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言非语:那些花儿,那些青春

第11章


但她妈比他还郁闷,她每天晚上都要喝上半瓶红酒才能入睡,很多时候都是他开车去把她从各色高级饭店接回来,她妈一看到他就趴他身上大哭,说生活真累!
我从来都觉得就算这个世界上的人全部因为烦恼死了,也不会轮到冯桥她妈,她的形象不就是我一直幻想着的那样么?坐在办公室的转椅上沐浴着阳光用手指头轻轻地敲着电脑键盘。那不是一直公认的女强人的形象么?为什么也会烦恼。
冯桥说她妈有一天晚上喝醉了回来,坐在沙发上哆哆嗦嗦的哭,她跟他说她想要个家。
不知道怎么的,想到冯桥她妈哭着跟儿子说想要个家的样子,竟然想落泪。
第三部分 有钱人的日子真他妈爽 第34节 人生不能想
人生不能想,一想就落泪。
我提着皮包匆匆忙忙的从人群里穿过,身上的西装穿得笔挺挺的。我在公交车上的时候把大学时买的CD机拿出来,戴上耳塞听着音乐。车窗外的城市雾茫茫的,车内十分拥挤,空气潮湿。
他们大多数跟我一样,是这个都市里的小白领儿。看到别人浮肿的双眼皮儿,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一样。
我又开始有了那种孤独的感觉了,不知道这还叫不叫孤僻。公司里的人,除了见面的时候惯性似的打声招呼外,我很少与人交往。其他部门里的小助理们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下了班约着一块儿去买化妆品,咯噔咯噔的穿着高跟鞋感觉人生也是如此的有节奏和响亮,很是让我羡慕。
我出了电梯,进了公司大门,从前台经过的时候听到前台小姐跟人打电话说下了班一起吧,太平洋的欧莱雅在打折,买满500送一个手袋。我温柔地朝她笑笑,她冲我眨巴了下眼睛,我便朝办公室走去。
要么,我长大了;要么,我又孤僻了。离开了大学那个校园,便觉得我的生活没有了属于我自己的圈子。看来梦想和现实还真不是一回事儿。
我进门的时候头儿也刚到,正在启动笔记本电脑。看见他眼睛肿得跟个龙眼儿包子似的,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昨天晚上他就多喝了点儿睡不着觉想跟我聊两句,结果我来劲了跟他侃了最起码两千句,挂电话的时候都凌晨5点了,最后差点没把他侃晕过去了,听他说话也上气不接下气了。想起上班的第一天他那么能侃的样子,还真挺佩服自个儿的,原来我才是真正的英雄,真有点一揽众山小的感觉。
我这人从小到大都特能侃,我爸的同事就跟他建议干脆把我培养成律师得了,口齿伶俐比较有成为律师的天分。
可我也有高处不胜寒的时候,比如遇到朝晖的时候,他才是我真正的对手。一开始我是很认真地跟他聊天,和风细雨的,也聊得特温情,10分钟后我就明显感觉到了压力,开始有点气虚,过了半小时的时候就看我哭泣着求他别侃了,放过我吧,除了跟我吹牛其他什么要求我都满足他。这厮常常也不知好歹,拿鼻孔看着我说:怎么着,你小样的今天总算见识了吧?这还只是让你初略了感受了一下,还没正式提上议程。我忙说得得得,求你了,你提上议程的时候能捎带手一刀砍了我么?
不知道他现在还会不会整天跟叶旖旎打闹着说她是小样儿的?
圣诞节就快要到了,受北方冷空气的影响,成都这两天也急速降温,冷得我一瞬间手忙脚乱的没反应过来,上周末在太平洋以一折的价格买了件刺绣衬衣,我才知道原来天已经很冷了,否则也不会卖到这个价。我妈说北京都下了好几场雪了,每天走到哪儿都喀嚓喀嚓的,跟踩着棉花糖似的,倍儿爽。
我从来到四川后,每年冬天都特别怀念北京的雪。以前在家的时候,只要我早上醒来一睁开眼睛,感觉窗外的光线亮得刺眼,就知道准下雪了。连忙穿好衣服下楼让王蕾跟我一快儿堆雪人,一般只要我敲开她们家门就看王蕾已经戎装待发了,看见我就直接说:走!
于是我们在楼下忙活一大早上,到中午的时候准能堆出一个比我们俩合起来都还大的雪人来,看着雪人都觉着心里特满足。然后冷得哆哆嗦嗦跑上楼,我妈总会假装生气地说:把自个儿都弄成了一雪人!
