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爱情还有多远

在大家的注目下，艾薇走到座位上，不太自在地扭了扭脖子。原本还围着怡颖问东问西的一群女孩子，一见她来就散了。她听见有人说，“原来方艾薇是歌手啊？也太不红了吧？怎么会跟萧宇杰搞在一起？是她倒贴人家吧？”
    “但我看新闻上说，是萧宇杰追她的喔。”
    “咦？怎么会是她？”
    怡颖表情有些尴尬地看向艾薇，艾薇耸耸肩，一群人就散了。如果连这种程度的闲言闲语都要在意，那大概早就受不了了。
    怡颖有些心虚地眨眨眼，开口想说些什么，又咽了回去。憋了老半天，最后只说出一句，“考完期末考有没有想去哪里玩？”
    “嗯，要等之后行程排出来才知道，最近大概会有点忙。”
    “说、说的也是。”
    于是两人又再度陷入了沉默。
    “算了吧，怡颖，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看你憋的好难过。”艾薇笑道。
    怡颖游移的目光这才定了下来，眼中有着她所熟悉的神采，“你跟萧宇杰真的没在交往吗？”
    艾薇认真地摇了摇头。
    “那上次我们在妳房间里遇到萧宇杰那是？”
    “他真的只是送我回来，那天我状况不太好。”
    “真的不是他打你的？”
    艾薇再次用力摇了摇头。
    “那就好。”怡颖眼中的担忧，艾薇却看得有些鼻酸。比起那些绯闻，她的朋友更在意的是自己是不是受了委屈。艾薇打从心里觉得有这个朋友真好。
    “演艺圈大概是比较复杂一点，我也不是很懂。但有什么帮得上忙的你尽管说，不要总是一个人闷着。”
    她笑着点点头，努力把泪水收了回去。独自一个人走跳这么多年，偶尔也会觉得寂寞。习惯武装自己，对所有人都一样的冷淡，谁都不能信，尤其圈子里的人更不能信。唯一信的过的大概只有萧哥。但萧哥也只是站在事务所的立场做他该做的事，要把她推向火坑的时候也绝不手软。至于萧宇杰……虽然他平常总是笑得一脸天真的样子，看起来什么都没在想，但其实比谁都深沉。这对兄弟最像的地方大概就是心机深沉这点了，只是一个用冷漠来包装，一个用开朗来伪装，她倒觉得冷淡的萧哥还没那么虚伪。
    “艾薇、方艾薇！”怡颖用力推推她的手臂，艾薇才突然回过神来。手机的音乐声在教室响着，她愣了两秒才发现那原来是自己的手机铃声，吓的赶紧按掉。
    教授狠狠瞪了她一眼，“下次手机记得关静音。”
    “对不起。”她拿过手机一看，来电显示上写着“快接快接”，头又开始痛了起来。“一定要接”的显示名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改成了“快接快接”，她伸手在屏幕上滑了两下，把屏幕给锁了。
    下课前手机又再次响了起来，这次是萧哥的电话。她没敢让萧哥多等，装作要上厕所的样子偷偷从后门溜走了。当然又再次换来教授的怒视，但她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艾薇，我刚接到一个校园偶像剧的通告，虽然只是配角，但我觉得很适合你，就先帮你接下来了。”
    “跟萧宇杰没关系的话我就接。”
    萧哥低头翻动着手中的资料，电话在线一时只剩下纸张啪啪作响的声音，“除了片尾曲会用他新专辑里的歌，目前看起来是没什么关系。”
    “那我接。”
    “艾薇，以一个经纪人的角度来说，给你一些建议。”萧哥拿着笔轻敲着桌面，发出叩叩的声响，艾薇耐心地听着，每次当萧哥一边思索着一边开口说的话，都挺受用。
    “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多接点工作吧？当初找你去拍宇杰的MV也是为了提高知名度，既然现在天晟想藉交往的话题再炒作一次，不如就藉此多在屏幕前亮点相也不算吃亏。你也混这么多年了，拿些你应得的也没人会怪你。”萧哥在那头喝了口水，继续往下说，“而且宇杰他这次大概多半是带点认真的，你就尽管利用他对你的好感吧，他没那么容易受伤的。”
    侧耳听着萧哥话语间冷静而充满着对她的关心，不禁泛起了温暖的微笑，她轻轻开口，“萧哥，正是因为这样我更不能欠他人情。我希望自己有一天能作为一个歌手被承认，而不是作为萧宇杰的女朋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于是她继续接着说下去，“你说过，在这圈子里混，总是要相信着什么才能一直走下去。我也只是照你说的话去做而已。”
    “艾薇你不要老是委屈自己，偶尔相信一下别人也不是坏事。人与人之间……”下课钟响的声音传来，几乎要盖住了说话的声音。最后她只听见萧哥说，“嗯，你去忙吧。”然后就只剩下那头的忙音。
    艾薇靠着墙，反复咀嚼着萧哥说的话，他说人与人之间正是因为信任才能构筑这整个世界的。但她所认识的这个世界显然不是如此。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像是没有烦恼一样，在校园里嘻笑着，互相打闹着，然后她跟着起身融入了人群当中。才没走了两步，手机又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皱着眉头想按掉，但看着那“快接快接”的文字闪烁着，就好像看到本人嘟着嘴耍赖的样子，一个不忍心就接了起来。
