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凤朝阳刀

第617章


  现在的打斗场上,只剩下屈恨申和水断流两个面如死灰的人。
  江剑臣握刀迈步逼向二龙王,冷然问:“刚才是你说宰我?”
  二龙王吓得扑咚一声跪倒地上,颤声道:“求你不要杀了我!”
  江剑臣狸猫戏鼠似的吐出一句:“你可是诚心求我不杀你?”
  二龙王一听活命有望,慌得连连叩头,说:“小人怎敢骗三爷!” 江剑臣哈哈大笑,冲着五丁开山一指说:“要活,快去宰了他!”
  好个贪生怕死、卑鄙无耻的二龙王,认为倒戈翻脸杀朋友,也比死在江剑臣的刀下强,弹地挥出蝎尾钩,双剪五丁开山的脖颈。
  可惜的是,没等他的蝎尾双钩够上五丁开山,早被江剑臣用一枚青铜钱,深深嵌入他的背脊由下上数第二与第三的骨缝中。
  随着二龙王的惨叫与跌倒声,江剑臣握刀对屈恨申说:“替我宰了二龙王,然后你就走你的!”
  想不到五丁开山屈恨申撒手抛落开山巨斧,道:“请江三爷给我个痛快,但我绝对不能跟二龙王那样,为求自己活命杀朋友!”
  江剑臣古井不波地威逼道:“人的性命只一条,机会也只这一次!”
  为人粗野的五丁开山,咧开大嘴苦笑说:“这样的机会我不要!”
  江剑臣故意再逼一句:“刚才他可是一点不搀假地想杀你。”
  五丁开山猛地一蹦老高,大骂道:“我操他二龙王的八辈子!错开今天有明天,以后不管在什么地方碰上他狗日的,我他妈的准会像慢工巧匠范紫光那样,一星一点地零碎活割了这老小子,或者活埋了他。”
  五丁开山胡嚼乱骂了一阵子,才回过味来,一呆道:“我这是他妈……”
  江剑臣明知五丁开山是想说:我这是他妈的死到临头发邪疯。连忙插口问道:“你想不想痛痛快快地宰他妈的二龙王?”
  江剑臣的这句话,五丁开山听是听清了,但他硬没咂出滋味来,无精打彩地喘气说:“要说不想是瞎话,可惜这一辈子不行了。”
  江剑臣不光收回自己的短刀,还指着爬在地上的二龙王,说:“屈恨申,我想叫你替二龙王取出骨头缝里的青铜钱,你可肯干?”
  五丁开山愕然一怔。
  江剑臣这才耐下心来,对他说:“屈恨申,亏你还是练家子,这枚青铜钱嵌入的地方是促精穴,要不马上挖出来,这老小子势非死去不可,你上哪里另换地方、另拣日子、一星一点零宰活割这小子去?”
  这一回,五丁开山咂出味来了,激动得怪眼猛睁,大嘴张开,颤声说:“你老人家的意思,是说我真有机会宰这个狗日的?”
  江剑臣点点头。
  五丁开山恨二龙王到极点,硬是用蝎尾钩把那枚铜钱挖出的。
  二人哪管二龙王的狂嘶与惨嚎,一齐走出了这道有名的鸿沟。
  五丁开山扑地跪倒,求道:“为报三爷不杀深恩,恳求三爷收留广对五丁开山这种硬汉子,江剑臣虽然用不着他,但也不忍让他流落江湖。毫不迟疑地准许他前往辽东石城岛,投奔女魔王。
  五丁开山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站起身来,脸红脖子粗地向江剑臣说:“老奴和三爷如今名份已定,不敢再瞒你老人家。范紫光、二龙王和我都跟郭紫云有一腿,不然谁也不肯窝在王府十几年。别看潞王势力大,慢工巧匠人漂亮,她郭紫云跟小人最粘乎,三天两头让我偷偷摸摸去搂她,所以我对她最忠心。”
  心思慎密的江剑臣,一下子就听出碴儿不对了,既然郭紫云明跟潞王,暗地跟范紫光、水断流,屈恨申三人有暖昧,绝不可能三天两头单让屈恨申偷偷去和她幽会。再以五丁开山的粗鲁和长相,也不值得郭紫云去冒雨露不均的危险,这里必有文章。
  五丁开山见江剑臣对自己说的有怀疑,连忙指天盟誓道:“老奴所说是实情,绝对不敢胡言欺主,郭紫云确实偏看老奴一眼。”
  江剑臣原不打算探讨这种污七八糟的淫秽事,如今听五丁开山一再表白,反倒品出内情复杂了,示意五丁开山向下说。
  五丁开山不无遗憾地叹气说:“好是好,就是偷偷摸摸的难尽头。”
  江剑臣突然问道:“你所说的偷偷摸摸,是否一句话都不敢说?”
