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宁静致远

第122章


    唐宁稍稍了放了心,听出吕大夫的敲打执意,后悔道:“是我不好,顶撞了先生。”
    见吕大夫又要责怪,谢白筠连忙上前安慰道:“你也是好意,想留京不也是为先生身体着想吗?”
    “怎么,你想留京?”吕大夫插口道,他刚刚忙着救治程先生,还没来得及问事情原委,此刻一听,皱眉道:“怪道敏之生气,你这样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他能不生气吗,别说什么为了他好,为了他好就该顺着他。”
    唐宁刚刚受了顶撞的苦,这会也不敢辩驳,倒是谢白筠打圆场道:“子安原本是关心先生身体,却不想更气坏了先生,现在子安也得到教训了,下次必不敢再犯的。”
    唐宁也道:“原也是我没想通,自以为是为先生着想,却不知保重自己,才是对先生最好的孝顺。”
    听到这句话,吕大夫总算欣慰得点点头,语重心长道:“你能想通最好,我们这些老骨头活到这把年纪还有什么可求的,不就求个儿孙平安吗。子安,你想想,钰儿总说让我们长命百岁,我们才会努力活久点。反之,若因着我们的身体拖累了儿孙,我们心里如何开心?”
    “谢谢您,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唐宁冲着吕大夫深施一礼,脸上多了几分坚定之色。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没有完成,只写了一半字数就超了,只能一章分两章了。
☆、第九十二章
程先生醒来时已经是晚霞满天。
    天气炎热,屋内窗户大开着,若有若无的清风缓缓拂过程先生脸庞,为他带来一丝清凉。
    程先生这一觉睡得很饱,醒来顿觉神清气爽,呼吸畅快。早先与唐宁争执的不快,在看到唐宁低着头跪在床前的时候也转成了心疼。
    唐宁似有所觉,抬头看到程先生柔和的目光,连忙膝行两步,握住先生的手,惊喜道:“先生,您醒了,可有什么不适的地方,饿不饿?我去唤鸿宇他们过来!”
    程先生反握住他的手,道:“不忙,我没事。早上的事是我太激动,吓到你们了。”
    唐宁扶着程先生坐起,在他腰后塞了个靠背,方坐到床前踏板上,紧紧握住先生的手,看着他道:“您没事就好,先生,对不起,我再也不会惹您生气了。”
    看到程先生倒下,唐宁是真的害怕了,他视程先生如父,他无法想象没有程先生的日子。
    程先生看着唐宁满含害怕的眼眸,心中不忍,口中却还是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气我,还敢不敢说留在京城。”
    唐宁连连摇头:“不了,我一定离京。”
    程先生不放心道:“一定要尽快。”
    唐宁虽然更想留下来照顾程先生,可这个时候他只有点头的份。他留在京城,只会让程先生更加挂心。
    先生见唐宁如此听话方松了口气,这才想起来问问自己的病情。
    唐宁犹豫了下,把吕大夫的话又减轻了三分,转述给程先生。
    程先生默然良久,半晌方把目光投向窗外,似是自言自语道:“玉儿的病比她娘还要重,我一直以为是她娘体弱的原因,却不想到最后还是我拖累了她。再想想钰儿,可不又比他娘亲好得多。”
    唐宁听了先生自责之言,更加肯定了早上吕大夫说的程先生最怕带累了儿女之言,连忙劝道:“您千万别多想,这不是您的原因,您这是年纪大了才会这样,您年轻的时候身体可好了,况且您现在这病也很轻的,很快就会好了。”
    程先生摆摆手,刚刚还觉得精神百倍,现在忽然非常疲惫,连话都懒得说。
    唐宁根本没有想到先生知道病情后会往这方面想,还想再劝说,却见程先生已经闭上眼睛,对他道:“我累了,你去准备离京的事吧。”
    唐宁知道先生这是钻了牛角尖,唯有他自己想通才行,也许吕大夫能开导开导他,至少在程姐姐的病因方面吕大夫是权威。
    于是唐宁默默退出了房间,找到吕大夫把事情说了。吕大夫听了倒没有太担心,他与程先生几十年相交,知道程先生比他们想的还要坚韧,肯定不会因此倒下,不过他也答应了唐宁会尽力开导程先生。
    折腾了一天,一家人草草吃了晚饭后,便各自散开,舒鸿宇主持府内事务,吕大夫带着晚饭拉着唐钰去看望程先生。而唐宁看着已经黑透的天色对谢白筠道:“夜色正好,你能带我去水大人府上吗?”
