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妓十一娘

第35章


    说完一饮而尽。十一娘峨楚霓态在油灯下更加娇媚动人,听了施竭发自肺腑情言,不觉惺眼微漾出梅月之清,娇娆炫色中半卧在施竭怀里,半吟半唱地望着情郎道:
    “相公此酒虽不比玉液琼浆,却是这世上最甘醇的情露,妾能依在郎君寒窑纱床,今生心意足矣!”
    说完也饮一杯酒。此刻姑娘春睫寂寂,怀中千金却踟蹰盈窦,两人再无言语,任凭灯芯跳看着春梦窈窕,施竭将半醉的红红女揽入怀中………
第二部 1 第十三章 伤逝的红烛洞房
    第十三章伤逝的红烛洞房
    须臾两人吃酒已毕,那红油灯芯熄挑了两下,屋舍内变得幽暗深彤,十一娘似醉意朦胧,搭伏着施竭的肩膀儿,一挽纹绣的红绡抹胸儿,浓髻不禁垂下遮目的刘海儿,那杨柳凤腰逐渐向上挺拔,翘起的美臀在红革罩灯下越发的圆润,便这时遮住窗荫外的皎洁,光华如情郎醉影儿的婵娟,女孩悄悄脱了衣裤,揽住小哥的初愈雄腰上得床来,掀开纱被,那丝吻如芳的琅环寻嗅,游观卧蚕明润的桑林,已将病乍疾歇的小将军撩拨得绿穗暴浆,只须一番春雨,那拔节的玉米便灼灼扬起成熟的褐须,仰望着春阳下的向日葵花,拜起了天地。
    “相公,你病未痊愈,妾只求引得阳气喧嚣,也好颐养丹田池穴,不得近女身!”
    “娘子如此兰麝浓香,娇媚樱云,就是那阮儿郎也怕披坚执锐,扫六合而不坠马,今番红烛良辰,你让小情汉倚在垂柳树下睡着了不成!”
    “郎君使不得的!……”
    施竭似早已如饥似渴,狼嚼虎咽了一汪春水,便将那牡丹脂香吻得玉渊干涸。
    “看你娇淫的身段,不让飞燕杨玉环,我今宵若是圣王子,定娶你两次娘娘!”
    “好大劲儿哦,侬有些受不了,慢来些……我的太子殿下…”
    “虽是恙后,本王子也定要杀花三族,娇娘,还不迎接……”
    正是:
    白玉皓齿嚼瓜瓤,红苕樱唇闻裂香。
    夏郎捣入添蜂蜡,春娘弄巧蘸砂糖。
    君吃妾厨君把盏,妾醉君擎妾迎房。
    洞烛何须凝罗霄,粗盖胜比螺钿床。
    思君溪前欢鱼阵,衾妾东海笑龙王。
    那施竭与十一娘寒舍中也斗得七夕战鼓,九曲情肠,二人如胶似漆,粘连连,如酱泥揉面,呻吟吟,似五狸喵夜,小情种今番也学得铁树开花,弄得秀床又是一汪女儿红的血迹。二人赤裸拥抱在午夜明月,相互啄了汗渍,不觉睡意朦胧,小情妾也舒展了几次玉腿,勾着泥牛般的郎君将要睡去。
    子时的梆子刚过,施竭的周身变猛然颤栗几下,接着身上的热汗骤然变凉,十一娘似有惊厥,只愿做郎儿的房事过猛,或许自己的热乳酥胸的拥抱能解过那劳顿的颤抖。可当十一娘抬目问情,瞥见身伴郎君的眉目时,不觉一惊,那施竭虎目圆睁,嘴角边似流出一滴鲜血,神情紧张,不注警视窗外。
    “郎君?你身体不恙?……”
    施竭无言,双目上下瞟飞,对小娇娘视而不见。便有些吓坏了十一娘,她倏而坐起,微闻有鼠作作索索,耕器倾侧之声,揽着郎君的腰道:
    “郎君,你可怎样?如不适,娘子给你做汤……!”
