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明之剿匪总司令

第七十二章 天有异象


就当王守仁看着原形毕露的商贩,喜不自禁之时,发生了一件几百年难得一遇的事情——日全食!
    作为现代移民,王守仁对日食自然是见怪不怪,但当他看到这不是普通的日偏食,而是日全食之时,也不禁仰头观望,叹为观止!
    一时间,集市的百姓奔走相告,凡是有人的地方,上空都飞扬着四个字“天有异象”或者“天狗吞日”!正在上朝的孝宗皇帝,也被钦天监的官员告知:“刚刚天黑,太阳不是被乌云遮住了,而是没有了!”。
    孝宗朱祐樘大惊失色!
    在古代,太阳在大自然里有着最崇高的地位,没有太阳就没有生命!
    皇帝称为天子,则意指其为上天派来管理人民的。既然天代表皇帝的父亲,它会通过太阳警告其地上的执行人--皇帝,明示他做错什么事情、有什么事情要自省;于是,透过各种征兆呈现出来,日食就是征兆之一。
    正在上朝的朱祐樘赶忙宣布退朝,退到偏殿旁的小殿,问大臣们,这天象是什么预兆?
    集市上的王守仁顾不得看那位一直不转身的美女了,撒腿就往回跑,就在人们都驻足看天的时候,一路狂奔的王守仁也成了一道风景,只是这道风景无人欣赏。
    他跑回来后,天光也渐渐出现。
    他摊开纸张,磨墨提笔,文采飞扬,写下了《陈言边务疏》:
    “臣愚以为今之大患,在于为大臣者外托慎重老成之名,而内为固禄希宠之计。为左右者,内挟交交蟠蔽壅之资,而外肆招权纳贿之恶。习以成俗,互相为奸。忧世者,谓之迂狂;进言者,目以浮躁;沮抑正大刚直之气,而养成怯懦因循之风。故其衰耗颓塌,将至于不可支持而不自觉。今幸上天仁爱,适有边陲之患,是忧虑警省,易辕改辙之机也。此在陛下,必宜自有所以痛革弊源、惩艾而振作之者矣。新进小臣,何敢僭闻其事,以干出位之诛?至于军情之利害,事机之得失,苟有所见,是固刍尧之所可进,卒伍之所得言者也,臣亦何为而不可之有?虽其所陈,未必尽合时论,然私心窃以为必宜如此,则又不可以苟避乖剌而遂已于言也。谨陈便宜八事以备采择:一曰蓄材以备急;二曰舍短以用长;三曰简师以省费;四曰屯田以足食;五曰行法以振威;六曰敷恩以激怒;七曰捐小以全大;八曰严守以乘弊。”
    王守仁总结了内忧外患,提出来政治体制改革的这八条建议。
    果然,孝宗皇帝根据天象下达了“罪己诏”,要求群臣进言,广纳民意。王守仁吹干了墨迹,第一个递了上去。他心里忐忑万分,等着皇上大赞一番!
    没想到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折子终于批回来了,只有四个字:“上嘉纳之!”,意思是皇上很欣赏,之后就没有下文了!
    更没想到,孝宗朱祐樘竟然主动找到了王守仁,却是关于日全食。
    朱祐樘说:“你对董仲舒提出的‘天人感应’理论怎么看?”
    王守仁装作模棱两可:“好像是说如果自然界出现了异常现象,一定是君主做错了事,这也是所谓“天谴”!“
    朱祐樘一拍龙案:“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吗?”
    王守仁打了个寒战:“不知道!“
    朱祐樘道:“西汉著名学者刘向早就说过:‘日蚀者,月往蔽之’。也就是说,日食是因为月亮遮蔽了太阳的结果。那么既然已经清楚地知道了日食的真实原因,为何中国古人还要在此后漫长的历史岁月中,继续把这一自然现象,当成“天人感应”的异象呢?“
    朱祐樘在大殿里又踱了几步说道:“因为绝对的君权导致绝对的堕落!庸君,向来如此,但是朕不是庸君!不过,朕虽然明白这日食是何种成因,黎民百姓却不明白,以至于惶恐不安,而你们这些做臣子的还煽风点火——这才是朕最担心的!”
    王守仁有种前所未有的汗颜,也前所未有的失望——小有成效的中兴之后,朝野上下都已不再锐意进取。既然一番热血被当做对皇上智商的挑战,那真的无话可说!
    不过王守仁从来不是一个只撒一张网的人——他现在属于观政期间,说白了就是学官场的道道,他要证明:鹰有时候飞得比鸡低,但鸡永远飞不到鹰那么高!他还要证明:邦国无道,身为臣子更要顶风而上!但这一切都有个前提,那就是先学会掌握规则,利用规则!
