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向北

第37章


然则,至少,现在,他还没有厌倦,而是有着一种意犹未尽!
于是,牧非便有了很多的机会,能够肆意的挥霍,雪在纯白的大地,是被剑意激荡起来的惊艳,一瞬,一瞬,很多种的片段,落下去的时候,穿插成一幅幅诗情的画面,会有一种感觉,仿佛,这原本不是一场战斗,反而是一种交谈,一种话语……
这样的一种情景,会让很多人有错觉,身临其中,才会不被迷惑,所以,牧非,很沉着,握紧手中枯枝的时候,会有一种踏实的感觉,感觉手中其实是一把宝剑,可以睥睨一切的宝剑。
再次的交锋,短兵相接,雪花,一地的雪花已经惨遭蹂躏,不再是白的色彩,而是血色,想象中的血色,那时,牧非已经将眼前的老者当做不共戴天的仇人,然后,从一开始,便演变过来的惨烈,已经愈加的不可开交,再到后来的铤而走险,牧非似乎顾不上自己的安全,自己的生死,一味的进攻,一味的只求伤敌,一味的只求取胜……
老者一愣,牧非已经变得让他难以读懂,为何,如此年少的一个人,会有比自己还复杂的心理,这一点,从牧非的招式,牧非的攻击,老者,轻易的看出来了——牧非,不是在求胜,而是在求两败俱伤,求同归于尽。
他却不知,在牧非的心中,承受着的不仅仅是一个人的伤痛。
伤痛的尽头,是尽力的挥霍,在手中的枯枝,一点点的沉淀,沉淀之后的压抑,破开之后,便是一种惊绝,让任何人都震撼的惊绝。
不可置信,那衣屑轻飘飘的坠地,细微的声音,却能被听的很清楚。
老者明白过来,是顾虑,让他有了后顾之忧,心不在焉,便不能那么的决绝,那么的迅速,那么的敏锐,判断出对手的攻势,对手的落点,果真,是自己太轻敌了!
目光沉静的时候,老者竟然有了一种感觉,很熟悉,很遥远,很接近,恍惚间,瘦的身躯,在冬的季节里更加单薄,手掌平平的提出,在所有人的眼中,很平淡,很无奇,很简单,很缓慢,……却似乎带有着一种动人心魄的力量,那是一种很可怕的感觉,让人会有一种忍不住的担忧,担忧那手掌的落点下,是一片沉寂,一片死的沉寂。
牧非浑然不顾的撞上去,枯枝的末梢,正对着老者的手掌,他似乎没有给自己任何的余地,退的余地,明知,尽管在老者的主动出击下,似乎,败局是注定的,但是,他还是这样的选择,明知是败,仍旧义无反顾。
卫曦的惊惧交加,只是一瞬,便被惨烈的战局吞没,能听见的似乎只有自己心跳的声音。
施救,促犹不及,还是想试试,鞭击出的时候,动作很迅速,没能触及得到,只能担忧的祈祷,那种很期待很渺茫的结果——牧非的安然无恙。
攻击与攻击,撞击的瞬间,枯枝的铤而走险,转变成不自量力,没有等得及惊诧,没有等得及看清,如同白雪的融化,断裂化作空气中的那些细末,被蒸发,被嘲笑,被看轻,……无力的飘散,零落,在空气中。
脑海中,在那一瞬,好像只能记住那一句话:“如果,你要做弱者,那你只能一直被人保护……”
心隐隐的痛,原来,自己果真,只能一直被人庇荫!
枯枝的最后,从有到无,老者的掌力触及,牧非的手掌,那一瞬,掌力的变化,如同水流的磅礴,一路蔓延,从山顶的绝崖,倾泻而下,是毁天灭地的气势,被压抑之后,在一瞬,却被释放,谁能阻挡得住,只能被摧毁,被破坏,被打败……
身不由己,身体的坠落,变成一种缓慢,一种煎熬,视线中,开始之后,能够触及的,只能是模糊的影像,结束之后,已经是一片黑暗。
卫曦惊讶中,很担忧,鞭的突兀,后来才至,能够感觉到,那样的一种莫名其妙,突入,老者的恍悟,才明白自己的突然较真,竟然来得自己都不清楚。
掌去,很轻易的,便化解鞭的攻势,卫曦很担忧,收鞭,没有再去进攻,跑过去,在牧非的身边,查看,牧非的伤势。
不知什么时候,裘儿也依偎到牧非的身侧,在牧非的身体上厮磨,卫曦,看的出,她同自己一样,有些担忧,有些心痛。
轻轻地抱起裘儿,在自己的怀里,裘儿是出奇的安静,突然间,卫曦,感觉自己有了一种很忧伤的冲动,垂泪,看着裘儿:“他,不会有事的?”
裘儿像是听懂了曦儿的话,读懂了卫曦的忧伤,低声的叫了一声,之后,却忽而,很骚动,在卫曦的怀里挣扎,卫曦一慌,不明白,到底裘儿在暗示什么,疑惑间,忽而在耳边低低的听见一丝呻吟,很轻,却很清晰,卫曦低头,看着牧非正好睁开了眼睛。
一喜,忍不住在牧非的身上推了一把:“你,果真没事了?”
    秋,颓败 第十五章 不如不见(2)
    阿巴达小说下载网 更新时间:2011-12-22 16:51:00 本章字数:5764
    牧非呻吟,看上去很痛苦的样子,卫曦一慌,表现出很无辜的样子,却在这时,听见另外的一个声音:“钟虞,你干了些什么?”
