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谋嫁天下

第一百五十八章 谋嫁天下(大结局中)


    顾辞入殓这一日日光正好,碧色蓝天,鸟语花香,同他走时那日一模一样。
    皇上虽下旨厚葬顾辞,但京中有晋王在,朝中大臣竟没有一个来送他。
    简沅扶着禾晏跟在棺椁边上,自昨晚开始,禾晏一滴眼泪也没有再掉过。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晋王竟然来了燔。
    简沅忙想要薛易回避,禾晏却一把拉住薛易的手臂,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避的?她咬咬牙,道:“你别走,大人希望你送他一程。”
    晋王在看见薛易的时候果然眸子微缩,禾晏不惧上前道:“你若觉得把大人害死还不够,那就把我们都杀了!”
    都……
    晋王嗤笑,他身后侍卫欲上前护住,却被晋王拦住窠。
    张管家已早早带人在墓地等候,一众人等都哭红了眼睛。鸦色棺椁被徐徐放入墓中,简沅也忍不住红了眼睛,薛易的眼底有怒意,自晋王到来之后,他的目光便没有移开过。
    泥土已盖上棺椁,禾晏见晋王上前一步,她忙拦住他,冷声道:“在灵堂时你便命张太医来过,眼下他都入殓了,你还想做什么?”
    晋王行至一侧,弯腰取了冥币洒在顾辞墓前,禾晏愤然上前夺下他手中剩下的冥币,怒道:“你不配在这里!”
    “秦禾晏。”晋王侧目睨视着她,冷声道,“丞相乃贡献大梁安宁平和的大功臣,本王怎么能不来送他最后一程?你也不必垂头丧气,你应该高兴。大梁有今日,丞相有功,日后大梁必将进入太平盛世,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丞相,本王和皇上,不会忘记他的。”
    禾晏气得浑身发抖,顾辞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他晋王容禛才是真正狠心绝情之人!
    众人全都含怒看着晋王,却谁都是敢怒不敢言。
    唯有禾晏突然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石块,狠狠地砸向了晋王的额头。
    石块尖脚滑过皮肤,晋王吃痛捂住额角,有鲜血自指缝间流淌下来。
    “王爷!你大胆!”侍卫从晋王身后冲上来,纷纷拔刀向禾晏。
    薛易一把将禾晏拉至身后,拇指用力,只听“锃”的一声,长剑已出鞘。简沅手腕一翻,三枚银针置于指尖,蓄势待发。
    张管家忙拉住禾晏,声音沙哑道:“禾晏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呀!”
    禾晏挣扎着,看着晋王的目光分明有杀意,她叫道:“你们都走开,别拦着,我就是不想活!”她死死盯住晋王,“你要杀就连我一起杀了,我不怕你!”
    晋王却冷漠一笑,抬手道:“收起你们的兵器。”
    “王爷!”
    “退下!”晋王声音一沉,他身后的侍卫只能收起兵器退下。晋王抬步行至禾晏身边,嗤声道,“本王今日不动你,是看在皇上的份上,秦禾晏,你好自为之。”
    语毕,他的面色一冷,转身便大步离开。
    侍卫们跟上他上马离去。
    张管家叹了口气道:“禾晏姑娘就算不为自己想,也为大人想一想,大人才刚走,难道你想大人走得不安心吗?”
    张管家松了手,转身对着墓碑,眼眶再次红了。
    一侧的家丁和丫环们个个都低头啜泣起来。
    禾晏用力咬着唇,拼命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她只是希望他最后一次再看到她的时候,不会是她泪流满面的样子。
    …………
    夜深,薛易才送禾晏回到相府。阿瓷一直在院中等着禾晏回来,她便坐在院中陪着阿瓷玩了一整夜。
    翌日大早,薛易收拾了东西自房内出来,见禾晏还在院中,阿瓷已贴着她的腿睡着了。
    薛易上前,低声道:“小姐,属下该走了,请小姐保重。”
    他转身走了几步,听得禾晏叫他:“薛易。”
    他站住步子回头,见她站起来,忍住哽咽道:“好好照顾大人的娘亲,别……别告诉她大人的事。”
    薛易郑重点头:“小姐请放心,属下会的。”
    直到薛易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禾晏才缓缓转身低头。阿瓷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仍是摇晃着尾巴期待地看着她。
    “禾晏。”简沅的声音自后面传来。
    禾晏转身,见她朝自己走来,低声道:“你的行李张管家已命人收拾好了,你是回青州,还是去九华山?”
