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明之剿匪总司令

第六十五章 回京备试


草原上一棵参天的槐树,随风摇曳,几片发黄的叶子,仍然眷恋着光秃秃的树枝,迟迟不肯坠落;虬枝伸入天空,竭力的想抓住什么——秋天走了,冬天来了!
    王守仁他们四人在这片草场上度过了生机盎然的春天、草木争荣的夏天、和落木萧然的秋天,而到了冬天,杨一清说:“伯安,你回京的时间到了,明年二月份的春闱,一定要凯旋而归!”
    王守仁郑重地点点头,背上行李,一打手指,打远方跑过来一匹身形俊逸的马——它的名字叫“驭风”,正是他接生的那批小马,它已经被王守仁训练得极通人性,一个声音一个手势,他都敏锐地做出反应。
    杨一清又说:“乾州的马匹,都是老马,老死病死是很平常的事——我罚你们的银子,也是没有办法!”,他吩咐士兵拿出自己的家当说道:“这些可以保证你到京城,只要别太奢侈!”
    王守仁接过杨一清手里可怜的一两银子说道:“拿着这银子,我也奢侈不了!不过,都御使也是为国为民,罚我们的银子都是为了救济灾民,理所应当——起嘛有一些人因为我们的银子能安然度过这个冬天……”
    “我还是过意不去啊!因你们有功于茶马一案,皇上赏赐的白银百两,完全可以够你们游山玩水回京城……”
    “都御使什么都别说了,一匹驭风可是千金难换啊,你忍痛割爱,我已经感激不尽!”
    “看你们大老爷们的酸不酸!我又把客栈卖了!这大西北青菜比人都值钱,人肉叉烧包,都没利润!喏,现在银子足够用了!”苏伍娘手里拈着一沓银票——她这次变聪明了,没拿真金白银!
    “献吉兄,你可一道回去?”王守仁问。
    “唉!我也想跟你们一道回去,但是我继父的守孝期还没过,我到京城一露面,万一被人认出来就惨了!”李梦阳看他们是要离开了,失落感油然而生。
    杨一清赶忙说道:“献吉小弟,你看本都御使是否修书一封,让李阁老专呈皇上,就说你们能请来神马相助,训练军马有功,特请皇上‘夺情’,恩准你早日回朝,你看如何?!”
    “不可!都御使万万不可提神马的事!它是那位世外高人的神马,她自己不肯露面,怎么能让她的马露面呢?若是皇上提起对这匹马的兴趣来,我们又找不到它,这可如何是好——它来无影去无踪,可遇不可求,我们是没办法,那只有都御使亲自去找了!”王守仁道。
    杨一清想了想,“嗯,此事万万不可提!那只好委屈献吉小弟再放一年马了!”
    “唉……”李梦阳长长一声叹息:“我还是回家给父母上柱香吧!”
    送别之时,李梦阳吟道:“长安大道接燕川,邻里携壶旧路边。人生一别何由见,但愿新人故不知!”
    苏伍娘哈哈大笑:“我说你怎么也算个七尺男儿,怎么就跟个弃妇一样!”
    及至走出老远,李梦阳还喊道:“伍娘,你就不再考虑一下留下来吗?!客栈卖了,可以再买回来啊!”
    出了陕西境内,高大全看到苏伍娘和王守仁你一言我一语,聊得起劲,不由得横眉冷对起来:“伍娘,李献吉可是对你恋恋不舍呢,你就这么薄情寡义,说走就走?”
    “去!是他没胆量回去!你们明朝人也太想不开了!守孝三年,也不能天天默哀啊,心里有亲情,何必限制在家里!心里没有,守在家里也可以花天酒地!白白浪费大好光阴!这献吉兄也太背了点,父亲死了三年,母亲接上,赶巧又三年,继父又死了……”
    高大全愤愤不平:“我说你说的这是人话吗?父母养育之恩,三年守孝难道不应该吗?”
    苏伍娘也被他激怒地满脸通红:“我跟你就没法讲到一块去,我说的是心里有比形式上表现要重要的多!”
    高大全越说越气:“你难道不是大明的人?难道你是狐狸精变的?”
    苏伍娘叉着腰:“你……高大全,我怎么得罪你了!你处处跟我别扭!你要是为了诸芸玉,大可不必这样,你以为我稀罕你们家少爷?他有什么好!”
    王守仁左右为难:“我说,你们吵架扯上我做什么!”
    “少爷,你回京吧,还是大全分道扬镳吧——我南下回江西了,快一年没见依兰了,是该回去看看了!说也怪了,一年来连封信都没寄过来!心里着实纳闷!少爷,大全在这儿告辞了!”说着他朝着苏伍娘哼了一声,扬鞭策马,朝另一个方向驶去。
    王守仁还来不及插话,人已经没影了。
    “喂,你又要去哪?”王守仁看到苏伍娘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我也要分道扬镳!”
