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明之剿匪总司令

第一零八章 治理瘟疫


夏天,庐陵遭受了严重的旱灾,这就意味着秋收已经无望,更糟糕的是,由旱灾引发的一系列问题。
    水源枯竭,炎炎烈日,卫生条件跟不上,粮食跟不上,必然导致一柄流行。庐陵县里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一点也不夸张。乡民躲避瘟疫如同躲避洪水猛兽,甚至连家人都不顾。
    天干物燥,火灾也频发,本来捉襟见肘,青黄不接的乡民,一旦遇到大火,成片的房舍就化为乌有,使得他们只有流连失所。
    穷山恶水多刁民,盗贼结伙成帮,趁火打劫。原本土著的盗贼们也时不时下山骚扰乡民,庐陵县的乡民已经挣扎在死亡线上了。
    王守仁首先以道德相倡导,照顾病人掩埋死人,提倡相互扶持,要搞好环境。号召富人家出钱出粮,组织政府找医生行医。了解为什么火灾情况,街道狭窄,建筑紧密,楼房太高,重新规划民居,在不同地方设立水站,储水。保甲法,十户为一甲,村自为保。相互间关照。加强了民间的联防。同时发告谕,民风纯朴重要,让百姓教导好子弟,以仁义为倡导,养成良好的乡风,为人良善,这是幸福之本。
    这种道德感动法大约见了效果,瘟疫也不可能总再流行。不见再有类似的告示。这期间,他用更大的精力去解决行政问题。他搞了调查研究,访实了各乡的贫富奸良,用朱元璋定的老办法,慎重选定里正三老,让他们坐申明亭,进行劝导。同时他又发了一个告示,说:我之所以不放告,并不是因为病不能任事,而是因为现在正是播种季节,放告之后,你们牵连而出,误了农时,终岁无望。必将借贷度日,而且一打官司,四处请托送礼,助长刁风,为害更大。你们当中若果有大冤枉事情,我自能访出,我不能尽知者有乡老具实呈报。他们若呈报不实,治他们的罪。我为政日浅,你们还不相信我。未有德治先有法治,我不忍心。但你们要是不听我的,则我也不能保护你们了。你们不要自找后悔。
    这回,震动了他们。来告状的有涕泣而归者。在乡下的有后悔胜气骂讼者。监狱日见清静。他还施行诬告反坐法,效果也很好。乱浑浑的局面结束了。"使民明其明德"的亲民治理法大见成效。
    他调过头来,治理驿道,杜绝任何横征暴敛的行为。遍告乡民,谁以政府的名义去乡村私行索取,你们只把他们领到县里来即可,我自会处置。还移风易俗,杜绝任何神会活动,告诉百姓只要行孝悌,就会感动天地,四时风调雨顺。他上任的这一年,亢旱无雨,火灾流行。王守仁象皇帝下罪己诏一样,说是由于他不称职,才获怒神人。并斋戒省咎,停止征税工作,释放轻罪的犯人。同时告诫全县百姓"解讼罢争,息心火,勿助烈焰。"他借此机会继续让人们安定团结,倒也罢了,若他真这么相信,便可以看出当时中国最有头脑的人的头脑了。他是真相信的,因为他还告诫乡民不要宰杀牲口喝大酒,触怒火神。这是和董仲舒一样的逻辑,难怪有头脑的人浩叹:独时光的流逝与中国无涉!他的一些务实性的措施则至少证明他是真与百姓同心同德的,真与百姓"一体"相连的。这绝对难得得很了。
    他下令严防奸民因火为盗,勒令军民清出火道来。居民夹道者,各退地五尺,军民互争火巷,他亲去现场排板。有人说他偏袒军,他说你们太小瞧我了,军士亦我民也。他们比驻扎边疆的吃苦少一些,但也半年没口粮了。本官"平心一视",对谁也不偏向。他还恢复了保甲制度以有效地控制盗匪的滋生和作乱。
    更难办的是对付上边。上边一味的追加摊派的名目和数额,搞得民情汹汹,他这个县官实在是两头为难。他刚上任就碰到的那个麻烦事并没完。吉安府派人下来捉拿管