    有王华着这个爹做后盾,有李东阳的默默支持,王守仁想不出人头地都难!
    尽管皇帝朱祐樘,想磨练一下王守仁,但禁不住王守仁政治才华的显露,于是在观政第二年,王守仁被改封云南清吏司主事——虽然是个正六品的官,但职责却不小,身在京城却决断千里之外。
    当时云南一带,民事多发,但都平淡无奇。王守仁处理完手上的案件,也会关注一下同僚们都在讲什么。最新的话题就属孝宗皇帝新招的一批女官了,据说有一位叫沈琼莲的女状元,以《守宫论》“君有道则宫守,君无道则宫不必守”,言辞机敏锐利,让世人大跌眼镜,也博得了孝宗的赏识,被封为女学士,专门给太子讲经史子集。
    优秀使女人孤独,孤独使男人优秀,这句话不假——穿着学士官服,身为女儿身的沈琼莲虽然天姿国色,却依然形单影只。
    不过这更引起了狂热的议论:有人说,孝宗皇帝虽然封她为女官,实则为妃子,而且是至宠,否则不可能守着才貌均不出众的张皇后,而不另立妃嫔;也有人说,她是皇上的红颜知己,皇上早已看淡红尘,唯有知己难求;还有人说张皇后也非常喜欢沈琼莲,说明沈琼连不但姿色出众,而且颇会逢迎之术,而张皇后和她是各取所需——皇上钟情一个女人,总比钟情三千佳丽要划算!
    王守仁摇摇头,拿着一沓文书送往工科去注销——皇帝交给各个衙门办理的工作由六科每五天注销一次。每科设督给事中(正七品)。六科虽然官职不高,但权力也不小,各衙门如有拖拉或者办事不力的,六科可以向皇帝报告。六科还可以参与官员的选拔,皇帝御前会议,审理有罪的官员。最为重要的是六科有封还皇帝敕书的权利,皇帝的旨意如果六科认为不妥可以封还,不予执行。(那个陷害唐寅的中华昶就是户科给事中。)
    虽然送个文书,王守仁也不敢怠慢,路上又重新核查了一遍,边看边走,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身上,抬头一看,这人好生熟悉——竟然有几分像诸芸玉。
    她看到王守仁也为之一愣,赶忙俯身捡起地上的文书,连声道歉:“抱歉,走得急,没有看到!”
    这声音也极像芸玉的声音,见她一身学士服,可以确认她是沈琼莲无疑了!等她捡完了,抬起头,呆若木鸡的他终于看到了她的脸——这张脸清纯明媚,几缕头发在低头的瞬间滑落下来,秀发柔顺飘逸。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吸入鼻中,一时间王守仁为之意乱神迷。但就在这个瞬间,他心里也莫名地失落起来——她不是芸玉,只是身姿有点像,但显然比芸玉丰挺了一些。
    她把垂落的头发,掖到耳朵后面,又道了一声抱歉,转身离开了!
    王守仁又定定地看了会她离开的背影,竟然跟集市上遇到的那位女子一模一样。这时几个同僚经过,嬉笑着推了一把王守仁,他才挪动了步子。
    这些天他发了几封信给诸让——读书人自有读书人拐弯抹角的办法,他试探着问过诸芸玉的下落,但诸让的每封回信都让他失望,于是他纳闷地问道:“不是说步入仕途,就肯见我吗?”。
    每次脱下官府,换上便服时,王守仁都要拿起鞋底看一遍,喃喃自语道:“芸玉,你再不出现,我的心也像这鞋子一样,被磨穿了!”。王守仁八小时以外的娱乐,除了逛街,就是一遍遍研究芸玉图文并茂的信,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权威人士来公布答案呢?!
    然而现在身在京师,却更加不自由了,不能如当初一样任行四方。
    反正下班回家也没什么好去处,所幸就在刑部加个班吧。这时,兵科给事中戴铣(字宝之)走进来跟王守仁打招呼:“王主事,这么晚了还在办公?!”
    王守仁抬头一看,赶忙说道:“宝之兄,怎么有空来刑部逛了?”
    戴铣道:“就要离开京师了,还真有些不舍,走之前过来看看!”
    王守仁问:“离开?你在兵科可是最勤谨,而又勇于直言,为百姓着想的好官啊!”
    戴铣叹了口气:“成于此,也败于此啊!就是因为直言进谏,我才被挤兑到南京户部了——谁不知道南京的官都是养老户!天高皇帝远了,我这张嘴也不管用了,他们就放开手捞吧!”
    看着一脸落寞的戴铣,心中难言的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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