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南下

    一群人出现症状，而且特征相同，那就绝非偶然了。
    但是，此刻，乔向文顾不上这些，他迅速整理了思路，让范文芳通知小马老张发动汽车在楼下等着，大步走进了李作人的办公室。
    李作人一听，非同小可。
    取缔ji院，民心所向，但在执行过程中遇到过很多阻力，好不容易把180名有证无证的ji女收容教育，此刻，万一这批ji女上街游行，那岂不是闹成政治事件，成为国际笑话。
    “向文，你先别急着检讨，青霉素的事情过后再说，现在当务之急，是帮这帮ji女，哦，阶级给我拉，不要在大街上游行，丢人现眼的，这对我们军管会，对**的形象太负面了。”
    确实，ji女游行，而且发生在新社会，稀罕。
    匆匆聊了几句，下楼就上了车。
    “追查凶手，公布真相”
    “血债血还”
    “不能让白死”
    以往平静的宣城路上，此刻围观的人比游行的人还多。
    人们指指点点，这回算是开了眼界，ji女游行，这事只有旧社会发生过，但人家那是为了生活所迫，喊的口号无非是“ji女也是人“”、“尊重ji女劳动”等等。
    “瞧那女的，换个打扮，还以为真的成良家妇女了？”
    “**供吃供住，她们到底想干啥?”
    “ji女被杀，难不成公安局的牢房里还有嫖客？”
    林林总总的议论，互相传递着。
    本就不宽的路面上，一百多位教养所的学员，或胖或瘦，或美或丑，穿得花花绿绿的，一个个伸着手臂，高声喊着口号。
    丁一和二十多名管教们，正在破口婆心地劝说着。
    乔星竹满心焦急，也在和喊口号的学员们解释着，作为文化科长，她义不容辞，作为乔向文的妹妹，她心里比谁都着急，谁不，拨付给教养所的这批青霉素，正是公安局长乔向文亲自批准的，而今出了事，不找他找谁。
    治安处长丁一，作为南下干部，自然同样明白这一点，面对情绪激动的这些女子，他强忍脾气，好几次差点拔出皮带里的手枪。
    “大家好好听着，学员不幸遇难，我们都很痛心，公安局正在进行鉴定，结果很快就要出来了。”
    丁一带着管教干部，拦住激动的人群。
    一名个子高挑，穿着粉红旗袍的学员走到前面，看得出，这群人里面，她算是个头。
    “丁所长，小美也是人，按照你们说，也是阶级，前几天还活泼乱跳的，用了你们给的药，就一命呜呼了，还有三个也在那里，快不行了，你们能这样干？”
    丁一怒气一冲，手一指对方的脸，厉声道：
    “谁要敢污蔑**，我绝不放过她，听着，这事还没查处结果，你们先，好好学习改造。”
    高个，姓隋，人称“水仙花”，听了丁一的话，并不买账：
    “丁所长，你们取缔ji院，砸了们的饭碗，我们忍了，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上文化课，识字读书，我们也忍了，可是，现在大伙都在议论，**玩阴的，换个花样把我们拉到这里，放点毒药，把我们一个个给处理掉，你说，命都要没了，我们还坐得住吗？”不跳字。
    “你。。。你。。。，水仙花，你这是血口喷人，污蔑**”
    眼看着，这群人，又要挣脱管教们手挽手搭成的人墙，丁一忍不住，昔日的神枪手，眼明手快地拔出腰里的手枪。
    “谁再敢踏前一步，我的手枪不认人。”
    作为所长，丁一明白，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些人跑到市中心去游行，一来，这个所长管教不力，脸上无关，二来，这群人喊的口号，简直是向**调训，虽然，其心可谅，其情可真，但是，顺其发展下去的影响却是无法挽回的。
    十多名公安的管教，见状也纷纷拔出枪来。
    人群对峙着。
    面对枪口，ji女们一下子愣住了，整个队伍停止了向前。
    原来熙熙攘攘的围观者，也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星竹和苏娟等人一手拉手，挡在前面，一边加紧劝说着。
    游行的人群里，似乎出现了分化。
    有的人露出几许疑惑，有的人感到一丝恐惧，也有的互相之间交头接耳着。
