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给纨绔笑一个!

第83章


    “是吗……”
    “恩。”
    抬头,男人神色复杂,叹息:“我只怕……自己好不了……”
    他霍然抬头,怒斥:“瞎说什么!”
    “真的……”
    病来如山倒,强大的病魔如跗骨之蛆,每分每秒都在吸取他的生命,更何况,还有一群不希望他好的儿子们?灯光下,少年的目光因为愤怒明亮耀眼,水光依稀,他心头一暖接着一痛,唯有他是纯粹担心着他,可他又无法永远陪伴他。
    失去的悲伤阴影笼罩。
    “我不希望听到你说这种话。”苏斐深吸一口气,压住愤怒和恐惧:“我只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你就活着!你想死,行,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坚定决绝义无反顾。
    “傻孩子……”
    皇帝累了,眼皮子打颤,难得没有被疼痛折磨的瞬间,偷来的轻松,苏斐拿走他的枕头,抱着他躺下,给他盖好被子,一下一下轻拍他的背:“睡吧,我陪着你,等你睡醒了,一切都会好的。乖,玄烨乖,快睡吧。”
    康熙的眼皮子换换闭上,呼吸逐渐悠长。
    室内的气氛安宁,烛火一跳一跳,灯花凝结,也无人挑断,任由火焰明灭不停。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苏斐困意上涌,头忍不住一点一点,慢慢闭上眼睛。
    “若我死去,你不必为我守陵。”
    一句话,利剑一般割破寂静,他霍然睁眼,瞳孔微缩,男人安安静静睡觉,刚才那句话好像不是他说出来的一般,未免欺人太甚,他气急反笑:“你把我当什么?一个玩物?”康熙睁开眼:“我只是觉得,你为我守陵不值得……”他想让他陪着他,可到了要死的时候,又舍不得一辈子让他孤苦寂寞,与其守着这个一个他,不如子孙满堂,长命百岁。
    “我要是想要孩子,只怕女人都娶了一堆,玄烨,我只告诉你一次,我爱你,一生一世就你一个,也只爱这一次,你要是死了,我也不守陵,我直接陪你去,下辈子咱们还能在一起。”
    皇帝没想到听到这样的话,抽抽鼻子,埋头进被子,声音哽咽:“恩……”
    多大个人,还哭鼻子!他没心思嘲笑他,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滴滴答答,落在手背上,滑落在地,消失无踪。康熙在害怕,他也在害怕,恐惧失去,庆幸,他们不是一个人,彼此依偎,相互
    舔舐。手指紧紧相握,十指相连扣在一处。
    苏斐目光坚定,换换靠在男人肩膀上。
    第二天一大早,一队暗龙卫出发,无声无息,趁着夜色,踩着露水赶往京城,一人两匹马,路上不歇息,也不停止,快马加鞭,再第二批要药的人之前抵达京城,趁着夜色,将马留在城外郊区的庄子里,乔装进城,苏斐也不回府,直接去皇宫,夜色浓烈,在养心殿的暗室里有金鸡纳霜,当时只是打发时间,留下不少洋人的药,不曾想有了用处。取了药,刚出皇宫,他也不去管胤礽的举动,康熙那里一拨人,苏斐手里一拨人,太子也翻不了天去。
    一出皇宫,穿过小巷子,烛火一闪。
    他停住脚步。
    月光如水,秋霜寒凉,对方一袭狐裘站在深处,月光洒落在身上,露出半张冷峻冰霜的脸,目光沉沉,手里提着一盏灯笼。
    少年黑巾蒙面,脚步一点,飞快掠过,好似没这个人。
    擦肩而过的瞬间,听见那人的声音:“你还是不信我。”
    信他?
    他头也不回,目光冰冷,他不是不信他,他是不相信他们任何一个人。
    胤禛比太子有手段和心机,他跟着太子许久,太子的棋子他都摸得七七八八,甚至太子不知道的他都知道,连他进京这事儿都知晓,显然漠北有他的眼线,所以,他不信他。
    就像护着受伤崽子的狼一样,敌视每一个侵入底盘的人,不管是好意还是恶意,都不允许进去!
    怀里的玉瓷瓶催促着他再快一点!
    他没时间了!!
☆、第八十章
第八十章
    胤禛手中提灯,一步一步往回走。耳边风声呼啸,一片片雪花洒落在肩膀上,打湿半边肩膀。织上暗龙银纹的靴子踩上雪地,嘎吱作响,他混不在意,小巷幽森冰冷,举头不见星月,四周狭小。脑海里尽是那人的音容笑貌,他的心又热又冷,爱恋使他想起心上人浑身暖洋洋 爱人的绝情又让他骨头冰冷。
    何时爱上他的?