    没过多久,唐宁便出现在了水明轩的书房中,而谢白筠应唐宁要求并没有跟着他——唐宁并不想让谢白筠看他求人的样子。
    水明轩正在看着公文,听见细微的声音,似有所觉地抬头,看到唐宁也不惊讶,像是早就料到他会来一样,反倒笑着放下公文,看着唐宁端正恭谨地行礼。
    “你果然来了,坐吧。”水明轩左手指向一侧的雕花小椅。
    唐宁再次拱手方坐下道:“因为学生最近名声不佳,恐带累老师,故不得已做了不速之客,冒昧来访,学生深感惭愧。”
    水明轩观唐宁并没有焦躁的神色,甚至对于自己名声不佳的事实也坦然说出,目露满意之色道:“无妨,你今日来是为了皇孙满月那日的事罢?”
    “正是,此事已闹得沸沸扬扬,学生思来想去,觉得学生以后还是外放为妙。”唐宁一直当水明轩是自个人,说话也直言不讳。
    水明轩并不意外唐宁做此决定,这几年多亏唐宁明里暗里地撮合,又有幼时相处的基础,他跟程先生关系甚佳。原本他就很欣赏唐宁,又有程先生面子在,他早已把唐宁当作子侄在照顾着。所以唐宁一出这事,他便开始替他谋算,甚至已经把最近空缺的职位过了一遍,正打算说给唐宁选选。
    谁知唐宁下一句并没有顺着说谋求空缺之类的话,他话锋一转道:“然而先生身体欠佳,学生不能侍奉膝下,心下难安。学生远在异乡,如何能不牵挂?老师乃先生挚友,学生此番前来是想拜托老师多多照看先生,让先生能多些舒心,少些寂寥。”
    “敏之身体欠佳?怎么回事?”
    唐宁脸色略有尴尬,毕竟先生生病乃是因他之故,但水明轩是他敬重的老师,不可欺瞒,便硬着头皮略略说了早间的事。
    水明轩一听说程先生居然有心疾,便坐不住了,起身往门口唤人,要连夜去看望程先生。
    唐宁连忙劝阻道:“老师不必担忧,府中有吕大夫在,先生必不会有大碍。再说先生此时已睡下,您去了也见不到他。”
    别看水明轩整日一副笑眯眯的随和模样,可他真要没脾气也坐不了吏部尚书的位子。此时他听得是唐宁气坏了程先生,脸上便没了笑意,但也不执意去唐府了。
    他略略思索片刻,又坐回去道:“罢,此时我不宜打扰敏之休息,明日再去便是。”说完又对着唐宁责备道:“你也太看不清形势了,还没外放便想那么多做什么,还都是些毫无根据的臆想。有我在,让你留任很难吗?”
    一句话,霸气尽显。
    唐宁见多了水明轩在程先生面前的温柔小意,没想到原来水明轩的本质是这样的,难怪他能和程先生说得来。
    水明轩瞟了唐宁一眼,见他被震住,这才稍稍软了口气道:“此次也算是个教训,有根据的推测是可以的,但不要胡乱猜测,那只会影响你的判断。这吏部水深着呢,留职补缺更是讲究,只有那些得罪人的才会被调得南来北往的跑。”
    唐宁站起身,深深施礼道:“多谢老师教诲,学生愚钝,让您见笑了。”
    水明轩嗯了一声,又回复了笑模样道:“你这事出得急,目前我手上合适你,且可以即刻上任的只有三个职位——河西泰安知县,上一任知县告老还乡了;雍州同知,原任病死于任上;还有个扬州通判乃因贪污而被罢官下狱。”
    唐宁认真听着,脑中快速翻着与之相关的信息。
    扬州通判看似是最好的,江南富庶,土地肥沃,气候宜人;一府通判乃正六品,比他现在的职位还高半级。但是这个职位性价比极低,首先他是出京避风头的,选了这个职位只会更出风头,仇恨拉得妥妥的。其次扬州乃历史名城,已经被治理了几百年,根本没有他发挥的余地。最后江南官场太黑暗,但看上一任的惨样就知道,唐宁自认还没那本事在江南混得风生水起,能否全身而退还未可知。
    因此这个缺被唐宁首先排除。
    河西泰安在大昭西北,乃穷乡僻壤之地,知县正七品,乃是三个职位中品级最低的,它唯一的优势是与其他二者相比,距离京城最近。但是这种小地方知县的权力最大,政治相对清明,他能最大限度发挥自己的能力。
    雍州是忠王的封地。这忠王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在今上被荣贵妃囚禁时,差点被推为皇帝的先帝三子。今上活着的只有这一个兄弟,而这个兄弟因为生母是宫女,在皇宫内受尽欺凌,性格很是懦弱老实,于瑛当初寻不到今上要推他登基时,他死活不敢。看在以上种种的份上,今上登基后,并没有上演手足相残的戏码,还封他为忠王,给了他一块不好不坏的封地打发了事。
    这封地便是雍州。雍州在夹在江南和琼州中间,山多水多,不如江南富庶,也不如琼州开放,而且还多灾多难,几乎每年都要有水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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