摧毁是我爱你的本能

第84章


  回想起来,其实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便已经是一个卑鄙而又无情的人了。
  课上完再见到阿弟的时候,阿弟坐在原本阿年的床上,手里捧着一包东西。
  我走近一看,是个小袋子,里面剩了几颗五颜六色的糖果。
  我想起来,这是前几天阿年拿到的,鬼鬼祟祟地藏在枕头底下,还以为我们都不知道。
  阿弟从里面拿了一颗糖出来,剥开,放进嘴里,然后呜呜哭了起来。我坐到她旁边问她怎么了。她擦擦泪水,从袋子里拿出一颗糖,剥开放到我面前。
  “你尝尝看,”她说,“是苦的。”
  我把糖放进嘴里。味道很甜。
  我点点头:“嗯,苦的。”
  ……
  从那天以后阿弟又变得不一样了,她一反以前的样子,吃饭吃的异常勤快,有时候看她好像吃不下了,却还是拼命在往嘴里塞东西。
  “不想吃为什么还要吃?别吃了。”我对她说。
  她摇摇头,沉默地继续吃着。
  阿弟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身形也比以前丰腴的多,有了几分白皙的富家小姐样子,但也只是看上去而已,她眼里的悲伤和自卑是无论如何都隐藏不住的。
  我就这样看着,默默地等待着,直到一天晚上,阿弟回了房间,手里拿着一包糖果,和当初阿年拿到的那包几乎一模一样。
  我那时候假装睡熟了,房间里开了夜灯,我眼睛开了条缝偷看,一看到阿弟有看过来的迹象便闭紧眼睛。
  她见我睡熟了,便把糖果放在了枕头底下,躺上了床。
  第二天我在院落里把这事告诉了韩若素,韩若素笑了笑,指指院落外一处,说道:“以后每天晚上我会找辆小破卡车在那边接应,哪天晚上他们动手完了,你跑到那边扔块石头下来然后爬出墙进车。哎,可能车有点太破,可别介意。”
  “不会。”我说。这年头车也都是稀罕货,据我所知那时候的S市普通民众都是自行车出行的,韩若素弄来辆破卡车也不容易了,弄个轿车我相信他也有那本事,可在掩人耳目的作用上还是背道而驰的。
  第二天晚上我跑到院子里攀上了墙檐,探头一看,果然有一辆破破烂烂的小卡车停在那里。想着过几天就会离开这个地方,离开林家的掌控了,我躺在床上兴奋的一整晚都没睡着觉。
  又过了几天,一天深夜里,我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假寐,阿弟却突然起了床走向我,坐在我床边。
  今天没开夜灯,黑暗里气氛静谧地让我骨头都发凉。
  “怎么了?”我翻了个身,直起身体问她。
  “没什么,”她说,“只是突然想找你说说话。”
  我放下书,示意她讲下去。
  “其实……我有一个女儿,现在算起来应该快两岁了。”她低下头。
  我震惊地看着她乌黑的发顶。她从来没有跟我们讲起过这事!
  “我十四岁就嫁给本地一个有点钱的张姓农民做二房,生了个女儿,我叫她千千,柳千千,”她抬起头看着我,“阿一,希望你能帮我照顾好她。”
  我哑然,心里七上八下——她难道,知道我会离开这里?那她为什么还……
  “不知道你会不会怪我从来没有跟你讲起过,”阿弟继续说,“阿年是知道的,我和他说起过,但是我……我真的……我真的是不想让你知道的……你大概也明白为什么……唉,我现在说这些太晚也太矫情。”
  我也能猜到她没说出口的是什么。她的意思我明白,那是男女之间朦朦胧胧的爱情,美好易碎的像五颜六色的肥皂泡一样。
  “总之……阿一,”她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我,清澈的眼睛在黑暗中亮亮的,“保护好自己,我要你好好活着。”
  我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口。然后她朝我笑了笑,起身走到自己床铺那里,把枕头底下那包糖果拿了出来,走过来塞到我手心里。
  “好了好了,快睡吧。”她推了推我,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我抱着糖果再次躺下,面朝墙壁睁着眼睛。
  几乎是一个小时以内的事情,我听见门打开的声音,听见几个人走进来脚步的声音,听见搬运重物的声音,听见门关上的声音……待所有声响远逝,我满身冷汗地惊坐起来,看向阿弟床的位置。
  即使是在夜里,我也能清楚的看到那里空无一人。
