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爱情还有多远

“不好意思，刚刚是你们这间在弹吉他吗？”门外的女生有些怯生生的，“虽然好听是好听，但可以小声一点吗？”
    这栋楼专门做套房出租，隔音却没做好。常常连隔壁洗澡的声音都会传过来，更何况是吉他声呢？所以艾薇一般不敢在家里练唱，都是找学校的琴房或是事务所的练习室。
    “抱歉，我们会小声一点的。”艾薇欠了欠身，认真地道了歉。
    “但你们唱的真的很好，加油。”她说完就红着脸跑了。
    艾薇看着那羞怯的背影笑了，关上门一回身就看到萧宇杰一脸傻笑着看着她，“你看，我们合作的不错吧？”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走？”艾薇无奈地回望着他，好像连刚刚的一点温存都已烟消云散，“还有把你备份的钥匙交出来。”
    他心不甘情不愿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钥匙，握在手中还有他的体温。
    “你没别的备份了吧？”
    他乖巧地点点头。
    艾薇把钥匙顺手收进口袋里，然后看着他说，“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方艾薇，我对你这么一片痴心，你就没点表示吗？”萧宇杰不满地抗议着，像个孩子似般的任性。
    知道拗不过他，艾薇只得配合的说，“那你希望我有什么表示呢？”
    “当然是扑上来对我又亲又抱的啊。”他眼中竟认真地闪烁着殷殷期盼的光芒。
    艾薇倒是答的爽快，“那没办法，你可以回去了吗？”
    她第一次看见萧宇杰眼中闪过了受伤的神情，心也跟着抽痛了一下。但冷漠的话语依然从她口中吐出，“萧宇杰，谢谢你到现在为止为我所做的一切，但我真的没办法和你在一起，对不起。”
    他的眼眶里好像有泪光闪动，但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刚想伸手去安慰他，手就被握住了。双唇有些霸道地覆盖在她的唇上，咬的艾薇有些吃痛，粗重的喘息声在两人之间回荡着，不用伸手就能透过鼻息感受到他的急切。
    “你还说妳不喜欢我，现在的反应又是什么？”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湿腻地诱惑着，一面企图把手伸进衣服里。
    艾薇深吸了口气，用力按住那双不安份的手，“萧宇杰，你这样和□□我的人有什么同？”
    萧宇杰眼神中的错愕转为黯淡，接着轻笑了起来，“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艾薇趁机站起身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侧靠着椅背，她努力想看清萧宇杰那笑容后的情绪，“我是说，这和喜欢与不喜欢没有关系，既然都知道不可能，我们还是别浪费时间了吧。”
    他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下来，别过头去擦了下眼角，艾薇看着他的背影，好像有些落寞。但是他收拾好东西站起身来的时候，已经恢复成了平常的样子。
    “你真的从来对我一点心动的感觉也没有吗？”他问。
    艾薇看着他的双眼，努力不让自己的眼神动摇，或者流露出一点留恋，“也不是没有过，但现在的我真的没办法谈恋爱。”
    “嗯，我知道了。”他习惯性地替她理理浏海，有些不舍地在额上轻轻一吻，喉结动了一动，最后还是把尚未成形的话语给吞了下去。
    艾薇起身他出门，房间海报上张狂而自信的男人，如今蜷着背恹恹地走在狭窄的公寓走道上。不管是谁看了大概都会有些不忍。这种感觉她很熟悉，几个月前才刚经历过的，只是没想到他也放手放得这么潇洒。
    她从抽屉深处掏出烟盒，打开窗户倚着窗沿点起了火，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吐出，让白色的烟雾随着心中不知名的郁闷一起融入夜色。然后想起了王俊凯，也想起了那个大哭不止的夜晚和温暖的胸膛。不禁觉得自己其实很幸福，有这么多人在为她着想，而自己却总是自私地只想着自己想做的事。从这个方面来说，说不定她和萧宇杰都一样任性，但若是没有这种程度的执着，又怎么会这么多年都撑了下来。
