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言非语:那些花儿,那些青春

第12章


就在转眼间,我成了这个世界上最为孤独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轰轰烈烈的青春变得如此苍白起来。我的朋友,我的亲人,我的情人,我的爱人,他们都不知道,我在12月寒冬的夜里抱着靠枕细细哭泣。
我真惨。被生活抛弃得老远老远。
电视里放着些莫名其妙的节目,我根本就没去看。电脑也开着的,音乐声显得太过低沉和伤感,原本不应该这样的。我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使劲回忆我的过去,我的那些青葱岁月。
一个人的时候,寂寞得只剩下了记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变成了一个要靠记忆来生存的人。
冯桥那家伙,肯定在自己家的公司里如鱼得水吧,就甭再抱怨生活没意思了,如果他们都觉得生活没意思,那我还有啥奔头啊?我从来都特别害怕被抛弃,我从来也不忍心去抛弃,包括我的旧物,就连小学三年级时用的一只蝴蝶结发卡,也还留在抽屉里。我相信世间万物都有感情,它们曾经和我在一起,我抛弃了它们,我怕他们哭泣。
还有朝晖那厮,我都三四个月没见着他了,不知道丫脸上的青春痘好些了没有,或者还是像以前一样一塌糊涂。我妈去他们家看望叶旖旎的时候见着了他,我就应该问一下我妈朝晖现在长得啥样子了的,但又怕我妈替我难过,所以我自己忍了下来。除了回忆能想起他的样子,我连做梦都很少梦见他了。
可能我们已经失去了最能基本的用来相通的灵犀。
第三部分 有钱人的日子真他妈爽 第35节 让我明白明白当叛徒的滋味
冯桥的电话来了,空旷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一声电话的铃音,我的心像是被绞了一下。他祝我圣诞快乐新年快乐。说完了一大堆祝福才想起什么似的问我过得好不好?我流着眼泪说哥们我好着呢,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
他说你要过得不好就回来吧,别充大头蒜了。
这话不知道别人跟我说过多少次了,连我妈说的遍数也快赶上我外婆的年龄了(我外婆现龄92)。可是我压根就没听过,比如我要是聪明点的话我上次就不会在三里屯把伏特加当汤力水喝了。我做错的事很多,多得数不过来,有一天我老了,整天啥事也不想光回忆我犯过的错,由我口述再由我儿子来记录,也是厚厚的一本新时代警世恒言了。
我问冯桥你妈有没有给你安排一特漂亮的小秘书?
他说哪呀,我还盼着呢,可我妈就是不给,最漂亮的小秘书在她自个儿手里呢。
要挂电话的时候冯桥还说:林朝,我妈让我跟你问好,说以前她对不起你。
我说都啥年代了,谁还记得那些破事儿。
我妈还说如果我喜欢你,那她永远是我最坚实的后盾和支持拥护者。
我说别逗了,你妈还真会开玩笑呢。我是谁呀?那个疯疯癫癫的小丫头,哪值得你这样优秀的纨绔子弟去挂念啊!
冯桥说你丫还真狠,扁自己的同时都要把别人搭上。
每天下班回到家门口,抬起头来看到门牌上的520三个数字,心里总有说不出的感觉。那天去交电费的时候银行的人告诉我说电费前一天已经有人交过了,我居然傻巴啦唧的问了句:男的还是女的来交的?银行的小姐不解地对看着我说每天办理这么多业务我怎么能记住客户的样子?
我想我还是真够傻的。就像我刚来四川的时候特想念我一高中同学,结果又没法联系她,我就给她写了一信,信封上写着:武汉大学彭乐收,居然我还把信就这样寄出去了。后来遇到她我问她是否收到了我的信,她说你丫有病啊,你以为我是我们学校校长啊,直接写上武汉大学校长彭乐收就能收到啊。
事后想想我是真够傻的。
圣诞节这天,也就是过完一个孤独的平安夜的第二天,头儿说以后给我一特权,可以直接叫他的名字:肖伟。我学着他跟客户打电话的腔调说要得要得,没得问题。人发起神经来可真的挡都挡不住,他最近天天晚上给我打电话,三天两头下了班送我回来。
他接着问我有没有其他安排。我说怎么,又要去应酬啊?他说哪里哪里,没其他安排的话我就请你去搓一顿。我飞快地盘算了一下我还真没有什么其他的安排,就答应了他的邀请,去二环路西沿线的皇城老妈吃火锅。吃着吃着电话响了,我一看是冯桥打的就赶紧跑出去摁了接听键,这厮在电话里大喉:林朝你丫在哪儿啊?快来接我,我在双流机场。我脑袋里轰的响了一下,话都说不出来,他接着在电话里咆哮说快点快点,晚上咱哥俩去皇城老妈吃火锅,我几万年没来过成都了,心情倍儿沉重也倍儿兴奋,吃完火锅咱们去学校里逛逛,看看我们在四教小树林底下埋的锁还在不在?