    青州是一定要回去的。
    只是……
    “我现在还不想走。”禾晏徐徐环顾四周说道。
    张管家红着眼睛自一侧过来,叹息道:“禾晏姑娘还是走吧,府上人员去留大人早已交代给我,如今大人不在,所有家丁丫鬟都是要遣散的。大人说,他不希望禾晏姑娘最后看到相府没落的情形,所以姑娘还是走吧。”
    原来他已早早安排好一切……
    到此刻还怕她见了伤心,可他难道不知道,他走那一日,她早已伤心到极致,如今还怕
    瞧见相府没落吗?
    可,既是他不愿她看到的,那她不看便罢了。
    行礼已有家丁搬上马车,简沅陪着禾晏出去,经过花园时,她却又止住了步子,目光看向一侧的池子,道:“张伯,我想把池子里的草鲤带上。”
    张管家一怔,回想起昔日顾辞总会独自坐在池边喂鱼,心里难受,终是应了。
    禾晏深吸了口气,冲简沅勉强笑道:“师姐不知道,这条草鲤可金贵了,食的都是千金饵,若将它留下,日后这相府换了新主子,我怕它受欺负。”
    简沅略一笑,拉了拉她,道:“走吧。”
    行得有些远了,禾晏仍是忍不住回头看向池子方向,她仿佛又想起她初次来相府见他的情形,第一眼瞧他,便觉他如谪仙高贵。
    又因顾辞是天下闻名的贪官奸臣,也是那日一见,他早早住进禾晏的心里了吧?
    她缓缓一笑,一手摩挲着手中的小木梳,与简沅踏出相府大门。
    马车早早在外等候,简沅送她上了马车,阿瓷飞快跟着她跳上去。
    隔了会儿,张管家小心捧着鱼缸出来,那尾草鲤正在鱼缸中悠闲地游来游去。张管家仔细在马车内用软垫垫好,这才将鱼缸放上去,又嘱咐道:“我让人重新带了个新鱼缸在后面箱子里,若是路上鱼缸不慎磕破也好赶紧换上。”
    禾晏点点头:“谢谢你张伯。”
    张管家的眼睛一红,他忙别开脸,落下车帘,道:“禾晏姑娘一路保重!”
    禾晏本欲伸手重新掀起车帘,却在伸出手后又忽地停住了。她张了张口,瞬间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
    既是要走,又何必说那么多话。
    目光徐徐环顾马车内,阿瓷在,草鲤带了,还有顾辞送给她的小木梳也在了,他所有一切的记忆,她全带上了,这便足够了。
    “上路吧。”
    车内女子声音轻悠传出,车轮徐徐滚动,渐渐地快起来。
    不多时,已消失在视野中。
    …………
    半月后,禾晏回到青州秦府。
    又过月余,皇上下旨将秦裕从辽州调回,秦禾风也从京城回来。
    隔日宫中有圣旨传下,皇贵妃因病,薨。
    禾晏略微一笑,简沅要离开皇宫是迟早的事情。
    “小晏。”秦禾风快步自长廊下来,禾晏背对着坐在花园里池子边上。
    自京城回来后,禾晏从未出府过,成日不是逗狗,便是坐着喂鱼。秦禾风知道顾辞的死对她打击很大,从前的禾晏不会这样的。
    禾晏听得身后有脚步过来,她回头看一眼,随即笑道:“大哥。”
    秦禾风在她身边坐下,接过她手中置放鱼饵的盒子,低劝道:“成日在府上不闷吗?我让纤鱼陪你出去走走。”
    纤鱼忙凑上来道:“是啊是啊小姐,今儿外面有庙会,可热闹了!奴婢听说有很多很好玩的东西,奴婢陪您出去吧!这回有少爷帮您说话,您再也不用溜出去了!”