    她摊开手掌，看着掌心的事业线。那条线很小的时候就深深地划在了她的掌心，像是不可逃避的命运一样走上了这条路，那也就只能继续走下去了。她紧紧握住拳头，伸向无尽的夜空，然后看到那只银戒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想起了萧宇杰曾经不厌其烦地亲吻那只戒指，她笑着轻吻了一下戒指，然后用了点力把那个银环取了下来，塞进烟盒里，丢进抽屉的深处。然后用力地伸了个懒腰，露出了舒心的微笑。
    从这天开始，两人交往的消息就这么迅速沉寂了下来，萧宇杰的事务所也不急着澄清，准备就这么等着让世人遗忘。等到有天猛然想起的时候，才会发现两人不知何时已经默默分手了。手机也沉寂着，像是要看谁先受不了踏出一步一样。但方艾薇却清楚，那个人绝对不是自己。无论如何，现在萧宇杰都已经和她无关了。他们从来都没有交往过，又谈何分手？
    这次她连伤心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期末考和即将开拍的偶像剧给卷了进去。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脑袋竟然能塞下这么多东西，迅速地吞下一堆法条，然后在隔天的考试当中吐出来，接着再吞下一堆的台词。
    这庞大的记忆辆，以致于她在考完最后一科的时候，怡颖问她考得怎么样，她甚至回忆不起来刚刚考了什么，就紧接着赶往片场。
    她在车上重新复习了一次今天要拍的场景，这是个很简单的故事，说的是四个从高中时期开始的好朋友，毕业后因为各自的背景和际遇不同而四散各地，后来又偶然重遇而擦出了爱情的火花。艾薇负责的部分只有高中时代的客串角色，台词也不少，据说是因为导演看上了她那种清新的气质。但是导演在现场却一直跟她说，只要把她自己平常的样子表现出来就可以了。只是艾薇一直不懂什么叫“平常的样子”，她甚至不太确定导演看到她“平常的样子”是什么样子。总之还是只能自己揣摩。
    换上了制服走在校园里，好像有那么一瞬间回到了高中时代。不过也就是一年半前的事，如今却恍若隔世。高中好像也没怎么好好上课，在学校和工作中间来回奔波，连穿制服的日子都数不太出来。
    “艾薇，过去的事情就算了，我们这次好好合作吧。”Cindy对她伸出了手，露出了友好的笑容。
    她虽分不清那笑容当中有几分真心，却也还是伸手回握，“嗯，一起加油吧。”
    Cindy的手松了开来，又轻飘飘地走了。其实艾薇也知道这个人，只要给她走在前头就不会找别人麻烦，上次会刻意找碴也不过是因为艾薇抢了她的锋头。这次Cindy如愿以偿地拿到了女主角的位子，而艾薇只是个免洗的龙套角色，她显然对于两人之间这样的距离感到很满意。
    “啊，那不是萧宇杰吗？”有临演指着中庭走过的人影大喊着。
    艾薇一听反射性地躲到柱子后，遮着脸混入人群中，躲过朝她投来的好奇视线。有缘的人真是不管怎样都会再相见，不过这圈子也太小了。
    她先进了片场，在自己的座位上默默读着剧本。所有演员都穿着制服在教室里或坐或站，就好像真的学校一样。当她被叫“学姊”的时候还有些恍然，脑海中一时浮现了高中学妹的脸庞。
    “学姊，我是昱婷。”女孩的表情还有些青涩，拘谨地理理裙子在艾薇前面的位子坐下。
    艾薇这才反应过来，是那组准备年后出道的新人，那时候还逃课跑来事务所练舞的孩子。看起来是最近□□得太厉害了，瘦了不少，却也越发清丽起来。
    艾薇想起那时身陷绯闻风暴当中，有些狼狈的自己，不禁有些尴尬，“嗨，好久不见。”
    “嗯，学姊又换新男朋友了呢。”昱婷说的一脸沉着，没什么嘲讽的意味。
    “和萧宇杰那只是宣传手法，其实根本没什么的。”
    “学姊，演艺圈有很多我还不懂的事。但和圈外人就不行，和圈内人视需求就可以的意思吗？”昱婷长长的睫毛懒散地低垂着几乎要盖住了她的眼睛，和几个月前还澄澈的眼光完全不同，现在却充斥着疲倦。看来不只是练习上的疲惫，还有着超乎她这年纪该承受的东西开始加在了这孩子的身上。
    “都不沾不就好了吗？”艾薇笑着摸摸她的头发，像是要替她把整齐的浏海再压的平一点，“现在你还不用去想这些，好好看着眼前的出道就好了。到时候真的遇到了再来找我商量吧，现在我可是专家呢。”
    她乖巧地点点头，转过身去念书去了。艾薇从她背后偷看一眼，桌上的教科书还真的是她正在念的书，上面画满了重点和笔记。这么年轻就出道，不管是谁都不容易啊。
    导演走上讲台，让所有演员按着座位自我介绍过一遍，然后请萧宇杰上了台。他一站在那里，所有人的视线就突然亮了起来。当然也有八卦的人偷偷往艾薇这边看过来。她被看得只得拿书挡住自己的脸。
    “大家好，我是萧宇杰，今天来客串老师的角色。”他板着脸，看起来还真有几分严
    肃，“所以大家给我乖一点知道吗？”
    在场所有人却都被逗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