    理征收钱粮的小吏。因为此地从来不出产这种东西,乡民怕成为"永派"才聚会请愿的。上上次就是几个主管的吏员赔了几十两银子了事,现在跟百姓要要不出来,再赔又赔不出了。不交,上边就来捉人。这成何事体?他给府里打了报告,请求减免。他的话说得很难听。他说单是岁办各种木材,炭,牲口,旧额不到四千两,现在增加到万余两,成为过去的三倍。其他公差往来,骚扰刻剥,日甚一日。再加上旱灾,瘟疫大作,比巷连村,多有全家而死者,幸存者又为征求所迫,弱者逃窜流离,强者群聚为盗,攻劫乡村,日无虚夕。上级若不宽免,将有可能激起大变。他很动感情的说:不但于心不忍,而且势有难行。我无法称职的完成任务。"坐视民困而不能救,心切时弊而不敢言。""既不能善事上官,又何以安处下位?"他恳求当道垂怜小民之穷苦,俯念时事之难为,宽免此项目。要抓人,就立即将我罢免,以为不职之戒。我"中心所甘,死且不朽。"
    这个人的风骨的确有过人之处。上下千载,象这样做官的不是没有,但也着实不多。明代固然比较多,但无耻之徒也着实多。王守仁考入仕版的中式文,就是论《志士仁人》,他是真诚的,把教养里的词藻当真的人,这样的人才能创立"知行合一"的理论体系。现在再回过头来看他的应试文真是用血写的:
    所谓志士者,以身负纲常之重,而志虑之高洁,每思有以植天下之大闲;所谓仁人者,以身会天德之全,而心体之光明,必欲贞天下之大节。
    承担纲常之重,"节"是根本。会天德之全,仰赖"气"之正大发用。不要官的人才能当好官;自然是老百姓心目中的好官。未必是上司眼中的好官。
    他当官是汉代汲黯式的---"卧治"。基本上是足不出户,两拨千斤,抓住扼要问题,以点带面,攻心为上,感化优先,风流而治。但他还是觉得"烦",不堪繁巨。也有人嘲笑他象大姑娘了。最后,他解嘲式的出来走走,也是到本地的风光区游览,寺院中小憩一下。这跟他的身体状况有关,也跟心态有关。他对尘世的繁华毫无兴趣。也没有一般当官即美的知觉系统。他总是焦虑,总难忘怀责任:"忧时有志怀先进,作县无能愧旧交。"能说大明帝国人才济济么?象这样的大才当个知县,而秉国者却那么缺德少才。他心里其实哭笑不得,但还要这样来"自觉"自己:"身可益民宁论屈,志存经国未全灰。"他可惜自己这三年时间白耽误了,现在"逢时"可以出来干点事情,但在那样落后的地方,没有学习,没有进步---他这种人就是这样,每天都在追求日新日日新,却因此而总觉得没有长进。相反,那些固步自封的人却总觉得自己天天天下第一。---对自己不满意的心学家才是真正的心学家。这是他与其沾沾自喜的后学门徒的根本区别之一。他说自己治理繁剧的行政事物的能力不如古代的百里溪,而百里溪是法家,看来他不象纯粹的儒生那样排斥法家。他有点捉住老鼠就是好猫的劲头。
    知行合一,通常做一件事得先知道这件事,知道了才能做,知是在行先。这也是朱熹的观点。但像庄子说的一样,生也有涯,知也有涯,他觉得有问题。要知道才能去做,可能一生都不做。可能觉得知得不够。在王守仁看来,知与行是事情的两面。所以是合一的。像我们想写字,要知道写字的重要性,写字得磨墨之类是行。孝,知道孝不是说他懂得许多道理,懂得孝如何在嘴上讲不做能不能说他真的知道孝呢?不可以,所以,知道孝就得在行动上问候父母,去做孝事。才可以说他知道孝。从知与行的本来意义上来说本来也是合一的。“知之真切笃实处即是行,行之明觉精察处即是知。”了解知道事件的知识达到实在的程度,一定要体现在实践中。对一件事情做到明白程度一定是真切的知识的体现。两者永远有机联系不可能分开。分开就不是完整的知识过程。知是开端,行是完成。这才有始有终。这确实是儒家思想中有渊源的。像孔子在论语中说,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未有学养子而后嫁也。”这就是合一说的源头。
    他的公馆旁边就是寺院,他理论上要排斥社会上崇拜佛老的风气,内心里却喜欢寺院道观的肃穆气象。有一次,他去本县的香社寺,本想去午休,结果寺院隆重其事,"佛鼓迎官急,禅床为客虚。"要排大老爷的马屁,他却觉得很可笑。他感兴趣的是山光水色,是花开花落所包含的生命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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