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冷雾

第25章


  卫盈莹越想越害怕,一咬牙,把腰带上那十几颗南珠一古脑儿都扯了下来,双手捧住,说道:“喂,我说,你可听好了,不管你求什么,我总是不准。你如果能将我放了,这十多颗稀世南珠就是你的了。我回去之后,再让父亲送你十倍于此的财物,有了这些,你要什么就有什么,享尽天下荣华富贵,岂不是好!”
  穆易杨冷笑了几声,根本没去看她手中那些滚圆剔透的珠子,低声说道:“卫姑娘,实不相瞒,金银什么的,我家中倒还有一些,这些都只是身外之物,但人的性命只有一条。你父亲是谁,现在只有我知道,但只要我到门口说一声,你就有十条的性命,也一起没了。如今你唯一的生路,就是跟我走。你放心,只要在我身边,天底下就没有谁能伤害得了你。我宁肯不作官,也不要京中的万贯家财,只要有了你,就算是隐姓埋名我也心满意足。”说罢,穆易杨情不自禁地走上两步,想要去拉住卫盈莹的手。
  卫盈莹脸色煞白,往旁边躲了躲,怒斥道:“呸!枉你是一个男子汉,自负天下无敌,原来就只会在这里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我不幸生为一个女子,力气不如你大,又打不过你,但幸而有明尊庇佑,自有保全我清白纯洁身躯的法子!”说着,作势就要不顾一切地向着身边一根粗大的木柱一头撞上去。
  穆易杨大吃一惊,急忙道:“骆小姐,不,卫姑娘切不可如此,请为你的父亲想想!”
  卫盈莹听他提到父亲,心中一凛,退开两步,想了想,说道:“好吧,但你不可再上前一步!”
  穆易杨心下大慰,喜道:“多谢姑娘。”果然不敢再向前走一步,两人默默相对,很是尴尬。卫盈莹怕时间一长,他又要起歹意,但仓促间实在找不出什么话来讲,忽地想起他刚才说过的话,问道:“你……你刚才叫我什么?你说的骆小姐,她是你的妻子吗?”穆易杨身躯一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张开嘴又闭上,但终于还是说道:“她不是我的妻子,她是青州城翠微山庄骆老庄主的千金。那一年,我与骆小姐偶然相遇,便对她十分倾心,想法设法与她见面,闹出了不计其数的笑话。那骆小姐原是大家女子,性子最是温和害羞不过,但禁不住我不断痴缠,一来二去,竟也与我两情相悦起来。从那以后,我仗着轻功卓绝,时常偷入翠微山庄,与骆小姐私会。那些日子,是我一生之中,唯一一段开心快活的时光……”说到这里,穆易杨两眼望天,再也说不下去了。
  卫盈莹听得入神,忍不住问道:“后来怎样了?”
  穆易杨长叹一声,凄然道:“那时候我还不是军官,在江湖上名声也不好,骆庄主是个势利之徒,见我无财无势,断断不肯骆小姐再与我相会,还要把她稼给当地的一个狗官作妾。我发了狂,就在翠微山庄门前拍着胸脯指天立誓,要在三天之内,就在他的眼皮底下,把他的妻妾儿女一一掳走,用他全家的性命来交换骆小姐。但是哪里料想得到,骆老庄主不知从哪里请来一个高手,我在一天之内,接连三次输给这个使刀的汉子。第三次交手时,更是被他一刀砍中面门,血流不止。当时他踏上一步,正要补上一刀,结果我的性命,骆小姐突然从内室跑出来,扑在我身上,苦苦哀求她父亲饶过我的性命,否则她宁死也不稼人。骆庄主怕他女儿真的寻了短见,只好放我走。我因此才茍活到今天,但心中的苦楚,实是比死去更加难受万分……”
  卫盈莹在一旁听着心中难受,几乎要陪着他落泪,浑然忘了自己仍身处险地,问穆易杨道:“那你后来还见过她吗?”
  穆易杨惨然摇头道:“那天,骆小姐见我终究救不出她,原是打算自杀殉情的,为了救我,只好含羞嫁给了那个狗官,不过半年,便郁郁而终。我的伤极重,断断续续地养了大半年才好,听到这个消息后,立誓要杀了骆家满门为小姐报仇。谁知骆老庄主不知从哪里听说我要来报仇,竟一把火将翠微山庄烧成了白地,自己带着家人不知躲到哪里去了。我百般找寻不着,只好和我的两个结义兄弟去了东京,小试身手,就被蔡相公看中,提携我们当上了禁军侍卫。我们散漫惯了,不愿做官,他就接连不断地赏赐我们。不过他的钱也没白花,这些年,我们兄弟帮他做了不少棘手的案子……”
  卫盈莹撇了撇嘴,冷笑道:“那还不是要你们甘作鹰犬,为他卖命!”
  穆易杨道:“不错,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这样待我,我自当为他结草衔环,以酬知已。卫姑娘,你可知道,我为何对你如此钟情,不能自已?”
  卫盈莹听他突然说到自己,脸上一红,摇了摇头,穆易杨说道:“那天我在愚公谷山洞中见到你时,着实吓了一跳,你的相貌,竟与骆小姐十分相似,就连笑起来时的神情,也都一模一样,因此……我才对你格外倾心。”
  其实卫盈莹与骆家小姐的样貌并非十分相似,只是两人年纪相仿,又均是娇俏可爱的年轻女子,再加上洞内光线十分昏暗,穆易杨多年来对骆家小姐念念不忘,这才在不知不觉间把她看成了自己日日夜夜魂牵梦萦的情人。
  桌上的蜡烛啪地一声爆了一个灯花,屋中两人相对无言,穆易杨进又不得,退又不舍,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前厅忽然传来一阵人声嘈杂,中间还夹杂着兵刃互相撞击之声,良久不绝。穆易杨正想找机会脱身,侧耳听了一会儿,便说道:“前面出了什么状况?”说着,匆匆朝门口走去,将要走出大门时,又回头说道:“我会调走在门外看守的侍卫,卫小姐,你好自为之吧!”说完,拉开门走了出去,再不回头看她一眼。
  