    禾晏却是一笑,道:“我不去了。”
    秦禾风皱眉:“小晏……”
    她站起来道:“爷爷回来了吗?”
    纤鱼有些尴尬,听她这样问,只好点头道:“回来了,好像和老爷在书房。”
    闻言,禾晏再不逗留,转身便朝后院跑去。
    “小晏……”秦禾风才想要追上前,纤鱼叹息着拦住他道:“少爷还是由着她去吧,您也发现了,小姐这次回来之后性情大变,比从前安静了许多。”
    那时,老太爷、老爷全都希望小姐能静雅温柔一些,可偏偏小姐却活得像个假小子。如今小姐真的变了,府上却好像没一个人欢喜似的!
    禾晏去后院时,正巧见秦秉自秦裕书房出来。
    “爷爷!”她提起裙摆便朝他奔去。
    秦秉露出慈祥笑容:“小晏怎来了,找我有事?”
    禾晏回青州之时,秦秉去了辽州,是以顾辞的事一直没时间同他说。
    她上前将秦秉拉至院中亭子里坐下,这才将心中翻来覆去想了许久的话一字一句地说给他听。
    秦秉的脸色从微怒缓缓变得讶异。
    禾晏话语带些哽咽:“大人说没能亲口告诉您这些一直觉得很遗憾,爷爷,就算天下人都不懂他,可我希望他在您心里可以死得其所。”
    秦秉上前拍了拍禾晏的肩膀,良久良久没有说话。
    祖孙俩不知在亭中待了多久,秦秉忽而开了口道:“小晏,我和你爹打算给你安排一门亲事,你还年轻,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爷爷!”禾晏震惊地站起来,坚定道,“我不会嫁的。”
    “小晏……”
    “爷爷您别说了,我不会嫁的,您和爹若是逼我,我宁可死!”语毕,她扭头便跑。
    后来,秦秉让秦禾风也来劝
    禾晏,禾晏不愿听,从偏门逃了出去。
    不是没想过成亲的事情,其实禾晏清楚,爹和爷爷给她安排亲事是迟早的事,她没资格怪他们,所有人都是为了她好。
    可她就是不想那样!
    她心里已经住进了一个人,即便他已不在这个世上,可却会一直住在她的心里。
    永远,永远……
    一个人漫无目的地不知走了多久,突然,不知从哪里窜出一个人来,未待禾晏回过神来她整个人被拖进了一条小巷子里。
    肩膀装在硬冷墙壁上,禾晏吃痛地捂住,抬眸之时,瞧见眼前叉腰瞪着自己的人不就是苏静惠?
    还真是冤家路窄,禾晏才出来便遇上了她!
    苏静惠盯住她道:“你可真是藏得住,回来这么久了竟然能忍着不出来!”
    禾晏不自觉地皱眉,她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说她一直在秦府外守着吗?
    禾晏不说话,苏静惠上前一把抓住了禾晏的手便走。
    禾晏挣扎着,苏静惠回头冷冷道:“我姐姐要见你!”
    姐姐?苏静惠的姐姐?
    禾晏的眸子蓦地撑大,苏静芸!
    怪不得苏静惠要见她却不进秦府去,原来是苏静芸要见她!
    “她何时回来的?”禾晏不再挣扎了,由着她拉着走。
    苏静惠微怒道:“丞相大人病故后我姐姐就悄悄回来了,她断定了你一定会回青州来。”
    禾晏却忽而笑了。
    “你还笑得出来!”
    禾晏当然要笑,世上多一个人记得顾辞,是一件好事,多好的事……
    苏静芸不敢回苏府,便独自一人躲在一间破庙里。禾晏进去时竟发现里头破损得厉害,地上什么破烂货都被堆放着,几乎完全没有踩脚的地方。
    苏静芸是真的爱过顾辞的,就为能知道一个真相,甘愿蜗居于此。
    禾晏在看见苏静芸的第一眼,竟是笑了。
    苏静芸蓦地一怔,苏静惠已朝她跑去,拉住她的手道:“姐姐,人我给你带来了!”