在那时,牧非勉强抬头,看见那曾经熟悉的身影,是公子穆。
突然又想起,心中不由自主的苦涩,公子穆对秦国恨之入骨,那么,他也应该很恨自己,自己曾经以那样的身份出现在战场,照他们的说法,是助纣为劣,一念之间,重新垂下头去。
那个时候,公子穆走了出来,很复杂的眼神,看着钟虞:“如果,你要杀了他,我会愧疚一辈子!”
钟虞一愣:其实,自己根本没有想过要去杀掉牧非。可是,他想起之前充斥在胸间的那股冲动,与嗜杀的意,连自己都害怕,他却不知道如何去解释,只好选择了沉默。
从那片,被摧毁的雪地走过,雪落的速度,正在陡增,公子穆的足迹仍然能够被掩埋,看过去的时候,已经显得很模糊了,他目光还是很复杂,落在牧非的身上:“如果,你一定要那样,下一次,我们只能是敌人。”
牧非一震,在公子穆的话中,神色中,有猜疑,有不信任,有决断……牧非感觉从未有过的无助,为何,只是短短的时间,一切变得那么遥远,那么陌生,他,却无能无力。
很无力的站起,也要卫曦的搀扶,很勉强,的,笑笑,心中忽而想起之前的事情,那时,在心中,对于老者的仇意,而此刻,知道了公子穆与老者的关系不菲,那仇恨便蔓延到公子穆的身上,声音,那时候,突然变得很冷淡:“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不会再与你有任何的瓜葛!”
公子穆很惊讶,目光投向钟虞,想知道为何,牧非的话,为何突然变得那么漠然,那么的让他无从抉择,那么的让他无所适从。
钟虞却低下头去,他不能说,是自己的一番话让牧非误解,导致了牧非的漠然,牧非的轻蔑……
    风雪,仓促之间,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大了,也变得更加纯净,更加静谧。
白色的纯净,安然飘洒下来,让人很茫然,很无措,纯白了的世界,其内心深处,却是深灰色的心事。
那时,雪花隔着衣服,融在肩头,给躯体的一种冰冷,不及心头的冰寒去创冻,公子穆突然间忍不住的心颤,掉头,终于要做出决定,生硬出奇的冷漠:“今日,你只要记住我的话,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的命,我一定会来取!”
牧非冷笑,当机立断的反驳:“我一定会让你失望!”
公子穆一愣,他猜不透牧非这番话包裹的意思,掉头,很决绝,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一步都没有停留,一眼都没有留恋……
那个时候,钟虞一直沉默,他的心思很沉重,同时间,被掩藏,没有人猜得透,只能看着他脚下的沉重,延伸在雪地的狼籍中,跟着公子穆的足迹,雪地上,开始显得空旷,显得孤独,显得死沉。
    心事变得出其不意,却能伤人至深!
然则,谁也不愿意去打破这样的一种氛围,因为,真正与他们心事吻合的,便是这样一种纯白之下的深灰色的哀伤,可以眼观,不可触摸打破。
所以,他们都自顾,脚下的沉重,没有猜得透别人的心事,只能选择果断的决裂,从此,一直陌路。
而,心中,在那时,仍会失落,或者伤心,埋怨,不自觉的抬起头,牧非的视线中,看着他们灰色的身影与消失在白色的边界,他又重新低下头去,很沉重的果断:“爷爷,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看不清牧非的表情,卫曦却能听出牧非,话中的并不是忧伤,反而像是一个诺言,不由得暗自神伤,却在这时,她怀里的裘儿,却又骚动起来,牧非感觉到了,回头,很担忧:“裘儿,你又怎么了?”
裘儿好似听懂了牧非的话,从卫曦的话中跳到雪地,一步一步,朝着一个方向走去,步子显得很沉重,先时被钟虞的还击,伤的不轻。
牧非才记起,裘儿一直想要告诉自己什么东西,跟上去,步子也是很沉重。
雪地上,凋落的足迹,渐渐的被覆盖,却又有了,新的足迹,一直,深入,到山的顶端——白色茫然的中央。
那时,那里,视线的正前方,突然有了一道白色的山崖,横开了在山脉的中间,感觉到的,不仅仅是举目无措,还有很简单的孤独寂寞。
牧非,突然感到,很无措,很无助,望着到处的白,虽然白皑,美丽的景致,却不能静下心好好地去观赏,反而会成为心里的一种罪恶,一种遗憾,一种抱歉……
卫曦没有注意到牧非的表情,很为这样的景致打动,白色似乎原本就是与她融为一体的颜色,却不知是白雪装点了她,让她成了一种景色,抑或,是她装点了白雪,让这样的白有了一种灵动,一种巧妙,一种舒心……
走近山崖,对面的白,与参杂,莫名而来的,水流的轰鸣声,往下看去,看见的山壁上凸出的斑驳,在那些白雪覆盖下的仓促,山崖下面的,流水潺潺,尽管迷人,独到,深刻,在冬雪的倾覆下仍然那么醒目的呈现着,有些突兀,有些凄冷,因而,在那时,它们却仍然会让人有一种伤感,有一种不痛快,那时,恍然而悟,山崖的这番景象似乎就是为了给人,这样的一中惊诧,一种踌躇,一种崖前无路的举目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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