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宅斗

45 念卿天涯(三)(小修,看过勿点)


九月初十,李淳风得了风声,特意送了滋补的药品来,还专程遣了书太医,一日一上门诊脉。府里流言一时传得煞有介事,我顶着王妃的身份,愣是让府里的下人瞧成了靶子,是人就盯着。
    渊王府一向规矩森严,这般失了体统之事,说是没人在后头暗许或是推波助澜,我却是半点不信。
    还有那李淳风,倘若这些个流言真的传到了帝都满城风雨的地步,我也不只他能得什么好,皇家的颜面似乎他全没搁在眼里。无利不起早,可我左右寻思,也没理出头绪来,李淳风此时掺上一脚,能得什么好处。
    冬野整日儿地在院子里溜达,着急忙慌都摆在面上,不懂要藏住心思。
    我靠在唐远离特意去让木匠造的躺椅上,一下一下地晃着,身边是凉风帮着扇风,不去管流言,日子倒是清净。也不是说流言全是不好,起码,流言盛行,我身边上赶着献殷勤的少了。
    反是总与我对着干的李谦安开始一日三省,趟趟不落下。
    唐远离性子不算沉稳,这回竟是一直好似毫无影响般,只在院里呆着陪我,他总觉得渊王府水深火热,但凡得空,定要与我寸步不离。
    我笑言道:“唐远离,你倒是安静,实在难得。”
    唐远离无奈地看着我道:“你面上镇定自若,定是一早筹谋好计策,这些心思弯绕,我不如你,只瞧你便知事态如何,不用急。”
    我呵呵地笑,转头问又过来请安的李谦安道:“哟,你不怕我给你父王戴顶绿帽子?”
    小破孩撇撇嘴,冲我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敷衍得厉害,他说:“你自个儿是傻的,还是父王是傻的?”
    我颔首,呵呵笑出了声,随即收敛下笑颜道:“是啊,一个小孩儿能想明白的死,却总有人想不明白,或是故意想不明白,存心添堵。”
    “你要怎么办?”李谦安和唐远离异口同声道,又同时愣了下,相视一眼,同一步调转过头去,面上尽是嫌弃。
    “等啊。”
    我随意将目光落在院子里几处暗卫的藏身之处,淡淡道,“如今这府里,除了这个院子里的人,还有哪个当我是府上王妃的。面上如何恭谨,背地里指不定编了怎样一段人人得而诛之的戏段子。初时,我被诊出喜脉,太妃还前前后后地忙活,可流言突起之际,太妃就说要盯着清乐公主在佛堂反省……”
    李谦安被我一说当下反应过来,有些怀疑地望向我。
    我摆了摆手,让凉风扶我回屋,日头开始大了,晒得我有些晕,扇出来的风落在身上也是闷闷的。
    “太妃都不在乎她儿子的名声,难不成指望我能捧着供着。”
    唐远离起身,看着我慢慢往屋里走,他没动。我们过命的交情,也在流言前节节败退。在流言迭起之后,他不再靠近我屋子半步,只在我出来时,陪着聊上几句。院子里的暗卫布置,他一遍一遍去查了,又自己偷着安了几人在漏洞之处。那些个漏洞是我们做惯了“偷鸡埋伏”之事的人才能理解的,柊叶到底是正规军里出来的,他和李渊一都不会懂这些,而这些才最是致命。
    晌午。
    书太医过府为我诊脉,难得李谦安也在,却是特意守着人的,小孩儿也不避开我,当下开口问道:“书太医,母妃身子本就弱,这怀孕当是伤身之事,不知可会有妨碍?”
    书太医扫了我一眼,前头我不应承他不追究藏红花一事,这老头子气性忒大,如今见着我还是闲话一句没有,眼风倒是没少扫过来。听着李谦安这般问,一个眼风过来,意思清明,怕是说我祖上烧香,捡个不错的便宜孩子。
    “暂时死不了。”
    可话还是说的硬邦邦的,粗声粗气。
    李谦安得了准话,就想我告退,预备去学堂。我差了凉风跟着他,先看护着几日,倘我没料错,这府里近日里就会有动静,有瑞妃的先例,我不得不防。难得是小破孩儿没有固执不肯,乖顺应下了。
    唐远离寻了书太医,细细问下要注意的和滋补疗养的,倒像是我肚子里的是他的孩子,真不怨那么多人怀疑。
    太妃终于肯露头。书太医才被唐远离放过,又被她抓了去,问道:“书太医,王妃身子如何了?”
    “回太妃的话。”
    书太医躬身颔首作揖道,“王妃身子调养的不错,只要好生将养着,定是无碍的。只是……王妃身子本也不太好,绝不可再动胎气,不止是王妃,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不好。”
    太妃点头,端庄淑德,开口道:“有劳书太医。”
    书太医赶忙回话:“太妃言重,是微臣分内之事。”
    这话一提,太妃面色僵了僵,恐怕是思及书太医是李淳风特意派来的,佐之近日流言疯传,脸色会好看才奇怪。
    太妃很快正了颜色道:“书太医是太医院首席,医术自是南朝一流。最近府里有些不长眼的,传了些乌七八糟的流言出来,王妃有身子,不便多言,哀家只得出来整顿整顿,还请书太医做个见证。”
    “全凭太妃吩咐。”书太医身子躬得更低了些,甚是谦卑。
    太妃过来,坐在我前头,沉默了一会儿,我们两个还真是寒暄不出什么来,只能相顾无言。最终她开口道:“这府里流言迭起,到底不是个事儿,王妃以为当如何处置。”
    我淡笑着道:“太妃说的是,不过我涉及其中,实在不好自己出面处理,如此也不能叫人信服。最好是太妃……”
    “那行。”
    太妃也没要继续推诿的意思,抬手,让良辰扶着起身,吩咐道,“王妃就与书太医一道去大堂候着吧,将这几日的乌糟事给摘巴摘巴清楚。叫唐公子也来,免得有人说哀家趁着王妃身边无人,刻意刁难了。”
    我起身施礼,扯着嘴角道:“是。”
    大堂里,众人坐定。
    太妃端了茶,茶杯盖子一下一下刮着杯沿,声音一下一下地落在众人心上,半晌也不曾开口。那杯茶愣是被刮得没了热气。
    “清乐,你给王妃致歉,为先头的胡言乱语。王妃虽从前跟着皇上,没少出谋划策,可身子是清白的。皇家规矩,何况是王爷娶正妻岂是儿戏,当日验身,是哀家找人经手的,王妃确实是以处子之身嫁进渊王府的。”
    座位上,清乐公主面上青白交错。
    不过,满堂之人,谁的面色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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