看得出来他是倍儿兴奋,我连插话的余地都没有,于是无条件默认了要去接他。回到座位上肖伟问我是不是有急事,看我脸色这么苍白?我说我一哥们突然告诉我说他就在机场了,我怎么办?肖伟说还办啥呀,赶紧赶紧,我开车送你过去接他吧。我心里感激得不得了,真想趴在他肩膀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说头儿,你真好!后来觉得肉麻了点儿,所以这个念头才从我头脑里滋生出来的那一瞬间就被我无情地给扼杀了。
我在机场东看西看也没看到冯桥,就在我掏出手机来准备打电话的那一分钟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回头居然看见一黑不溜秋的男的冲着我笑,我严肃地说大哥你认错人了吧?黑炭说你丫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我是张立啊!我使劲搅脑筋也搅不出一个叫张立的人的模样来。黑炭说靠,朝晖的老婆我的大小姐,你不记得我曾经打麻将输光了钱跑你跟朝晖那儿去借牛仔裤穿着回家过年啊?
我恍然大悟,连说你早说你是赌神不就得了么?怎么,跟哪儿发财呢现在?遇到什么打击想不开了狠心把自个儿晒成这样?
小打小混呗,就在北京。去了一趟马尔代夫,回来才发现已经黑成这样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我都用了三个月的美白产品了,还是没用。
都用的什么牌子的美白产品?
妮维雅的。
哎,不行,你得用欧莱雅的,新上市的那个美白修护霜和泡末洁面乳,还有姿生堂的面霜,再时常用牛奶洗洗脸,用西瓜皮儿也行。
我手舞足蹈地告诉他要怎么样怎么样,说着说着发现不太对劲儿,我跟一大男人怎么还热火朝天的讨论起化妆品了。回头看肖伟,脸都笑开花了。
朝晖和冯桥跟我一趟飞机呢。看,在那儿呢。
我按张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见冯桥一如往日的忧愁表情,只是穿着打扮成熟了很多。他歪着头看着我笑,敞开双臂做出迎接我的样子。我拍了下张立的肩膀说了句回见就立刻飞奔了过去投入冯桥的怀抱。抱着抱着突然发现他身边这俩人好生面熟,经过我的一番辨认之后,我才认出了是朝晖和叶旖旎两口子。
我连忙松开冯桥,朝他俩友好地笑笑,淡淡地问了句你们好吗?
朝晖稍微点了下头。叶旖旎过来拉住我,跟我是她亲姐姐似的,连声说林朝,谢谢你还惦记着我,谢谢你还让你妈去看我。我偷看了一眼朝晖,丫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居然有了几分冯桥那样的忧愁感。而冯桥却有了几分他那般的洒脱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都变了。
叶旖旎亲热地挽着朝晖的胳膊,就是那只我曾经当了好几年枕头的胳膊,说林朝我们可是特地来陪你过节的,你可得尽地主之谊好好款待我们哦?
我靠,这小呢子还真把自个儿当朝晖的老婆了,丫居然不记得在场的只有她一个人是成都人了。这时肖伟走过来了,他礼貌地对冯桥他们笑笑。我抬起头来,立刻看见冯桥和朝晖眼里透露出来的惊奇和震撼,朝晖那张长满青春痘的小脸儿立刻变得煞白。
以前我就老跟朝晖说,就算有一天你把我甩了我也不会立刻去找一个人,我得彻底地把你忘记了我才可以重新接受别人。我这话长期以来在我和朝晖面前是一种无形的默契,也就是说就算分手了,其实我还爱着他。说不准我还等着他,关键看他还会不会回来找我。
肖伟的帕萨特里塞满了人,却个个神情严肃,表情麻木,跟要去打群架似的。肖伟开车,我坐前面,冯桥和朝晖两口子坐后排,我觉得这样是最好不过的安排了。否则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来安排,我不可能跟他两口子挤一块儿,叶旖旎肯定也不会让我跟丫们挤一块儿,只是委屈冯桥了,跟那儿像夹心饼干中间的奶油似的。
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们变得这么生疏了起来。
车行一段我问肖伟,有音乐吗?他飞快地往CD卡座里塞了张碟子,几秒钟后音乐声出来,先是一个女生独白,这小呢子的声音可真好听,听了半天我才发现这是《冬季恋歌》的主题曲。
你真的忘得了你的初恋情人吗?假如,有一天你遇到了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真的就是他吗?还有可能吗?这是命运的宽容,还是另一次不怀好意的玩笑?
进入市区后肖伟问我:去哪儿?要不继续去皇城老妈吧,当我为他们接风。
我说算了吧,我不好意思麻烦您了,我带他们去玩吧。
在坐的只有我一个人认识肖伟,其他的都跟傻逼似的坐那儿不说话,不知道是不想说还是根本就不知道要说什么。叶旖旎娇滴滴的靠在朝晖的肩膀上,撅着小嘴巴说成都真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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