第二十章 揭密
更新时间2013-12-5 16:03:24  字数:4972
 清醒过来很久了,水清还是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自己的丈夫回来了,原来他并没有死,虽然吃了些苦头,但毕竟还好端端地活着,就在自己身边,握着自己的手。手还是那双手,人还是那个人,什么都是那么真切,但又宛如依然身在梦中。
  他们被单独关在一间,并不与其他弟子一处,也没有人再来向他们摽唆,因此他们难得的可以好好地说上一会儿话,叙叙别来之情,至于以后会怎么样,原不是他们可以想见的。
  陆改樵柔声安慰了许久,水清才慢慢地止住了哭泣,断断续续向他叙说了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叶枫跟着林孤桐学习柴刀刀法之事,水清自己也知之不详,陆改樵向来心高气傲,水清恐他至今仍心存芥蒂,因此就隐去不提。
  陆改樵听完后说道:“师妹,这些日子可苦了你们了。铁泉这孩子心术不正,我心中也明白,只是他家中富甲一方,又与县里、州里的那些大人们素来交好,因此我才勉强应允收他为徒,一来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开罪了那些当官的,二来也是贪图他家里每年几百两银子的孝敬,因此尽管他平时常常放纵无检,我也只好尽量忍耐。但没有想到,我一味容让,他还是做出这等欺师叛祖的事来。师妹你放心,这一回,我断断容他不得!”
  水清说道:“改樵,你是我师兄,又是掌门,派里的大事,我总是听你的,就算有小小不同,我也只在私下里与你商量,你若不听,也就罢了,毕竟你才是一派之主,又是一个男子汉,见识总比我们女人要强些。但我总是觉得,咱们括苍派,在武林中也算是稍有薄名,师父传给咱们的柴刀刀法又是极高明的,只要咱们潜心修炼,再收几个资质好、肯吃苦的弟子,哪怕时日长些,总会出人头地的,你又何必总是对那些当官的唯唯喏喏,作出一副低人一等的样子来?师哥,我和你一同长大,知道你嘴上不说,但心气是我们三个中最高的,从不肯居人之下。你做那些事,心中必然也觉得委屈,与其这般,天天受他们的喉头气,不如自强,就算不能名垂竹帛,名扬后世,至少也落个心安理得,再不济,咱们不是还有青锋吗?”
  陆改樵听了夫人的一席话,像是有所触动,沉思良久,才说道:“师妹,你说得对,过去是我糊涂,总不肯听你良言,现在铁泉这样,对我也是一个警醒。只是以后,恐怕你和青锋要跟着我吃苦了。”
  水清大喜,说道:“甘守清贫,不贪浊富,这些原是应当的,你肯这样做,方显男子汉大丈夫本色。”
  陆改樵解开了心结,显得十分畅情适意,站起来在屋中连连踱步,转了几个圈子,忽然停下来,说道:“师妹,我想到了,咱们不是还有玄修功吗?过去我总练不成,想来是太过心急的缘故,以后我再从头细细练起,再练不成则罢,一旦练成,咱们括苍派也好扬眉吐气一回。”
  水清笑道:“你不提这事我倒忘了,说起来,这还全是枫儿的功劳呢!”说着,将叶枫在山洞中发现明教前教主易天星的遗书,以及在河边小木屋中发现木纹真经的事说了一遍。
  陆改樵越听越奇,到最后欣喜若狂,难以自持,一屁股坐回到水清身边,握住她的手连连摇晃,问道:“此事当真?此事当真?快将它拿出来我看看!”
  水清看到陆改樵若不可耐的模样,心中暗笑,正想把那片绢帛拿出来,忽觉手中有些异样,与平日里握住陆改樵双手时的感觉稍有不同,低头一看,奇道:“师哥,你手上戴的是什么?怎么我从未见你戴过?”
  陆改樵一怔,喜色登敛,轻轻将手抽了回来,右手轻抚着左手中指上一枚青色的宝石戒指,说道:“这个嘛……嗯,这就是我的不是了,今年中秋,铁泉不知从哪里寻来了这么一枚戒指送给我,我瞧着喜欢,就想戴几天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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