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第06章：礼物
  “十四岁的那个平安夜，给我留下了很多後遗症。
  赵清朗不在身边的那些年里，每次到了那一天，我都会靠在窗边，期待著下一秒就能够听见小石子敲击窗子的声音……可是我最终都是失望的，十一楼的窗子，赵清朗应该砸不到吧……
  我开始後悔为什麽要住得这麽高……”【──锺祺日记】
  
  天太冷，两个老人很早就睡觉了。锺祺轻手轻脚的摸下楼，小心翼翼的拉开门，不敢弄出一点声响。“你搞什麽！”锺祺看著赵清朗真诚的笑脸就来气，什麽东西明天给不行吗？非得在这个时候把自己叫出来。
  赵清朗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就看他瞬间变了脸，黑著一张欠扁的臭脸朝锺祺走过去。他那架势却是让锺祺有点心惊肉跳：这家夥不会是想找自己打架吧！
  锺祺戒备的盯著赵清朗，看他抬起手，然後解下围巾，“你不想混了？当自己很强壮是不是！也不知道是谁总流鼻血！”赵清朗一圈、两圈把围巾围到锺祺裸-露在外的脖子上，一边还不忘恶狠狠教育他两句。
  眼前的情况有点超出锺祺的预想，他低著头看著围巾，口齿伶俐的他这一次竟然连半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拿著！圣诞礼物。不许弄丢，这个东西对我来说很重要！”
  赵清朗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生核桃，锺祺感觉有点囧，一个很重要的生核桃？既然重要自己收著不是更好？不过他发现这个生核桃似乎太轻了，里面好像是空的。家门口的这条小巷没有路灯，所以锺祺看不透彻。
  雪花一片片飘落，他们两就这样并肩站在雪地里。赵清朗告诉锺祺，如果有一天，他们分开了，那麽就把核桃打开。如果他们以後一直在一起的话，就不用打开。锺祺问他里面是什麽，具体是什麽东西赵清朗没有说，他只告诉他，里面是一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秘密！除非出现第一种情况，他不希望锺祺打开核桃。
  不过，赵清朗还告诉锺祺，如果有一天锺祺讨厌自己不愿意交他这个朋友了，那麽什麽都不用说，只要把这个核桃还给他，他就会明白了。
  锺祺紧紧的捏著手里的核桃，这份圣诞礼物真的是太贵重了……
  抬起头，望著自己房间还亮著灯的窗户，任雪花落在自己脸上，融化。
  “赵清朗，圣诞夜快乐。”锺祺忽然转头望向身旁的人。
  “圣诞节快乐……”还有，我喜欢你……
  直到看锺祺重新回到他自己的房间之後，赵清朗才离开。锺祺躺在床上举著核桃仔细的看，现在有了灯，他发现核桃上有一张用墨水画出来的笑脸，两条蓝色向下弯的线是眼睛，那条红色往上弯起来的是嘴。锺祺冲著那个笑脸做了个鬼脸：真难看！
  虽然赵清朗说不能打开，可是越是这样锺祺就越好奇，赵清朗那家夥究竟会把什麽秘密放在里面？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想要掰开核桃看看，可後来发现这个核桃是被胶水重新粘合起来的，如果自己要打开的话，核桃一定会碎掉……
  算了，做人不能不厚道。既然赵清朗那麽信任自己，就遵守约定吧！
  把核桃装进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铁盒，打开那个带锁的抽屉将盒子放进去，合上抽屉，上锁。
  锺祺没有过多的去琢磨赵清朗和自己说过的话，如果他仔细琢磨过，就会发现，赵清朗对他所做的那些事情，对他说的那些话，完全都像是在追求爱情。
  
