无聊所以开个店玩玩。妈的,一百多万对她来说就象“赊汗”不过是看一张牌那么轻松,输赢对她来说无所谓。我开个小饭馆亏了二十多万就倾家荡产,好在边上没有黄河,否则我说不定跟随滚滚黄沙东流去了。 
   
  时装店门口彩带飘扬人山人海。郁莉真有能耐,居然请到的市里的一位领导来剪彩。郁莉招呼着一个个本市的女名流。那些悠闲的女人一个个穿戴得珠光宝气时尚前卫,粗粗一看以为到了米兰时装周呢。郁莉忙碌着和她们涵暄。我一看大部分是女的,便找了一个最偏僻的角落躲在人群后面。这种女人的时装店不知道她叫我来干什么?我有些纳闷。 
  不知她什么时候发现了我,对我大喊道:“马达,你怎么躲在这里,我还以为你还没有来呢。” 
  她把我从人群里拽了出来,向她的一个个朋友介绍我。 
  “这是我的同学和朋友马达,是XX大学的高才生。” 
  我及不情愿的被推到那些涂脂抹粉妖艳风骚的女人前。我只是一个劲的假装笑脸不停说着“你好,你好”,象一台老式的台钟重复着滴答滴答的枯燥声。老实说,等老子哪一天夺取了无产阶级革命的胜利,这些富婆都是我专政的对象。我跟她们志不同道不合,不是一个阶层。 
  我想起了阿Q也妄想去做革命党去专政别人,结果他却被专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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