    “你知道那跳路通往哪吗?”
    “我苏伍娘无亲无故,信马由缰,难道不是人生一大乐事?!”
    说着,苏伍娘就骑着驭风窜出一大截去,王守仁赶忙打了个口哨,驭风就乖乖跑回来了,他看着马上气急败坏的苏伍娘,哈哈大笑起来:“哈哈,你继续跑啊!”
    苏伍娘跳下马:“哼,我不骑马,走着去总行了吧!”
    王守仁跳下千里马,拉住她的胳膊:“那边可是蒙古人的地界,你想羊入虎口去?好了,回京城吧!回了京城,那就是你的天下!”
    “上马吧!”王守仁跨上了驭风,向苏伍娘伸出手,苏伍娘愣愣地看着他,不知何意。
    “驭风和千里马合二为一,日行两千里,我们明天就可以到达京城!”
    “哇,比火车还要快啊!”
    “那是!还不快上来?”
    “嗯!”
    “你说我给千里马取名叫翔云如何?”
    “驭风……翔云……”
    行至京城,正赶上初冬第一场雪,苏伍娘想起四年前的冬天,就是在这样一个飘雪的傍晚,有一个人闯进不夜宫,要找吹笛子的人……此时,她伸出手接住几片雪花,雪花在她温暖的掌心融化成点点水痕。
    王守仁叹息道:“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我们离开的时候还是春天,转眼已经在草原上度过了四季,驭风也已经长这么大了!”
    苏伍娘点点头““是啊!”
    “你打算回不夜宫吗?”王守仁问。
    “先找王妈落脚几日,然后租一家小客栈经营,唉!去了一趟西北,我可是赔大了!”
    王守仁看着她又回到了生意人的算计劲,于是说道:“如果你去了蒙古,可就不是赔大了这么简单了!”,苏伍娘扬起马鞭,故意从他头上扬过去,他本能地一低头,提醒她别抽到路人——这时他忽然发现京城的会馆门口异常热闹,除了应试举子摸样的,还有很多官府中人,王守仁正在纳闷,听到苏伍娘说道:“他们都是这些朝廷官员的约定门生,大家约好谁是谁的人,以后进朝为官,明里暗里相互照应,现在有什么生活上的麻烦,自由当官的给解决!大家各取所需!”
    “那不就等于拉帮结派吗?”
    “进朝为官,你还想自成一派啊?再说了,人家当官的认个干儿子,过来照顾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王守仁摇摇头:“我岂是不了解这些潜规则的人?我只是为那些不肯折腰的人感到惋惜!也为这些拉帮结派的人感到惋惜,他们把小聪明演绎到了极致,世世代代传承下去,把他们的子子孙孙也塑造成了抬不起头的懦夫,这到底是谁的悲哀?!”
    苏伍娘点点头:“小聪明苟且一时,但他们也是迫不得已!”
    “正是由于这诸多迫不得已,他们选择了了偷奸耍滑、旁门左道!但是,一旦走上了这条道,他们的大智慧也就日渐消磨殆尽了!到头来,获得的是什么——无非是更大一堆冰冷的物件!而他们竟终生不能怡然自若地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气!”
    王守仁见苏伍娘低头不语,于是问道:“你怎么了?!忽然不说话了!”
    苏伍娘面色凝重地看着王守仁说道:“我倒希望你继续这样无所事事下去,万一你进朝做官,能全身而退吗?”
    王守仁哈哈大笑:“你看我王守仁像当炮灰的吗?”,忽然笑声戛然而止,他看到人群中有个熟悉的身影——是唐伯虎!
    王守仁刚要上前打招呼,被苏伍娘拉住了:“你看到他对面那人了吗?那可是礼部侍郎程敏政,专掌内阁诰敕。唐伯虎被他约为门生,离飞黄腾达就指日可待了!你再看与唐伯虎站在一起的那个举子,那可不是普通人,一身穿衣打扮加配带的玉坠,足以说明他的家境不一般的殷实。你这朋友,可比你聪明多了——达官贵人出入左右,将来也非富即贵!”
    王守仁摇摇头:“伯虎乃名震天下的‘四大才子’之首,‘连中三元’根本不在话下,他完全没必要借助外力来攀登富贵——我了解他这个人,他生性洒脱,不拘泥陈规,更不会落入俗流!”
    苏伍娘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有些人为利,有些人为名,他就不会为了‘挑战三元’,而违背自己的原则?!”
    王守仁无暇回应苏伍娘,他看到程敏政已经乘轿子离开,立即喊了一声:“伯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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