  五丁开山点头道:“别说一句话都不让说,甚至连灯都不点。”
  江剑臣明白了。
  屈恨申还想再唠叨,急于赶回华山的江剑臣,吩咐五丁开山暂时先去南京找李鸣。他自己施展开绝顶轻功,独循原路,飞也似地赶往华山苍龙岭。
  尽管错综复杂的事情层出不穷,钻天鹞子还是提前两个多时辰攀过上天梯,登上苍龙岭,赶回碧云庵门外的台阶前。
  一看江剑臣面部的表情,快刀哑阎罗那颗悬着的心放下了。
  饶是时间紧迫,江剑臣还是先去拜见老娘,禀知药已讨回,方匆匆赶回自己和女屠户仅仅共同度过一夕的那间卧房。
  进内一看,女屠户业已昏迷不醒了。
  随后跟来的快刀哑阎罗郭天柱,嗫嗫嚅嚅,似乎有话想说。
  钻天鹞子江剑臣知道,哑大叔是怕自己取来的三草回天丸有诈,关心女屠户太甚,想让自己先在吸血郎中身上作一次试验。 尽管江剑臣关心女屠户,比他快刀哑阎罗更甚,也真怕取来的解药有诈。但他毕竟凛遵先天无极派的门规,决不敢做这种损人利己的事——这就是正直与邪恶的分界线。
  别看快刀哑阎罗恨江剑臣不听自己的,暗地不得不竖大拇指。
  一颗三草回天丸,经江剑臣亲手捏碎外层蜡衣,塞入女屠户的樱口里,然后嘴对嘴地用本身的先天无极真气为其送入腹内。
  依着快刀哑阎罗郭天柱,用时也给吸血郎中金满贵服下去。
  江剑臣拒绝了。
  古人云:塞翁失马,焉知祸福。正因江剑臣的心昭日月,竟然收到意想不到的收获。
  当比女屠户晚醒一个时辰的金满贵得知一切后,除去感激钦佩钻天鹞子,献出很多疗伤圣药外,并决心终身报效。 李文莲深知南京血案巨大,李鸣陷入困境,对守在自己床头的江剑臣说“三哥哥,小妹剧毒已解,生命无碍。
  鸣儿盼你,望眼欲穿。所谓救兵如救火,不能因小而失大。你还是禀明老娘,放宽心怀走你的。”
  江剑臣略现犹豫。
  女屠户竟也会耐心低语地劝解说:“三哥哥,别的事情我依你,这一次你非听我的不可。我可不能让人说你为了老婆,天塌都不管!”
  江剑臣未及答言。
  慈云师太一步跨进房内,满面慈祥地说:“从今天起,贫僧再也不信‘山河好改,秉性难移’的俗语了。我徒儿满打满算才做一夜新娘子,就从一代娇屠改为窈窕淑女了,还是剑臣的本事大。”
  几句话羞得女屠户扯被蒙住头。
  江剑臣也觉得不好意思。 老夫人在门外接腔说;“依我看,庵主也比从前慈祥多了!”
  江剑臣乘机向慈云师姑禀明南京目前发生的巨案和李鸣的处境。
  想不到,乎日最恨李鸣缺德捣蛋的慈云师太,这一回反而护短了,除让江剑臣立即奔南京,并答应李文莲痊愈之后也赶去。
  江剑臣这才毫无顾虑地直奔南京。
  从西岳华山去南京,最简单的走法,莫过于先奔汉阳,再雇舟顺流而下。既可免去千里奔波劳苦,还省得暴露自己的行踪。
  主意既定,江剑臣飞骑南下了。
  江剑臣胯下之马,乃快刀哑阎罗为其挑选,马虽无名,脚力极健。
  两天后,到达武汉三镇。
  竟想不到的是,江剑臣刚刚住进一家字号“汉江”的中等客栈时,一位美艳无比、俏丽宛如画中人的黑衣少女,手提包袱,闯进房内。
  江剑臣注目看时,先是一怔,后是愕然,最后是啼笑皆非。
  原来,这位毫无顾忌、不讲男女有别的黑衣少女,乃是潞王府中的梅巧倩。唯一不同处,是脱去女婢报饰,换上了黑色衣衫。
  就因为她这一换,才使钻天鹞子一怔,愕然,啼笑皆非。
  所谓一怔,是见梅巧倩,竟敢脱去王府规定的女婢刻板服饰,胆敢换上一身乌黑如墨的疾装劲服,和同样颜色的披风。
  而那愕然,乃是江剑臣怎么也想不到梅巧倩竟然这么美艳,这么俏丽,美艳得令人销魂,俏丽得令人蚀骨,简直让人窒息。
  至于啼笑皆非,那是江剑臣截止讨取解药前,从未受过他人恩,也是说从未欠过别人债。如今债主找上门,岂不啼笑皆非。
  更让他啼笑皆非的是,她毫不客气地推门直入,毫不客气地除掉披风,毫不客气地坐在江剑臣对面,毫不客气地端茶就喝,更毫不客气地扬声唤来店小二,当面吩咐他送来酒菜和饭食。
  不知内情的店小二,又错把二人当成一对年貌相当的恩爱夫妻。认为,只要伺候得二人妥贴些,准少不了自己的好处。
  目送店小二走后,梅巧倩先亲手关上门,然后把自己提来的包袱塞到江剑臣手上,以命令的口吻说:“打开看看点点数,然后好好收起来。”
  江剑臣想要拒绝。
  梅巧倩小嘴一嘟,说:“刚许给我的,凡有所求,无不从命,怎么转眼就忘了?难道还想叫我亮出你的亲笔保证来?快点打开!”
  江剑臣虽被训得皱眉头,也决不怀疑有他,只得伸手解开包袱。
  以江剑臣那等久经忧患、历尽沧桑的有数人物,在取开包袱的一刹那,也不禁身躯震颤,大吃一惊,甚至快要目瞪口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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