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珍帝国-理查德·布兰森自传

第50章


  “布兰森反击英航的‘把戏’”成了1991年11月3日《星期天时报》的头条,虽然这不完全是我心中所想,不过这至少是一个开始。巴沙姆和英航首次公开联系在一起,揭开了他的伪装。报导中详细说明了巴沙姆如何提供机密资料给许多记者,同时引述我的话说如果英航不停止他们的把戏,那么我可以列出一百件事情去欧洲法庭申诉。尼克?拉弗却没有提到引起他调查现金买燃料的故事。但是这份报道的脚注引起我的注意,上面写着“布兰森的困境”,这大大削弱了维珍的有利面。
  受《星期天时报》的鼓舞,《今日》终于鼓起勇气,给我传真他们将在第二天出刊出的头版新闻。“我们会打电话给巴沙姆核实一下他的话。”编辑告诉我。一个小时后他又打电话来。“他妈的反应太大,”他说,“巴沙姆气疯了,英航的人正在跟我们总编通电话,事情难办了。”结果《今日》屈服于英航的压力,决定取消报道。
  我期望大量的新闻记者给我打电话,但是奇怪的是没有电话,我很惊奇竟然没有人来调查这件报道。《星期天时报》的报导或许对我弊大于利,因为绝大多数的后续报道全都引述金男爵的话,说我是在指挥一场对抗英航的战争,或者我只是想引起公众的关注,或是英航太忙于打理大型飞机而没有受到维珍的影响,或者说我只是非常“下流”。
  “理查德必须学习如何面对困难。”我父母的一位朋友珍妮?戴维斯说,这个意见看起来象是全国的观点。对外界,我看来在抱怨激烈的竞争,他们或许十分相信如果我不能忍受一定的竞争,就不能经营航空公司。但是珍妮?戴维斯更应该明白:她的丈夫迈克?戴维斯是英航的独立董事。
  第十四卷
  27.他们说我是骗子(1991—1992)(1)
  佩妮探头进来说:普林斯?鲁珀特坦找你!
  我几乎是跳向电话,我没听说滚石乐队可以寻找新合约,但他们的经理毫无征兆地打电话给我,只代表一件事。果不其然,普林斯? 鲁珀特证实他们正待价而沽,他希望我是第一个知道的人,这样维珍唱片能够提出一揽子报价。挂上电话后,我暗自盘算,最重要的事就是开出高价,让普林斯?鲁珀特只跟我们一家谈。我打电话给肯,他开始调查销售数字,滚石
  的旧专辑几乎仍然畅销,我们都认为合约该签三张专辑。经济萧条也影响了音乐界,销售数字较以前为低,肯预计未来的销售与旧专辑可能的销量后,推算我们至少要提出六百万镑预付金才能争取到滚石。虽然这比我们付给珍妮的价格要低,但银行团却毫无资助我们的意愿。
  暂且把英航的困扰搁在一边,我集中精神决心赢得滚石。唱片业的很多人则正把滚石扫地出门,一些文章还质疑一群祖父级的艺人能继续玩摇滚多久,每个人都以为他们准备收山归隐。但是当西蒙、肯和我聆听他们下一张专辑《伏都长廊》(Voodoo Lounge)的歌曲时,我们都承认比以前的还要好,如果我们能够让他们签约维珍,我们将会重新打造他们,把他们推向事业的另一个高峰。最好的事情是报纸上负面评论已经吓跑了其他一些唱片公司,如果我们行动迅速,并且报出正确的价格,才有可能占尽先机。由于我们手头拮据,必须非常小心,不能让风声传出我们对滚石有兴趣但却无力筹钱。联络了不少银行,终于设法从花旗银行筹到六百万镑,将于隔年四月偿还,反正我们已经身无长物,不管明年四月能否偿债,我们深信事情终究会有转机,明年总有办法重谈货款,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签下滚石。11月20日,霍莉生日当天,我们在餐厅内举行签约仪式。我暂时把和英航的麻烦和即将出售维珍唱片这两件事请搁在一边,集中注意力来赢得滚石乐队。但是当西蒙、肯和我坐下来听他们下一张专辑“巫毒长廊”的一些歌曲时,我们都承认比以前的都要好。
  霍莉挥手送我们出门时,神色认真地问我:爹地,“谁是滚石合唱团?他们是某个流行合唱团吗?”一时之间,我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我回忆起在25年前我第一次同米克?贾格尔会面,我还雄心勃勃地想签下滚石乐队,在欧洲跑了一圈试图筹资四百万美元。现在事实很明显:普林斯?鲁珀特认为维珍是最适合滚石的唱片公司。我希望事情有所转机,否则我就会失去维珍唱片,也会失去发行滚石乐队下一张专辑的机会。1975年未能成功同他们签约后的某个星期,他们来庄园录音,忙了一整夜后,他们正懒洋洋的散坐在录音室外,基思?理查德和他的牙买加女友还在床上。外头的石径上传来一阵吵杂的脚步声,然后是一阵重重的敲门声。滚石的其他团员都在喝咖啡,我起身开门。