    为死伤的喊冤，这是最初的义愤和冲动，但随着人群冲破教养所的警戒线，随着脚步跨出了大门，尤其是，随着路边所有的管教全部赶了劝阻，而围观的市民越来越多。再往前走是后果，谁也不，丁一所长的满脸焦虑和朝天的枪口，仿佛在告诉她们，任何人的耐心都是有有限的。
    片刻的沉寂之后，在水仙花的带领下，一部分人开始向前迈出脚步。
    “呯”。
    一声枪响，不但把女学员们吓得尖叫起来，乔星竹等人也一起看向丁一。
    这边，丁一也正惊讶着。
    乔局关照，务必不要开枪，这一枪谁开的呢？
    第三七三章妓女游行
    第三七三章妓女游行
 第三七四章 出人意料
    第三七四章出人意料
    枪声响处，众人一片大惊。www .Q Β5、c ǒ ｍ /
    回头一看，公安局副局长钟有光，铁青着脸，枪口冒着烟。
    他的后面，二十名全副武装的公安战士，荷枪实弹。
    丁一上前敬号礼，刚要，钟有光手一摆，径自走。
    整个骚动的队伍，瞬间安静了下来，围观者也并屏住了气。
    “谁再敢往前走一步，就地枪毙”
    鸦雀无声的人群，拥挤不堪的道路，此刻只听到她一个人的声。
    “客气一点，叫你们一声，叫你们学员，不客气的话，叫你们，你们心里清楚？公安局把你们从火坑里救出来，放在这里帮你们看病，识字，学习技术，帮助你们好好做人，你们不把当成人。”
    游行的学员面面相觑，有人想却又不敢开口，都把眼光朝向了水仙花。
    水仙花毅然往前两步，朝着钟有光：
    “我们当ji女，也不是天生的下溅，那也是生活所迫，你们是把我们救出来了，可是，这位长官请你解释一下，我们好好的，会用完你们的药，就一下子命都丢了，还有几个据说也不行了，现在们人心惶惶，都担心下一个遭毒手的就是。”
    一听这话，钟有光指头指着水仙花的脸，斥责道：
    “军管会和公安局，要想灭掉你们几个，还用的着下药吗？真是没脑子要是不是可怜你们也是穷苦人出身，不幸落入那个行当，就你们这几个人，还值得专建设这么一个教养所，供吃供住让你们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那些老鸨、打手处理了，你们应该，他们可没你们这么幸运，现在一个个在牢房里呆着呢，至于你们说的的遭遇，纯属偶然，我们公安局也正在调查，结果一出，马上就知分晓。”
    这会儿，站在水仙花旁边的一个看起来年龄稍微大一些的学员，走到前面：
    “长官，我们不是要闹事，我们只是害怕，害怕也这么不明不白地报销，你们把我们从火坑救出来，我们都很感激，可是，这回死人的事，不能不给我们一个交代啊。”
    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这下好了，后面的人一听，也跟着稀里哗啦，哭嚷了起来：
    “要说法”
    “不能不明不白地死”
    “我们不想死”
    乔向文到达的时候，那么多人正相持着。
    一路上，他既气愤，又愧疚。
    想到那个无缘无故死去的学员，还有几个正在抢救生死未卜，他下决心，这事一定要差个水落石出，给学员们一个交代，同时，事毕之后，要好好在会议上做个检讨，子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子而死嘛。
    想着，想着，电台响了，警卫员小马接通，说了几句，转身向他汇报，他欣心里的一块石头陡地放了下来。
    汽车开到的时候，他的设想也妥了。
    看见乔向文亲自赶到，钟有光插好枪，疾步走。
    “乔局，你也来了？”
    乔向文点点头，轻声了解了一下情况。
    看到最近刚来过教养所视察的军管会大领导，亲自前来，本来激愤中的学员显得很惊讶。
    当听到他的一番话后，大伙更意外了，钟有光和丁一等更是大跌眼镜，一旁的苏娟还以为听了，悄声向星竹求证。
    “学员们，们，你们要上街游行，我支持。”
    紧跟着的一句话，同样让人意外。
    “我赶来这里，不是要阻拦你们游行，而是专门来向你们道歉的，是我们的工作过失，让几名学位遭遇了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