  “那个时候，我什麽都不懂，哪里会考虑那麽多。对我来说，喜欢就是喜欢，很简单。”【──赵清朗语录】
  
  赵清朗回到家，精神亢奋睡不著觉的他，坐在书桌前，一边哼著歌，一边做作业。他却没有发现没有关紧的门外，他-妈妈正一脸担忧望著他兴-奋的背影。
  儿子最近有点不正常，今天一回家就坐在电脑前，吃饭时候也心不在焉，那麽晚了居然还出门。於是，在儿子走开之後，她去了他房间找线索。四叶草的钥匙扣，一下子让她有了眉目。原来儿子是恋爱了，不过平安夜这麽晚了，他出去找谁？这麽快又回来的话，只能是去找锺祺了吧……
  儿子喜欢锺祺？她笑著摇摇头，应该不太可能。
  一连过了好几天，赵清朗在确定了锺祺没有打开那个核桃之後，他很高兴。就在他以为所有的事情都是按照自己计划在进行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前些年，在外面的打拼的小姨和姨夫终於是混出了点名堂，现在已经在大城市买房买车落了户，姚乐乐也转了学。赵清朗爸妈在听他们说了一些事情，终於也打算去那边买房落户。不为别的，他们这麽做都是为了自家儿子。大城市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比这个鸟不生蛋的小地方强。
  “这挺好的，我不想去！”赵清朗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後，气得差点没把屋顶给掀了。
  他爸是个火爆脾气，根本不容赵清朗那小子跟他顶半句嘴，所以赵清朗这边才吼出来，那边他爸一巴掌就招呼在了他的脸上。
  赵妈妈急了，一把掐住赵爸爸的手：“好好说话不行吗？你再打孩子我就和你离婚！赵清朗，你跟妈妈过来！”老公的脾气她是知道的，这回他们是走定了，她也只能做好儿子的工作。
  赵妈妈领著儿子去了楼顶，搬了两个凳子，两人这这麽面对面的坐著。
  “说说吧，为什麽不想去。是不是舍不得什麽人？”
  面对母亲的质问，赵清朗点点头，其实如果没有锺祺，去哪里对他来说都一样。赵妈妈了然：“是真的喜欢？”她并没有问他那个人是谁，在她看来，儿子还小，就算是喜欢上了一个人，那也是青春期少年的盲恋，并不成熟。不成熟的感情永远都不会有结果，所以也就没有必要去了解那个人是谁。
  “嗯。”赵清朗这回很郑重的应了一声。
  赵妈妈沈默了一会儿，才说了一段话：“如果等你成年了之後还认为自己喜欢她，那你可以回来找她。儿子，其实感情并不是简单的事情。也不是你喜欢我，我喜欢你，我们就能够在一起的。你现在是爸爸妈妈养著你，等以後你长大了，就会有自己的生活，那麽到时候就是你去养活你的家人。妈妈问你，如果现在就让你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那你拿什麽去养活她？生活不是甜言蜜语，也不是不切实际的浪漫。生活不容易，你如果真的很喜欢她，就应该让她快乐、对她负责。现在让你离开，只不过是给你提供一个更好的环境。你应该要抓住这个机会，有句诗不也说了‘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好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妈妈也不多说什麽了，这件事情妈妈不会和你爸爸说。其实你爸爸也是为了你好，他那个脾气你就不是不知道，还跟他硬来。”
  赵清朗望著眼前的妈妈，他心里有些惭愧，也不得否认，她的话确实说的有道理。
  “傻小子长大了啊……打起精神来！不用担心，我儿子这麽帅！”儿子一下子都长这麽大了，想起他小时，就好像是昨天发生的事情。时间过的真快，看著儿子才发现自己是真的老了……
  “什麽时候走？”赵清朗皱著眉，插在裤口袋里的手一直捏著钥匙扣。
  “不急，等那边什麽都弄好了。”
  
  现在和锺祺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珍贵，过一天少一天。自己要转学的事情，该怎麽和他说呢？
  锺祺觉得最近赵清朗变得有点忧郁，有时候一整天都没有两句话，只是静静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可是不久之後姚乐乐从远方给他写了一封信，幼稚的字，却写的很认真。锺祺也知道了赵清朗要转学的事情，虽然有些不舍，却也是真心替他高兴。
  “赵清朗，转学之後好好学习，说不定以後我们还可以考进同一个大学。”
  锺祺的一句话，让赵清朗觉得见到了一点曙光，他开玩笑揽过锺祺的肩，说：“你动动嘴，我往後的那几年究竟是要多努力才能和你考进同一个学校啊！”
  锺祺别过脸撇撇嘴：“你笨啊！一所城市难道就只有一所大学？你好好努力吧，不然，小心我鄙视你！”
  那天的风有点大，那天的操场有很多人，那天的他们对未来满是憧憬。那天，赵清朗拉著锺祺踢了一场球。赵清朗踢的很疯狂，结束之後，早已筋疲力尽的两个人就这麽并排躺在草地上。
  赵清朗侧过脸看向近在咫尺间的锺祺。看著他因为喘气而上下起伏的胸膛，看著他运动过後红润的脸色。赵清朗的手一点点挪过去捏住了他的手，锺祺一愣，侧脸看向他。而赵清朗闭上眼睛，冲著天空大声喊了一句：“赵清朗，你要加油！”
  锺祺笑了，他也学著赵清朗的样子喊道：“咱们一起加油！”
第07章：电话
  我们的生活有太多无奈，我们无法改变，也无力去改变……
  
  赵清朗转学了，一开始的那几天，锺祺偶尔还会听班里的人说起他。等过了一阵子，赵清朗这个名字就再也没有被提起过。
  身边没有了赵清朗，锺祺有些不大习惯。再也没有人会时不时说笑话给自己听，虽然那些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再也没有人会每天骑脚踏车载著自己上学放学，虽然每次坐在後座上都觉得丢人；上课当自己习惯性回头的时候，再也看不见那张熟悉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