  一位穿着紫色外套,身材高大牙买加人站在我的面前。本来我还以为那位女孩是基思的女友,现在看样子全然不是,他拿出一把枪指着我:“她在哪里?快说!” 我盯着那把手枪张口结舌,眼角却瞥见两个赤裸的身影正蹑手蹑脚的穿过边门,那是基思和那位女孩,他们看了一下那个牙买加人,飞快地跑过他身后的草地。我简直崇拜他们的速度,基思的头发在他白皙的背部飘动,他一跃而过木篱笆,女孩紧跟着他,两个人拼命地奔跑,似乎命悬一线。他们跃过栅栏,穿过田野,向河边奔去。牙买加人瞧见我的目光,转身查看,正好看到两个光光的屁股,一白一黑,他发出一声怒吼,急忙跑向车里,发动引擎疾驶追赶,从此失去他们的踪迹。
  忽然想到这段插曲,不知他们当年是如何逃出来的。“基思,”我倾身向前问道,“你还记得那个牙买加人和他的枪吗?当年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当然记得,”基思说,“那是她老公。她看见车子开进来,就马上要我快跑,他是个毒贩或者其他什么人物,反正我们必须逃走。我们跑了几里路藏在河边,希望有人能够经过那里。后来来了一艘船,船上载满学生,我们从草丛里爬出来向他们挥手求救,穿上他们的衣服,仍旧人模人样的坐船回到了牛津。”
  在回家的路上,琼试图说服我不要卖掉维珍唱片,她确信滚石下次的巡回演唱将打破所有纪录,而且我们会从他们身上赚到比航空公司更多的钱。这种困境使我简直要爆炸了。拥有滚石乐队、珍妮?杰克逊、菲尔?科林斯与布莱恩?费瑞等乐手,维珍唱片将成为世界上最激动人心的唱片公司;如果滚石的下张专辑一飞冲天,那么我们将跟着发财,而他们以往的专辑会让我们的财产翻倍。我拼命忘记银行的压力,拒不出售维珍唱片,我决心尽可能长地血拚到底。
  “理查德,你不能相信英航,”罗尼?托马斯告诉我。
  罗尼?托马斯在纽约经营自己的一家豪华轿车公司。1986年我遇到他时,他已经有200辆轿车提供良好的服务。在知道维珍航空要为豪华商务舱乘客提供豪华轿车服务后,他马上打电话给我,要求全部的合约。他赢得了合同,并且从此没有让我们失望过。
  过去几天,他和他的司机们发现,当他们将乘客放下时,英航的员工就会拦住乘客并为从维珍航空改乘英航提供“奖品”。罗尼和英航的员工大吵了一架,接找英航通知他说他的公司被禁止在英航的侯机口服务。
  自从《周日时报》揭露英航的伎俩后,第二个报导这一消息的是《卫报》,头版头条大写着:“英航因维珍备受攻击”,并以全版版面分析报导英航的诡计,标题是:“维珍向欧洲理事会提出的抗议使英航行径更受怀疑。” 尽管有这些报道,这些肮脏的把戏仍然在继续。不管有多少翔实报导出现,英航总能面对批评显得很无辜;面对普通大众,他们对待我的抗议就像是对待一个无法接受竞争的人所作的歇斯底里的过度反应而不屑一顾,他们太猖狂了。既然英航极力要将我们赶走,我知道自己只有更强烈地反击,我越来越绝望,开始寻求
  反击英航的法律途径。在美国,这可以构成反托拉斯罪名,但是我们的律师说:这里并没有类似的条例。令人讶异,英国的航空业没有规范竞争行为的条例,公平交易局或专卖委员会在这一领域也束手无策,他们的权力只限于航空公司间的合并,民航局权限则除了航行安全外,只能就航空服务与票价提出意见。虽然英航和英国电信一样都是属于民营化的独占事业,但却没有政府机构监督管理。我们向欧洲法庭申诉,虽然他们可以依据《罗马条约》第85条所载的公平竞争原则来裁断英航的所作所为,但仍然无法强制要求任何公司改变其经营策略,事实上,我们对欧洲法庭的申诉只能产生宣传的效果。
  我并不希望和英航对簿公堂,既花钱又很冒险,他们会聘请一些顶尖的律师以各种统计资料打压我们。其实,我早该认清这场战争的第一个牺牲品——维珍航空完全无力筹款。美国的所罗门投资银行曾经非公开销售我们的部分股份,希望能筹足二千万镑,但是,和雷克航空与英航的官司进行时一样,没人会对维珍有兴趣,因为它很有可能会和英航对簿公堂。我们还在继续赔钱,当我们努力注意英航在干什么勾当的同时,银行也正在密切注意我们的资金周转。冬天快完了,一切却更加恶化。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正落入英航的股掌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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