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赋

约八日后下午，泰山脚下，来了一行人，分别是独孤湛幽、君子霁、玉姑娘，花前以及月下。
    “这儿哪有什么霓裳居啊？”独孤湛幽嘟囔着，指指前面，道：“倒是这么一棵大树稀世罕见。”
    树的确很大，大得惊人，枝繁叶茂且不说，那树干已被分干团团围住，看不到一点，似乎有几十棵树一般，树叶苍翠，整个树约有三四个归云酒楼那么大。
    “难不成听风楼重组后得到的消息也不靠谱了？”
    当日玉姑娘要求跟来，独孤湛幽也没有反对，二人已然混得挺熟。
    “靠不靠谱一探便知，玉姑娘前些日子能探到五大堂主藏身之地，想必也是消息灵通。”
    这两人以互贬为趣，君子霁闻言无奈摇首，道：“你们两个……”
    他突然不说话了，盯着从树里面出来的人看，独孤湛幽几人也看去，顿觉不可思议。
    玉姑娘眼睛看不见，问道：“二位，怎么了？”
    从树中走出来的少年眸中星光轻柔，飘飘然不染尘埃，耿耿全无俗态，他客气说道：“在下龙葚，几位请进霓裳居。”
    但见树木自动让开，龙葚走进去，独孤湛幽首先进去，君子霁也走进去，花前月下扶着玉姑娘随在身后。
    枝干交叉，明明没有前路，可脚下踏时，所有树木自动让开，几人皆惊奇不已。
    “公子姓龙，可与武尊有何渊源？”君子霁问走在前面的龙葚。
    龙葚道：“他是在下的祖父。”
    “那么你们便是龙争鸣的后代？”
    龙葚道：“独孤公子所言甚是。”
    独孤湛幽笑道：“如此说来，与我逍遥谷也有不小的渊源。”
    龙葚含笑，独孤湛幽再道：“当年易啸、龙争鸣、司徒帙三人风光一时，闻名江湖十七年后退居山林，可是为什么要起‘霓裳’这么一个女里女气的名字？”
    龙葚道：“与独孤庄主所习清风术的原主人‘小楼霓裳’有关。”
    独孤湛幽眼睛一亮，“什么？小楼霓裳？快说说。”
    龙葚道：“此处离主屋路途颇远，请上马车，我再与诸位细细说来。”
    抬头间，果然见一辆朴素的马车，再一望，入眼皆是光彩夺目，色彩流云漓彩、美轮美奂。
    成片的建筑，皆用琉璃镶嵌。
    独孤湛幽不禁感叹道：“蓬莱岛号称‘白云城’，逍遥谷号称‘人间仙境’，霓裳居被叫做‘天空之城’，果然是有依据的。”
    君子霁也被眼前奇景折服，“果然是天空之城。”各色琉璃折射出别样光彩，犹如天上织锦。
    独孤湛幽道：“玉姑娘你的眼睛坏的真不是时候，这么美的地方，你居然只能感受而不能看。”
    龙葚谦虚道：“两位谬赞了。”
    独孤湛幽则摇头，“这时候你谦虚什么！逍遥谷美在天然，谷内除了房屋，皆乃自然而生；蓬莱岛美在圣洁，岛上山势平缓，白色大理石依山而建的房屋，远望真如白云一片；而霓裳居美在绚烂。”
    龙葚道：“独孤庄主三个地方都去过？”
    独孤湛幽点头。
    君子霁再次好奇地瞥向她。
    “几位，还是尽快上马车吧。”
    车帘挡住满目炫彩，龙葚开始讲故事。
    “我并不擅长讲故事，也只能简短说来。”龙葚看向独孤湛幽，“你既去过蓬莱岛，便肯定知道了易啸的故事。”
    独孤湛幽当即将尘半农给她讲过的复述一遍，除了龙葚，其余两人皆感叹不已。
    龙葚道：“当年与易啸齐名的其中一人，便是我的祖先，龙争鸣。易啸飘逸，先祖英武，两人虽性格迥然，外貌风格差别较大，不是朋友，所幸也不是敌人。他们二人与司徒帙，那种关系我们后辈评论不得。先祖成名极早，不喜与人为伍，经常一人行走江湖。当时七灵坊的盛名如同今日的群花楼，‘小楼霓裳’之名更甚于今日之月妩风，先祖自然闻其名，好奇前往，那一晚小楼霓裳登台隔帘演出，一曲《步生莲》，便倾倒在场所有英豪，包括我的先祖。”
    独孤湛幽呵呵笑出声，感叹道：“哎，我家茉珂美人如果在，一首琴曲不晓得能倾倒多少人。”
    龙葚继续道：“小楼霓裳本就是当年的美人榜首，再加上身负轻功之王清风术，舞姿曼妙，一舞倾倒众人，倒也不稀奇。”
    “然后呢？龙争鸣开始追小楼霓裳了？”
    龙葚点头，“英雄美人，这是后世赠他们的四个字，他们也当之无愧。”
    独孤湛幽道：“你如此说，后面的事我也知道了。”
    “小楼霓裳，居住于七灵坊小楼的一名轻功无双的奇女子，身世不详，无父无母，坊主龙如凤收她为义女。武林盟主舒廷秀觊觎天下武学，小楼霓裳怀璧其罪，因此被舒廷秀害死。当然，与龙争鸣阴阳相隔，令人叹息。”
    龙葚道：“独孤庄主所言不差，当年他们三人，唯有易啸与其夫人终成眷属。”
    君子霁道：“独孤庄主既然出自逍遥谷，便也趁此闲暇，讲一讲司徒帙。”
    独孤湛幽闻言坏笑，“嘿嘿，小楼霓裳出身青楼，虽身染风尘，却心若琉璃；但是司徒帙，可算不得我的先祖，让说我可别怪我嘴不留情。”
    玉姑娘道：“虽知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是说说也无妨。”
    独孤湛幽道：“说之前，我先介绍一个人，这人本该是少林寺最年轻的方丈，乃佛门中的名士，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通，放在朝廷，武可征战天下，文科官至宰相，放在江湖，众丈母娘感慨此人为何被少林骗了去，众少女则感叹那一副好皮相怎奈剃了光头，但是即便如此，仍是名声极盛，还难得是的没有少林弟子的半点迂腐。可惜呐，被舒廷秀害死，风华正茂却骤然而去，当年老方丈因此一病不起。这个人，叫做灵济，当时最优秀的少林弟子。”
    玉姑娘道：“你介绍的这个人，似乎与你要说的司徒帙并无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