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月心

一无所获


    或许是王斯礼觉得自己做的过分了些,这么下去,自己在军中的名声很不好,于人于己都不是什么好事。为了怕影响声望,他中午的时候,特地拿出一瓶自己珍藏了多年的老酒,让人送去给苏清痕。据说这酒极是珍贵,在军中若非打了胜仗,是不允许喝酒的,加之长途运输很麻烦,所以,王斯礼此番带来的好酒并不多,只有这么一瓶。
    苏清痕得了那酒,只对着来人道:“请帮我多谢元帅美意。”
    来人礼貌的退了出去。
    这时,帐外亲兵禀道:“将军,午饭到了。”
    苏清痕扬声道:“端到信将军那里吧,跟他说一声,一会我去找他一起吃饭,和他说些闲话。”
    “是。”帐外的亲兵端着托盘离去,转去了信长风那里。
    苏清痕看了看手中精巧的胖肚子酒坛,拔出酒塞闻了闻,顿时醇香扑鼻,即使不懂酒的人也能判断出是好酒。木塞的缝隙里,还塞了一张小小的纸条。
    苏清痕抽出来看了几眼,纸上写的是这酒的喝法。他完后,将引燃烛台,将纸条放入烛台上烧了。
    沉思片刻,苏清痕换上一副轻松的笑脸,将木塞塞回酒瓶中,大喇喇去了信长风营帐里。
    他刚一进来,本来背对着帐帘的信长风便回过头来看他:“听说苏将军今日得赏了啊!我估摸着王元帅厚待你的消息,一会就该传遍全军了。”
    苏清痕将手上的酒瓶放到摆了饭的木桌上:“听说这酒不错,特地来跟你分享。”
    信长风瞥了一眼那胖胖的细瓷酒坛,雪青色的坛子,两侧雕了龙纹,他赞道:“一看这酒瓶就不错啊。就是不知道里面的酒液味道如何!”
    苏清痕道:“既然王斯礼只带了这么一瓶来,应该味道不错吧。”他如今对王斯礼的称呼已经由规规矩矩的王元帅变成了直呼其名。
    信长风道:“这老家伙到底想干什么啊?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苏清痕道:“管他想怎么样,反正有好酒,退又不能退,不喝白不喝。”
    信长风诧异道:“不是吧?你真的来找我喝酒?”
    苏清痕道:“不找你喝酒,我让人把我的饭菜送到你这里来,还拿着酒坛到你这里来干什么?”
    信长风道:“可这不是你的作风呀!你不是一直都很守军中规矩的吗?大白天的,我们两个这么大摇大摆的喝酒,不好吧?”
    苏清痕道:“怕什么,反正又不会有人进来。即使有人告密又如何?王斯礼又没证据,就算他有证据又怎么样?他敢把我怎么样?”
    信长风不由失笑:“能把你这么个泥人逼出三分火气,也算王斯礼有本事。好吧,我今天就舍命陪君子,不醉不归。”
    苏清痕嗤笑道:“就这么一小坛酒,还不醉不归?还不够你我塞牙缝呢!”
    信长风哈哈大笑:“不管那么多了,反正今日你我喝得尽兴就好了。”
    两个人围着桌子坐下,开始举杯畅饮。酒确实是上等的好酒,芳香甘冽,醇厚绵长,信长风素来爱喝酒,不由有些贪杯。反正才这么一小坛,他一个人喝上三五坛都没问题,绝不会因为贪杯误事。
    苏清痕到底还有几分理智,喝了两三杯后便不肯多喝,还屡劝信长风不要多喝:“少喝几杯吧。送酒来的人说了,这种酒后劲十足,酒量再好的人,多喝三五杯,也要醉的。”
    信长风却不信:“我怎么觉得不够劲呢?”
    苏清痕见他不信,干脆一把将酒坛夺了过来:“喝醉了很麻烦。”
    信长风有些诧异:“是你提议喝酒的,怎么这会又开始顾虑了。”
    苏清痕闷闷的将酒坛放到一旁:“刚才是有些激动了,现在冷静下来想想,还是别这么干了,毕竟会落人口实。本来现在我就是重点怀疑对象,你一向和我走得近,说不定连你也正被怀疑着。我们两个现在还是检点一些的好!”