    苏静芸迟疑片刻,忽而快步上前,狠狠一巴掌打在禾晏的脸上,她忍不住哭道:“你不是自恃很爱他吗?那你告诉我,他怎会死,你怎会让他去死!”
    禾晏呆呆立着,没有还手。
    又一巴掌落下,苏静芸仍是哭着:“阿辞哥哥他为你,即便失去所有也甘愿!可你又为他做了什么?你究竟是如何照顾他,竟能让他病得那样重!”
    禾晏没有拦着,更不还手,她含泪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照顾好大人,你打我吧。”
    她恨过自己,无数次地想过倘若不是她,是不是顾辞就不会死?
    可顾辞离开以来,所有人都是安慰她,轻哄她,从没一个人指责她。
    只有苏静芸,因为她也同样深爱顾辞。
    苏静惠原本还做好同苏静芸一起教训禾晏的准备,此刻见禾晏完全没有还手的样子,苏静惠倒是愣住了。
    这……这还是她以前认识的那个秦禾晏吗?
    苏静芸依旧哭不止,自听到顾辞病故的消息后,她的眼泪已憋得太久太久……
    禾晏被一把推倒在地上,木屑扎入掌心,她吃痛地蹙眉。苏静芸半跪下来,双手揪住禾晏衣襟,她咬牙道:“秦禾晏,你不配在阿辞哥哥身边!”
    她扬起手再欲打下去,禾晏闭上眼睛将脸凑上去。
    外头,突然传来男子有力声音:“住手!”
    一道人影飞快闪至,苏静芸的腕口一紧,她吃惊地看向来人。
    秦禾风将地上的禾晏拉起来,愤然看着苏静芸道:“丞相的死同她无关,你这是干什么?”
    苏静芸没想到会是秦禾风,她的脸色一变,半坐在地上一时间忘了起身。苏静惠忙上前扶起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秦禾风道:“你……你凭什么这样对我姐姐说话!”
    “静惠!”苏静芸喝斥着苏静惠,苏静惠一噎,到底不再说话了。
    禾晏拉住秦禾风的衣袖,低声道:“大哥,算了,不怪她。对了,你怎么来了?”
    秦禾风不放心,是一路跟着她来的,原本以为她只是想静一静,便也不想多加打扰,可真是却叫他看见苏静芸打自己的妹妹?
    秦禾风侧脸看向身后禾晏道:“小晏,有你一封信,自九华山而来。”
    九华山?师父和师姐!
    禾晏原本死寂的眸子微微亮了些,她想也没想,转身便走。
    秦禾风却还不走,苏静惠心中有些害怕,拉紧了苏静芸的手。
    苏静芸却朝她道:“你先出去。”
    “姐姐……”
    “没事,你出去吧。”苏静芸松开了她的手。
    苏静惠害怕秦禾风,此刻见苏静芸这样,只好先出去。
    苏静芸深吸了口气
    ,往前一步,道:“若想给你妹妹出气,你便动手吧。”
    秦禾风的脸色难看,他沉声道:“静芸,今日我只说最后一次,丞相的死与小晏无关!”他转身往外走了一步,忽而又转身看她,道,“从前你做的那些事,我也不怪你。”
    语毕,他快步离去。
    “禾风……”苏静芸本能地往前跟了一步,却见他走得飞快。
    不怪,他竟然说不怪……
    眼泪再次忍不住夺眶而出,之前是悲愤,此刻却是愧疚难耐。
    “姐姐。”苏静惠见秦禾风离去,忙跑进来,她递了帕子给苏静芸,这才低声问,“你以后怎么办?真的不告诉爹你回来了吗?”
    苏静芸摇头,不免嗤声道:“告诉他们,还有我的好日子吗?”
    苏静惠一噎,见她抬步出去。
    “姐姐。”
    苏静芸侧目道:“你别跟着我了,回去吧。”
    “你去哪里?”