如果这会儿我在家,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心情去堆雪人。我妈说王蕾自从出院后变了个人了,有时候觉得她都不像以前那样淑女了,赵姨就发现过很多次她在抽烟。我安慰我妈说抽烟算什么呀,谁说女孩子不能抽烟的,我上高中那会儿就会刚说到这里我停住了,否则继续说下去我小命能不能保住就难说了,于是我变了脸似的笑嘻嘻接着跟我妈说,我高中那会儿就会看见别人抽烟了。说完才发现这句话的语法有点问题,关键在那个会字儿。还好我妈没有追究下去,否则这会儿我双腿得打着石膏了。
大学一年级的那个圣诞节,朝晖给我买了99个气球,半夜三更的骑着车带着我到处疯跑,跑到天府广场的时候,我手冻麻了,实在抓不住了,于是99个气球差点连带着我飞上了天。就在气球飞上天的那一瞬间竟然觉得很感动,有一种幸福的感觉。于是我和朝晖接吻了,那是我第一次和他接吻,所以记的特清楚。气球就在头顶上的天空里飘啊飘的,五彩绚烂,十分美丽。一晃四年过去了,我都还记得抓住气球那一瞬间的感觉,就像抓住了自己盼望了许久的心动感觉。
我有时候天真地认为,朝晖跟叶旖旎这事从一开始就根本是一误会,兴许他内疚过了,不然也不会死活缠着我。在我内心的最深处,我是在等着他的,等着他给我一个解释,等着他回来找我。尽管我一直觉得生活来回兜圈子会很没意思,可我自私得把感情看成了我生命的全部。
过去,不管是快乐的还是伤痛的,都是人心头上的一道疤。碰到了,总会疼,因为那已经成为过去,并不会再回来。每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就会想起朝晖,我告诉自己,其实都一起这么些年了,我还一点也不了解他。
冯桥跟我说,朝晖这样做,兴许是在报复他。
可是,为了一场盲目的报复而舍弃了爱,值得么?有意思么?
我妈见过叶旖旎了,说她没有我描述的那么坏,她很客气地给我妈泡茶,然后说谢谢我,她很好,让我不用担心。
以我对我妈的了解,要不是在朝晖家,估计我妈得哭晕了过去。我妈就说过她特能理解我的感受,我快乐或者伤悲她都能明显的感觉到。
我妈说当时朝晖他妈就拉着她的手,一个劲儿的说对不起,说朝晖真不应该负了我。
朝晖他妈从头到尾都很清楚我跟朝晖的事情,从来都把我当未过门的媳妇看,就像每次朝晖来我们家我妈对他亲热跟亲儿子似的。
不知道是时间改变了一切,还是一切原本就该是这个样子。
自从工作以来,我就越来越觉得我的大学没意义了。我大学里学的东西一点也没在工作领域里用上。兴许我爸是说对了的,我学国贸的本来就不应该进通信公司,更不应该做什么IT,IT是专业技术,需要专业人才来做。兴许当初我应该去上海跟着我爸的同学的儿子学本事,跟着他把我曾经学过的那些国贸规则拿出来挣钱,跟着他东飞西飞,下了船就上飞机,下了飞机就上船,兴许,这也是一种可以选择的生活方式,只是跟现在不太相同而已。
我们公司前段时间推出的免费赠机活动自从请公安和律师介入之后,太升路的手机市场就平静了一小阵子。头儿说马上还可以借着圣诞新年之际,推出新的手机入网活动,以购买话费赠送手机的形式促销。也就是说只要一次性交清1200的话费,就能拿到一部手机,还是一不错的机型。
自从那天晚上两点过接过头儿的电话后他就天天都要给我打电话,他说他这么多年都忙昏头了,还没有遇到过这么能聊的朋友,所以他很喜欢跟我聊天。还说如果我电话打不通,他肯定一晚上也睡不着觉。言外之音就是我晚上睡觉一定不能关机。
我不知道要不要跟我妈说我遇到了一川耗子,但是长得一点也不像古天乐。
平安夜那天成都的大街小巷一副热闹的景象,几乎每家商场门口都要摆一特大号的圣诞老人和圣诞树。我就不明白了,外国的人的节日中国人瞎忙活什么呀?自从我懂事以来,就一直对圣诞节有着很深的印象,跟春节一样在我心中有深刻的印象,尽管我不是一个很喜欢过节的人。在北京上中学的时候,每年圣诞都会看到班上同学互相赠送贺卡和小礼物,闹得沸沸扬扬。我在高二的时候还给我暗恋的那男孩买了个圣诞礼物,因为我从他朋友的朋友的朋友那里打听到他对汽车特别感兴趣,并且人生的理想是去搞汽车产业。于是我在王府井买了一个小车模,用满天星的包装纸包装好送给他,他接过的那一秒种我转身就跑了,心跳得冬冬冬冬,要不是及时用手压住胸口,一颗善良的红心准从嘴巴里出来了。
现在来回想这些事情,有种听我妈跟我述说她的知青生活一样的感觉,酸酸的感觉,像吃了杨梅。过去的老照片已经泛了黄,那一张张的笑脸也变得灰头土脸,只有心里的那份感触还会隐隐约约的作痛。
那是我的青瑟年华。
这是我第一次一个人过的平安夜,在这之前没有任何邀请和预约。
这是自懂事以来第一次一个人过的平安夜,我在离家两千多公里的地方,显得特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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