    不计流年。
    蓦然回想,音容笑貌深刻心底,无法抹去。
    纵容遍体鳞伤百死不悔。
    他渴望权力,又渴望他,皇阿玛重病,一个瞬间,起过阴暗的念头,转念,他该多伤心,只要想到他会流泪心口就疼的无法喘息。与太子周旋,千方百计取到药,得到的什么?是他的不信任,冷漠的视若无睹。
    他可真狠心。
    如坠冰窟。
    天再冷也抵不过心中的冷。
    软软一团会撒娇的孩子何时变得冷漠对他狠心?
    皇阿玛的错。
    转念一想,他若为皇权掌天下,定要建一座金屋,将心爱之人永远关起来,不见外人,谁若窥探,诛九族!皇阿玛做的不过分,可他还是不甘心,他能等!
    箱子口暗香袭来,清冷飘渺。
    他心念一动,快步走过去,视线豁然开朗,满地雪白,反射银白的光。青灰色墙角探出一枝白梅,洁白的花瓣淡黄的蕊,暗香袭人,靴子里脚趾冰冷,卷曲在湿漉漉的靴子里,闻到花香,悄然展开,心情舒畅。他卷起衣袖,蹬上墙面,靴地一滑,半个身体挂在墙面上,手臂用力,肌肉纠结,脚下再蹬上墙面,衣料摩擦,染脏一片,探手触碰到粗糙的树枝,用力折下。
    跳下墙头。
    手掌是灰,衣服上也是灰,脏乱不堪,满身狼狈。
    他举着梅枝微笑,疲惫暗沉的眸子如茶叶入水,焕发出勃勃生气。轻嗅暗香,满心欢心。
    他跟毛头小子一般,急于向心上人献殷勤。
    一手带大的孩子,其实心肠软着呢。
    他再度提起灯,琉璃宫灯美轮美奂,绘上绝世美人的琉璃面在灯火明灭下栩栩如生楚楚可人。
    再美也美不过他心尖尖上的人。
    拱手江山,只为讨他展颜一笑。
    恨不得掏心掏肺。
    一条巷子快要走到尽头。
    他忍不住哼起小调,欢喜的快要傻掉。
    就是个傻子。
    一个粉色的人影闯进他的世界,女子面容清丽脱俗,眼神柔婉,几分相似他的心上人。
    这人好生让人不喜。
    他拧眉,后退一步,女人贴着他的胸膛跌落雪地,雪花四溅,黑压压的发零星的白,脸色苍白,惹人怜爱。
    哪里来的人,这般不懂规矩?大庭广众居然扑倒娘家妇男?让他心上人知道还得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亲爱的我为你守身如玉哦(ω)!他清清嗓子,正欲开口训斥,那女人目光带泪,颤悠悠道:“妾见过皇上。”
    一句话,他的世界轰然崩塌,看不见的玻璃世界碎成粉末,尖锐的碎片扎进心脏,柔软的肉疼的流血,梅花暗香,无法抚平悲伤。
    他忍不住弯下腰,眼眶热流涌出从指缝中滴落,雪地上融化出浅淡的痕迹。
    “皇上皇上……”女人慌慌张张来扶他,眉宇清丽。
    是呢,她是他按照心上人的模样选出来的,可让他作呕。
    跟在后面的苏培盛赶过来隔开女人,紧张:“万岁爷。”
    万岁爷……
    一条巷子好似走过不知流年,他已经登基数年,却再也不见他的踪迹。
    皇帝手执白梅,挺直腰背,目光疲惫倦怠,深沉晦暗,生机抽丝剥茧从眸子深处消失,一步一步往前走,前面是琉璃飞檐,金銮殿,他有着后宫三千,每一个身上都有他的影子。
    可他却消失无踪。
    风一吹,白梅落地,白雪覆盖,脚一踩,碾落成泥。
    他还去讨谁欢喜?
    拱手江山他也为之不屑。
    想起一事,他头也不回,声音冰冷:“莞嫔窥视帝踪,其心不轨,着降为答应,剥夺封号。”
    他想,要重新弄个棋子去弄死年家,好在老八十四都老实,除了太子外哥几个兄友弟恭,咱老康家不缺人,哥几个能把领兵打仗管理六部三卿编修书库都齐活,还会赚钱。不怕几个小跳骚。
    就是太过思念他。
    红砖青墙,四四方方的天空,漫天白雪,寒冷彻骨。
    苏培盛看着地上的失魂落魄的女子叹气:“莞问嫔,不,甄答应,请吧!”年轻的小答应不懂事,争宠花样百出,成一宫主位,何必去学这下作手段?也算她倒霉,莞嫔入宫以来甚为得宠,与年妃相互争锋,眉宇间那份相似让万岁爷容忍许多,她的那些手段哪个不知道?可惜,年年这个时候,都是万岁爷忌讳的时候。他跟在身后,好似看见那个还是四阿哥的人,折摘喜欢的梅花送给心爱的少年。
    谁若惊扰,便是万劫不复。
    莞嫔这是被谁指点了吧……
    苏培盛摇摇头,有几分羡慕给先帝守陵的前大总管李德全,唉,守在那里,在万岁爷前面可有着天大的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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