    依旧无言,正在十一娘惊疑之时,一阵寒风飘来,茅舍内的油灯忽然熄灭,漆黑的屋子里只有施竭睁大的眼睛,反射出灰茫茫的月光。骤然间,施竭冷手抓住十一娘,于黑暗中索求到娘子的衣裙,也不言语,帮助娘子穿上,自己也快速着上衣裤,这紧张的忙碌让十一娘窒息落魄,正要继续发问,却见堂外骤然火光暴起,像有人堆了十车干柴,又倒了五车桐油,猛然间茅屋霹雳燃烧如天锅炸豆,毕剥剥满堂火烧云。
    “郎君,快,起火了!…”
    十一娘声嘶力竭,暴火中急得大哭,正欲催促施竭救火,可房檐的油松木檩顷刻间便要坍塌,再寻施竭,不见了影踪,正待十一娘绝望之时,火光中的门口,已见小樵夫面色冷峻,敏捷地跳将过来,早已擎柴刀在手,一股大力携抱,将个娘子身躯拎将起来,突闯后堂的木门。刚才二人亲昵的麻纱帐早已飞火流萤,销成黑灰,那三堂檩木也纷纷坠下,十一娘被挟在郎君臂湾,那施竭的力气大得惊人,小娘子只觉眼前一阵金灯贯顶,自身便瞬间被抛了出去,落在几十丈外的牡丹花泥中,昏冉过去。
    这边邻人早从三五里外赶来,提着木桶救火,施夫人刚在小犁铧家与黎二娘绣着花菱,谈起儿子的喜事,二妇人无不笑逐颜开,不到午夜时便已睡去。当午夜的梆子响时,施夫人听得一阵急呼,连忙起床跑到庭院,却见二里外的自家火光冲天,急煞间,夫人顾不得鞋子,赤着足跌撞进自家园,见柴房烧得不剩棱骨,早于片刻间烧成半塌的灰烬,夫人仰面哀嚎:儿啊!便跌晕在柴禾脚门的边槛。
    夫人醒来时,已倒在干草木床上,身边是小犁铧母亲黎二娘和众乡邻,大家焦眼望穿,待夫人醒过来,无不泪眼含慰。
    “黎二娘,我的施竭,还有十一娘子他们……”
    黎二娘悲戚地扭过脸,早有小犁铧的父亲捧过一个布包,露出几根焦黑的尸骨,夫人看见,立刻昏厥过去。好一阵,夫人再次醒来,苍白脸上毫无血色。喃喃自语道:
    “竭儿好苦命…”
    便痛哭失声。乡邻无不掩泣,到是小犁铧再补了一句:
    “阿娘,我施竭大哥悲是去了,可那十一娘嫂子还活着,这会儿,被送到张老秀才的后堂去了,她许是被施竭大哥救出的,被仍进花泥中活了性命,醒来时只是哭泣,好可怜的一对儿……”
    “是啊,还没有拜堂成亲,那施郎便去了,这世间有情人,唉!………”
    黎明时分,施夫人踉跄着奔入张秀才家,要见一眼死里逃生的十一娘,那惊魂未定的小娘子见是夫人,立刻投入怀抱,与夫人抱头痛哭,睹女思亲,施夫人险些昏厥,但常年生活磨难,使夫人异常刚强,不比普通女人的软弱。见十一娘哭得情真意切,更加感念儿子讨了个好媳妇。
    施夫人安慰了小女半晌,十一娘要回到妓院去,如果三日不归,那鸨儿定会告到官府,使施夫人无辜吃官司,但是,忠孝节义的十一娘定央求夫人以后为她的母亲,自己甘当施竭九泉下的鬼妻,为夫人晚年尽孝,施夫人又悲又喜,二人再次哭得死去活来。
第二部 1 第十四章 哑太子惊天疑案
    第十四章哑太子惊天疑案
    日出三杆时分,众乡邻掩面回去,只留得施夫人与十一娘母女跪在一片焦土灰烬的堂屋前,十一娘向邻人买得白练束头,身着白麻,为挚爱郎君守陵。女孩几次哭倒在昨夜贪衾欢愉的床塌遗迹旁,回想近在眼前的君容,痛不欲生。
    十一娘将施竭的骨骸留下一小块,永远留在内袄的兜囊中,她要保留他的情种,永远伴随着今生的清灯寡月,直到生命消逝的那一天。
    施夫人此刻眼里已无泪,晴天霹雳般的噩耗,使她心憔悴了十年,没有了亲生骨肉的怅然,令她寒夜不知栖于何处。望着一片焦土,夫人无限悲绝。
    “娘就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
    夫人捧着儿子的尸骨,轻声自语道。
    “娘,您别说这样的话,都是十一娘红颜命薄,才害了施郎,……”
    “哪里的话,孩子,你有所不知,这多年来,我和竭儿无时不活在但惊受怕中,在这朗朗乾坤,有那么多的奸徒恶佞要害我母子性命,孩子,你以为这是天火吗?”
    十一娘呆望着夫人,苦涩到摇摇头。
    “你夫君是被人纵火害死的,娘坚信!”
    说到这里,施夫人的表情掠过一丝悲愤和苍凉。
    “纵火?……娘,难道您与哪个仇家有宿怨?”
    “不是哪一个仇家,有很多事,你还不知道。”
    十一娘回想起起火的瞬间,施竭奇异的表现,还有寒舍外那类似老鼠穿街的细微动静。
    “娘,儿也觉得蹊跷,我和施竭刚刚睡去,就见郎君二目如电,紧盯着窗外,也觉得浑身冰冷,我也偷看那西窗外,确是什么都没有,可郎君越发警觉,最后催我穿衣,顷刻间火势就燃起了……说明他知道将要发生……”
    “我儿可说些什么?”
    “午夜过后,他什么也没说,好象变了一个人,从不说话了,我吓坏了,还以为他昨日贪杯,伤了酒性,现在想起来,依旧奇怪可怕……他的力气出奇的大,硬是房倒屋塌时,将儿抛出几十丈,落在牡丹池里,没被火烧灼活了性命!…不仅如此蹊跷,我醒来时,见郎君从栖霞山带回的那些牡丹虞姬艳的苗花蕾苗儿,也都失踪了,那花地上一片狼籍。”
    “孩子,有些事该到了告诉你的时候,如果我死了,那些陈年故事就会滥掉,可这场大火却谁也无法埋葬,也许我的女儿你还能继续为施竭伸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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