  来不及多想,我抓着糖果,背起装着我的枪杆子宝贝儿的包裹,打开门风也似的跑了出去,跑到院子墙边从地上捡了块石头用力地抛掷出去,然后攀上墙壁翻身出了院子直奔那辆小破卡车。卡车上装着一些固定住的箱子,箱子上面盖了一层厚实的布,撩开布头,两列箱子中间正好留着一块地方够我缩在里面,我立马抓着围栏钻了进去,再把布头拉好。
  几乎是在我盖好布头的一刹那卡车便开动了起来,朝着未知的远方驶去。
  路并不平整,一路上磕磕绊绊的,就是在这样磕磕绊绊地路程里我紧紧抱着怀里的袋子,从里面拿出一颗糖,剥开放进嘴里。
  味道是苦的,还有点咸。
  我摸了摸脸,脸上的水渍让我心惊,我擦干脸上的泪水把头埋在双膝里,睡了过去。
  ……
  后来的五年里,我被韩若素训练成了一个间谍杀手。韩若素的训练营里有很多和我一般大的少年,大家都是每天过着刀尖上舔血的生活,大多数人对此并不满足而叫苦连天,我却很喜欢这样的环境,虽然很辛苦——至少有吃喝有地方住,而且也没人肖想着我的肾,每天很累却也很充实。
  我是当时训练营里面最强的杀手,没有之一,我享受这样的生活,我对生死的麻木程度能令最冷血的人咂舌:我最爱的是别人脸上充满恐惧的神情,这让我愈看俞不能自拔;我喜欢看刀刃划出伤口、枪炮炸出血花的景象,当这种美丽绽放到极致的时候我甚至会勃起,因此我没事想给自己纾解欲望的时候,除了沾染鲜血自慰,就是奸污伤痕累累(身上不断冒血)的尸体,看着血液在我的耸动之下沁入又沁出——这估计也是一种没有安全感的体现,大概就是我最变态的地方。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是这样的,原因太多,因为我经历的太多。
  这件事在训练营里只有韩若素知道,他也替我隐瞒着,给我提供我喜欢的泄欲品。啊,我也不是觉得作为一个变态的人世很荣幸的,我实际上还是……希望我能够像正常人一样。可惜,我知道拥有这样人格的我,孤独的就像找不到狼群的野狼。
  我替韩若素出过很多九死一生的任务。我右手上的疤痕——“渔夫”,就是在刚出任务的第二年落下的,是我没有伪装好身份的教训,从此养成了我一人千面的习惯。学成之后替他干了七年我“单飞”了,虽然觉得可惜,但意外的是韩若素并没有拦我。
  “从我第一次看到你我就知道你不是池中之物,”韩若素微笑着指指窗外,“我也很期待……天空如此之大任你飞,你能够飞多远。”
  自由的感觉是极好的,唯一的不便之处就是我得靠自己去寻找泄欲的对象了。
  于是我开始用“Puppy”的代号自己接活,来往于国内国际之间,当然我也开始动用我能掌握的资源寻找着阿弟的女儿千千。我的“老巢”依然是在S市,因为这是我留存了最多感情的地方。以前还跟着韩若素的时候因为被要求训练军事素质在S市这个最著名的军校里训练过一段时间,因此我最喜欢在那附近逗留,开了家冷饮店“Ice冰屋”,成为了冷饮屋老板肖贤,生意还不错,军校不少学生都很喜欢这里。
  再后来我认识的一个道上的爱尔兰籍杀手构思组建了全球杀手网络“GKN”,他邀请我入伙,我认为前景不错再加上那么多年也积累了不少财富,便投入了一笔资金入伙,并且成为了第一批进驻“GKN”的杀手(用户)。
  过了一阵子,我便通过“GKN”接到了第一个任务,刺杀B市一个高干世家慕家的人,并且尽快让慕家知道。慕家的老爷子慕捷几乎是稍微与军政有一些瓜葛的人都有所耳闻,军界最高的人物之一,我的任务目标就是杀掉他的独子及其夫人,并且让慕家尽快知道消息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翻阅资料时我看到目标和他们儿子的照片,一家三口笑容温暖,中间的小男孩一头中长的柔顺黑发,长得很俊秀,脸上的笑容干净漂亮极了,眼睛也很黑很大很清澈,就像阿弟的眼睛。
  哦,他的名字叫慕嘉白。
  名字也很漂亮。
  我想摧毁这个漂亮名字的主人脸上那抹漂亮的笑容。
  一个大胆的想法渐渐在我脑海里孕育出来——我能不能这个笑得天真漂亮的孩子,变成一个和我一样的变态呢?然后我就可以偷偷地观察他,看着他变成一个如同我一般有着难以启齿秘密的人了。
  接着我思考这样的问题——要什么样的刺激才足够呢?
  那位小朋友的生日是十二月二十五日,我接到任务的时候是十一月尾,雇主的要求也是十二月里干掉,所以衬着天时地利,我再查阅了一下相关资料,干掉了他的父母后割下他们的脑袋,再用药品处理了他们剩下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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