    “我……”她也不知道她还能去哪里,兜兜转转一天,她终只剩下一个人。
    她所能知道的是,她不能留在青州。
    天下之大,哪里都好。
    …………
    禾晏才回府,便见纤鱼焦急站在她的房外等候,纤鱼见禾晏回去,忙将信件交给禾晏。
    她匆忙打开,娟秀字迹,是简沅!
    信中写道:一别数日,师父与我甚是想念小师妹,若家中安好,盼小师妹上山一聚。
    其实仔细想来,常千鹤对她还是不错的。正好因爷爷和爹想要替她安排亲事,禾晏也想着能出去避一避,若此刻能去九华山一趟,也是好的。
    “纤鱼,快替我准备笔墨!”
    纤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见禾晏真的是看着自己,她忙兴奋地应下。这么多天来,小姐不是问她要鱼食便是问她阿瓷在哪里,要不便是老太爷回来了吗,这还是头一次跟她说其他的事情。
    这在纤鱼看来,小姐是一点点好起来了!
    禾晏立马修书一封去九华山,却不想才隔两日,简沅回信说会派一个师兄来接禾晏,就不必秦家的人送了。
    纤鱼忙里忙外地替禾晏准备衣物,只因禾晏说此去九华山大约会待上一段时间再回。
    临行,却被禾晏全都丢在了房里。
    “小姐?”纤鱼震惊地看着她。
    禾晏却道:“九华山什么都有,用不着这些。”她见秦禾风上来欲说什么,忙抢先道,“大哥什么都不必说了。”
    秦禾风叹息道:“出去住一段时间便回来,大哥知道你想逃避什么,大哥会再劝劝爹和爷爷的。”
    禾晏冲他一笑:“我知道,我走了!”
    来的那位师兄姓李,不知何故蒙着脸,禾晏问了,他却说前几日下山砍柴被蜜蜂蛰了脸,怕有碍观瞻这才蒙了面纱。
    禾晏却笑不出来,只因她不自觉便想起了在青州初见晋王时的情形,那一个也是蒙着面纱见人。
    是以直到出城禾晏都再没说过一句话。
    出城又赶了一段路,忽而闻得外头有人喊“小师妹”,禾晏却不愿理人,干脆闭上眼睛只作未闻。
    一路赶至九华山下,禾晏也未再同那位李师兄说上一句话。
    从前谢琅曾带禾晏策马自九华山下来,不过那条路马车却是上不去的,必须换成马驹。禾晏跳下马车,男子已上了马背,他朝她伸手:“小师妹,上马。”
    禾晏因他的面纱别扭,不过眼下只有一匹马,她只好与他共乘一骑。
    上山的路上,禾晏心中烦闷,早知如此她不如自己来,叫这么一个人来接她,令她一路上心情有不好。
    每每瞧见那面纱,她总要想起晋王。
    每每想起晋王,她同顾辞分别的那一幕便会一遍遍地自她眼前闪现。
    她很恨!
    “小师妹。”身前男子一蹙眉,不觉道,“小师妹手劲不小,可松开了吗?”
    听他这样一说,禾晏才发现原来因为想着晋王,她差点将眼前的人当做晋王往死里掐了。
    “对……对不住啊。”禾晏有些尴尬地道歉。
    “我与小师妹可没有过节,为何我总觉得小师妹似乎对我很有敌意?”他忽而勒停了马驹,回过头来看着禾晏。
    禾晏心中一怔,只好尴尬道:“我同师兄又没见过,怎会有敌意?”
    他呵呵一笑,道:“这才奇怪,你既是没见过我,为何不愿搭理我?是我一路对小师妹有所不敬,还是说了什么冒犯了小师妹?”
    禾晏见他认真了,只能开口道:“因为师兄戴着面纱总会让我想起一个仇人,于我有深仇大恨之人!”
    他似是恍然大悟,这才道:“原是这面纱惹的货,小师妹怎不早说,否则我定早早摘了它!”他说着,竟真的抬手摘下了面纱。
    面
    纱下的脸,哪里被蜜蜂蛰过?
    禾晏的眼珠子不自觉地撑大,男子笑出声来,伸手在她额角用力一弹,浅声道:“怎么,才多久不见,你就不认得我了?竟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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