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未满

61
    二憨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恍惚，好像他刚刚睡醒，睁眼一看有人打架，随便喊了一声。罗罗说安排二憨来解救易子婉这是不科学的，他应该站在一边冷眼旁观，对着旁边的妹子说，打架真血腥，我们走吧。可二憨高高的个子傻愣愣地站在那里，粗声粗气还是喊出了这么一句话。
    他说：“江珊、王柳，你们干什么，快点住手。”
    王柳和江珊先是回头看了看这声音的发出者到底是谁，二憨撇了撇嘴，皱了皱眉，拖着调子继续说：
    “一群娘们打什么架啊，你们在外面这么嚣张你们男人知道吗？”
    “哟，你的黑骑士还挺多的嘛，易子婉。”王柳冷笑着看看头发凌乱表情狼狈被挤兑到墙角的易子婉，又抬起头看了看二憨，说道：
    “二憨你跟她什么关系啊，这么关心她。”
    正在这时冉西西蹬着高跟鞋趾高气扬地走了过来，她拨开人群看到这既混乱又暴力的场景，几乎尖叫到：
    “易子婉，你怎么了啊，发生什么事了。”
    说着就踩着高跟鞋蹬蹬蹬蹬地冲了过来，扶起蹲在墙角的易子婉。
    “操，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没见过这么没素质的，都什么年代了还准备用拳头解决问题吗？”冉西西一边搀扶着易子婉一边瞪着眼睛看着王柳和江珊。
    易子婉心里边特别感动，之前她受不了冉西西的大小姐脾气，总觉得她俩的气场相冲，又因为黎美美的缘故故意疏远她，可在这一层又一层密密麻麻的人群里，只有冉西西寻声赶了过来，扶起她，给她一个支点呼吸。
    “你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好货色，呵，你们七班这种*班能出什么好人，卖身的卖身，搞师生恋的搞师生恋，私生活乱得很。你他吗也真好意思来帮忙，管管你自己的事儿吧。”江珊一把拉住易子婉，又准备上一个耳光。
    冉西西伸手推了江珊一把，江珊一只手悬在半空中，二憨接过被人连打两个耳光的易子婉，把她拉到人群外，又说了一句：
    “上演什么校园暴力啊，再不住手我一会儿把几个大哥全请过来了啊。”
    江珊和王柳考虑到二憨毕竟和自己的男人是哥们，这人也骂了，耳光也扇了，气消了大半，没必要再待下去，两个人相互对视一眼表明了心意。王柳又拿出一支烟点着，对着易子婉说：
    “今天算是给你一个教训，也是给你的一个人生忠告，人还是不要太犯贱的好。”
    说完两人就甩着头发无所顾忌地离开KTV，留下一群看好戏的围观群众。
    “你说你都被人打了也不跟我们说一声，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要不是我嫌里边空气太差，罗罗嘶吼的声音太难听，想出来透透气，都不知道外面有这么大动静。”冉西西一边特嫌弃特无语地抱怨着易子婉，一边没好气地问她，“脸都肿了，要我给你买点消肿的药吗？”
    二憨在旁边晃悠着身子，一副本来不想掺和进来的被动模样，半天才说了一句：
    “都是快毕业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啊，你们这群女的。”
    他看易子婉和冉西西都不说话，又说：
    “我这本来是想出来抽根烟的，一上来就看见你被人打，现在没我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啊，那几个哥们还在里边等着我呢。”没等易子婉勾勒出各种矫情感谢的话，二憨就迈着他的大长腿走了，只有冉西西在旁边皱着眉头说易子婉刚刚有多么傻逼。
    易子婉觉得冉西西特别亲，她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冉西西，虽然她各种毒舌又各种装女神，老是挑剔这个挑剔那个，但是当她认定你是她朋友的时候，她就会站出来，边忙着骂你又边忙着帮你。
    现在想想，整个高中时代，假如我们没有遇见，会错过多少事情呢。我也许会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每天头发散乱不洗脸不洗手就匆匆忙忙跑去教室上自习，手里抱着一堆厚厚的复习资料书，淹没在H中茫茫的人海里，过着日复一日循环单调的生活。
    而你们呢？
    罗罗也许还在市区一中当乖乖女，皱着眉头对成绩单发愁，身边的学霸那么多，你剪着不长不短的头发，露出一张天真又傻逼的脸。你没有经历过三十几场恋爱，也不知道爱一个人和被一个爱人是什么感觉，没有朋友又好像所有人都是你的朋友。
    吴佳佳大概还暗恋着同桌那个学体育的男生，他给你一个微笑就能把你一整天的心情照亮，你不喜欢易子婉整天傲娇的走路姿态和一张下贱*的脸，看她走过来就想翻她一个白眼。你或许还是个单纯的初中女生，纠结于数学题，又纠结于暗恋的对象喜不喜欢你。
    冉西西还在偏远山区当着女神，踩着高跟鞋蹬蹬蹬蹬，看谁都不顺眼，但又过得比谁都顺心。成绩优异，深得老师欢喜，追你的男生一大堆，你才不屑呢，轻蔑的翻着英语作业，漫不经心地听听听力。
    夏茜留着长长的头发背着画板在B中走来走去，这里有人打架就去凑凑热闹，一按手机发现去画室又要迟到了，蹭吧蹭吧手里油腻的小吃就三步并作两步地跑。
    大抵就是在这些不同又相同的生活里，那些隐藏在肉体深处的灵魂相互吸引才让我们找到彼此，即便痛苦也乐此不疲。
    我还是庆幸在这些兵荒马乱的中学时代里有你们这群贱人相伴，就像无法割舍过去一样无法割舍对你们的情感。
    我爱你们，小贱人，真的。
    冉西西把易子婉拉出包房里，绘声绘色描述刚才易子婉被江珊和王柳打的时候样子有多怂逼，易子婉也懒得解释了，一边看着大屏幕MV的各种劣质画面，一边摸着自己滚烫的被人扇过耳光的脸。
    吴佳佳、罗罗和夏茜听到这件事都吓了一跳，个个围坐在易子婉身边问她怎么样，几个妹子盘着腿磕着瓜子把江珊和王柳狠狠地骂了一面，又发泄似的点了很多很多首歌，终于结束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