    “今天晚上有没有空，我请你吃顿饭吧。”
    想到跟萧宇杰两个人吃饭，艾薇就先反射性地肉疼起来，她还记得收到上个月的信用卡账单时，看着上头的数字头皮发麻的感觉，“可以不要吗？”
    “当然不能不要啊，我们可是在交往欸，当然要做的像一点。”
    艾薇用力捏捏自己的鼻梁，努力跟上对方的思考步调，“但我下星期要开始期末考了，实在是没什么时间，之后再约可以吗？”
    “那我去找你吧，等这边录音完就去找你。”
    不等艾薇抗议，电话就挂断了。她不禁开始认真思考是不是该为了躲避萧宇杰而搬家了。
    好不容易折腾完一天，一开门就觉得哪里不对劲，迟疑了一下还是推了开门，房内的灯还亮着，炒菜的香气迎面而来。她看着那个在厨房里哼着歌开心炒菜的身影，因为开门的声音而开心地回过头来露出笑容，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养了一只大型宠物。
    “萧宇杰，你知道私闯民宅可处一年以下有期徒刑吗？”
    “不不不，这误会可就大了，方大小姐。我是你刚雇的煮饭阿姨，怎么能算是私闯呢？”萧宇杰笑着脱下围裙就要过来抱她，玄关的空间小，她怎么躲也躲不掉，就被紧紧抱住还被亲了一口。
    但看着满桌的菜，却怎么也生气不起来。只得任他闹着。
    坐到饭桌上，她第一句问的就是，“你怎么会有我家钥匙？”
    “上次打的啊。”他拿起筷子夹了口菜，说的一脸理所当然，“不然你又要把我关在门外了。”
    艾薇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虽然他说的倒是一点也没错。
    “对了，听说你把大半工作都给推了，这真不像你的作风。”他的表情中有探询，却难得的顾虑着艾薇的感受，“你不是什么工作都接的吗？”
    “萧宇杰的女朋友，这个身分总有一天会要卸下。我希望来听我歌的人都是真的喜欢我的歌，而不是因为我是萧宇杰的女朋友。”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次？”他笑得一脸淘气，艾薇不禁开始堤防自己是不是又说了什么挖洞给自己跳的话。
    “我的意思是说，不希望因为你的关系，而影响到别人怎么样来认识我这个人。”
    “不是这一句。”
    艾薇搞不太清楚萧宇杰好端端一个人怎么突然耳背起来，只得耐心的在重复了一次，“我说，不希望作为萧宇杰的女朋友这件事……”
    “就是这个，你承认你是我女朋友了。”萧宇杰笑的像个孩子一样，捏捏她的鼻子。纯真的令人不敢怀疑那背后有什么心机，好像就只是单纯地喜欢着一个人罢了。那笑容很动人，弯起的双眼中像是有星光一样。
    艾薇迅速收回那一瞬间的闪神，板着脸说，“我说的是，不希望。”
    不理会艾薇的辩驳，萧宇杰只是开心地拉着她的手亲了又亲，和这个人讲道理显然是白费力气。
    “没问题的，我喜欢的大家一定也都喜欢。”
    艾薇看着他诚恳的双眼，觉得自己好像也可以稍稍信赖这个人，也许真的没什么关系。笑的那么天真可爱的人，怎么会想害她呢？但是她也想起了那个夜晚，就发生在这个房间里的夜晚，眼神中充满着占有欲和成年男子的气息，在在提醒着她这人有多危险。虽然是自己邀请的他，希望藉此让他对自己幻灭，但他却还是没神经似的一再贴过来，用自己的温柔去安抚每一个伤口。就算是艾薇，也觉得有些动摇。
    吃完了饭，萧宇杰急忙制止了准备要去洗碗的艾薇，把碗都给抢过来洗了。
    “对了，你怎么会煮饭啊？”坐在书桌前准备开始温书的方艾薇看着那贤慧的背影问道。
    “嗯？我大学在国外念的，偶尔也想吃家乡菜，就只能自己煮。”萧宇杰的声音在水声之下提高了音量，“你是不是完全没在关注我的消息啊？”
    艾薇无奈地点点头，萧宇杰委屈的皱起了眉头。她看看墙上被迫贴上的签名海报，那么自在张狂的男人，私底下却有这么幼稚可爱的一面。要是被他粉丝知道了他私底下追着一个女人团团转，还接二连三的被拒绝，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对男神幻灭呢？
    她收回即将扬起的嘴角，摇摇头决定不再去想，继续专注于手上无趣的法条。
    萧宇杰洗完了碗还依然赖着不走，拿了吉他一个人哼哼唱唱，艾薇就着背景音乐一边念书。这种有人陪伴的感觉，意外的踏实。他的吉他声和本人一样华丽，但抒情歌却舒缓而动人，声音很饱满圆润，带着磁性的嗓音轻轻搔刮着人的心底。
    艾薇听着，忍不住技痒也加入了合唱，两个人很有默契地配唱、和声，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的意思，在空气中用彼此的声音交流。刚唱完了一首，两人不住相视而笑。萧宇杰放下吉他，搂过她的头，轻轻的细吻着，小心翼翼地深入，但是吻的越深入就越是失控。艾薇这才突然意识到这是两人独处的空间，危险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但是却又不住随着那个吻而在欲海中载浮载沉，她甚至不太确定是否该推开眼前的人。
    最后还是电铃声响起把她拉回了现实，她红着脸站起身去应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