    “哈哈”信长风舌头已经有些大了,只是自己还不自觉,“你别总是这么小心翼翼,能有什么?就像你刚才说的,就算他发现你喝的酩酊大醉,又敢把你怎么样?”说着,他拿过酒坛,又给自己和苏清痕各倒了一杯酒。
    苏清痕无奈,只好端起酒杯和他碰杯:“这是最后一杯了。”
    “好好好,都……都听你的。”信长风说着,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苏清痕也陪着他,慢慢饮了一杯。
    等一坛酒喝光,饭菜也吃得差不多后,信长风的身子慢慢伏倒在了桌子上。
    苏清痕将最后倒入口中的一杯酒,慢慢吐到地上,然后看着趴在桌上的信长风,蹙眉道:“都告诉你这酒后劲足了,你偏不听。”
    信长风却是一动不动,口中偶尔喃喃一句:“清痕,接着喝。”“我酒量好,才这么一小坛,你别担心”“喝……”
    苏清痕叫道:“长风,长风!”
    信长风却毫无反应。
    苏清痕上前,抓过他一只手,捏住了他手上的酸痛筋,信长风立刻痛得蹙了眉,但却仍是闭着眼,处在昏迷中,根本醒不过来。
    苏清痕确定他是真的昏过去了,这才放开他酸痛筋,尽量将声音放平和,故意说给外面守卫的亲兵听:“长风,不要趴在桌子上,我扶你去睡觉休息。”
    外面守卫的亲兵不敢在这时候进去。毕竟里面的人在干违反军纪的事,既然将军不传召,他们干脆当不知道好了。
    苏清痕一边说着,自己先走到信长风榻前,里里外外摸了个遍。然而却是一无所获,床榻上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东西。
    苏清痕这才将信长风扶到床榻上休息,然后迅速扒了他外衣,替他拉过被子盖好。他自己则抓紧短短的时间,在帐内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口中却道:“衣服可真难脱,你怎么这么重?”
    一圈照下来,却没有任何发现。
    那么,信长风是凭借什么和宛昌联系的。总会有些可疑的地方或者东西吧?
    苏清痕将手里的衣服也翻了个遍,最后在信长风身上的中衣和里衣里也翻了一遍,仍是没有任何发现。
    没道理呀!上一次的时候,苏清痕防人防得很紧。而且因为战事既突然又紧张,几个主将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在一起的。信长风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去通风报信,他一定有和宛昌联系的特殊工具。如果没有的话,那就是指派别人去报信。可信长风有什么亲信?除了外面站岗的两个亲兵,别的再没有其他人了!他这个人最不喜欢拉帮结派。
    眼看着时间已经差不多,苏清痕不敢再留,环视一下帐内,觉得一切东西都安置得好好的,没有被翻动过的迹象。他这才歪歪扭扭坐到信长风榻前,带着几分醉意,朝外面叫道:“阿东!”
    外面守卫的亲兵中的一人立刻回道:“苏将军!”
    苏清痕道:“进来……进来下……”
    那叫阿东的亲兵随后进入帐内,苏清痕道:“我们不……不喝了,你把东西撤下去,别让……让人发现。”
    阿东道:“小人知道,一定妥善处理!”
    苏清痕又道:“恩,这就好……我……我先回去了。”
    阿东忙道:“苏将军,你这个样子,只怕不宜在军中行走吧?”
    苏清痕面色潮红,满身酒气,却偏偏将脖子一梗:“我这个样子怎么了?你是不是觉得我醉了?告诉你,我没醉!我……我不怕被王斯礼发现!”
    阿东看着他这副样子,心中暗自思忖,八成苏将军这段日子受的窝囊气太多了,今日酒醉后竟然如此失态,全无半分平日里斯文和气的模样。不过,这才是武将该有的气派和风范吗!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他却还是悄悄推出去,将另一名亲兵叫进来,好歹扶一把,让苏清痕可以走着回自己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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