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光月曲

经过一夜的辛勤劳作，穆华在第二天晨起时神清气爽。
    睡在身边的尚月一直紧紧闭着眼睛，显得沉静安稳。穆华在她额头上轻盈一吻，顿了一下，移到嘴唇上，又亲了一次。
    尚月好像受到什么骚扰，皱着眉往被子里缩了缩。
    穆华心情愉悦，把整个人都搂紧怀里。磨蹭了好一阵，才慢腾腾地从床上下来。
    准备好早餐，穆华端着一杯温热的牛奶走进卧室。尚月未醒，穆华把牛奶放在床头的柜子上，侧身坐在床沿，静静地打量那张睡颜。
    温柔忽然溢满了胸口。想要以后的每一天，都这样醒来。
    没有人能告诉他，为什么他对尚月的爱，那么浓郁热烈，放纵而又宠溺。他对尚月的耐心，简直发挥到了极致，一步一步地把她坚硬的心温润，渗透。可是从今天起，穆华决定要改变对这段感情的方式，不想再等了，思念的苦痛已经让他不堪忍受，既然已经回来，就不容她退，不容她逃，就那么强势地侵占。要她满心都是他，要她余生都是他。
    尚月是被穆华吻醒的。有什么一直在脸上留下湿答答的痕迹，还堵住了能够呼吸的通道，尚月忍无可忍地睁开了眼睛。
    “早。”穆华看她醒了，抬起头来，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这美色当前，饶是刚从梦中醒来的尚月，也惊得心跳漏了半拍。“早……”她想坐起身，被子轻缓地从肩部以上滑落，幸亏反应敏捷，尚月及时捂住，险险地挡住胸口，“衣服……”
    衣服早就被穆华丢进洗衣机了，他把牛奶递给她，“先喝一点，我给你找件衣服。”
    尚月靠在床头，把被子拉得老高，慢吞吞地喝着牛奶。
    穆华却仍坐着不动，眼神一直在尚月的肩颈上流连。
    尚月显然不太能适应这样赤果果的目光，不得不再次开口提醒，“衣服……”
    穆华把脸挪到尚月眼前，鼻尖相抵，低声道：“等会儿吧。”说完，贴上了她的两瓣柔软，轻轻啃噬。这个早安吻里还带着牛奶的清香，无比美好。
    为避免洒了牛奶，尚月不得不小心翼翼地直起身，摸索着放回柜子上。这样一来，倒像是尚月主动加深了这个吻，被子也在不经意间堪堪滑落。光裸的肌肤曝露在空气中，绽放着诱人的芳香。
    穆华只觉得呼吸一顿，宽厚的手掌贴上那滑腻的背部，触感温热柔滑，体内的兽性因子再次被激发，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将人压倒，“看来要等久一点了。”
    尚月：“……”
    早餐变成了晚餐，尚月饥肠辘辘。以前她胃口不好，常常有一顿没一顿的，胃脏还弄出了一点小毛病。在潞城经过神奇的药膳调理，现在身体也养了回来，又因为常干体力活，吃得比以前多了，也不挑食。
    以前是猫的食量，现在，呵呵，不客气地说，是猪的食量。
    穆华好笑地看着尚月的吃相，一边递水一边提醒她，“小心噎着。”有胃口吃饭是一个不错的现象，起码说明尚月身体变得健康，这是比任何事情都要值得高兴的事。
    尚月一直埋头吃饭，一个眼神也不肯给他。
    如果不是在生气被饿了一天，就是在害羞。穆华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打量尚月。她身上的衣服是穆华的，一件浅色的卫衣，衣摆本来长到膝盖上方，因为坐着的缘故，又短了一些，露出一截雪白的腿来。头发有几缕散落下来，盖住了表情。穆华目光深邃，伸出手把那几缕发撩到耳后。
    尚月一僵，嘟了一下嘴巴，没有说话，仍自顾自地吃着。
    穆华笑道：“真的不看我啊？”
    “……你又没这鸡翅好看。”
    魅力比不过一盘鸡翅，怎么也说不去啊！穆华扑哧一笑，还是决定先不调戏了，否则万一尚月炸毛，要哄好了也是很困难的。反正有的是时间，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他喜欢这个词。
    两人从精神到肉体的高度契合让穆华的喜悦达到前所未有的高涨，连尚月在吃完后理所当然的甩手让他去洗碗都甘之如饴。
    尚月不知道在客厅忙些什么，穆华把杂乱的厨房整理干净，出来看见客厅的光线变暗了，只留了一盏壁灯。“尚月？”穆华对着沙发上静坐的人影喊了一声，这是做什么？神神叨叨的。
    尚月回头，招了招手，穆华走过去，搂着她坐下来。
    尚月道：“我们来谈谈。”在光线柔和的情况下，人心更容易敞开。这一招是跟微云学的。本来这件事情应该是在昨天晚上做的。
    “好。”穆华道：“你先。”小妞学会交心了，他感到十分惊奇。
    “我要说的有几点。”尚月神情严肃，直视穆华深邃如海的眼睛，“首先……你骗了我。你让我看见你入狱，拒绝我的探视，在我面前上演了一出苦肉计。你算计我的感情。”当初因为病发，尚月根本没有太多精力去思考这件匪夷所思逻辑不通的事情，直到到了潞城，经过微云的提点才猛然醒悟。其实只要细心一点，这件事根本经不起推敲。
    穆华耸肩，“抱歉，情非得已。”
    “第二点，是我的错。那时爱你不够，我不够坚定，才会犯下那样的错误。伤害自己，离开你。”割腕，逃离，这是懦弱得不能再懦弱的行为。
    穆华这回没有说话，手掌包着她的手腕，眸色深沉。那时尚月的反应激烈得出乎他的预料，幸好没有酿成大错，不然后悔了，上哪给他赔有一个尚月？
    “第三，你知道我的下落，派人偷拍我，还故意留下线索……那个U盘，根本不是不小心落下的。你算计了我第二次。”尚月叹了口气，沉声道：“穆华，我以前从来没有觉得，你是这样可怕。”那个U盘里，密密麻麻的照片，看得尚月百感交集。穆华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他好想她，让她快点回家。
    穆华搂住她的肩膀往自己怀里贴，亲吻她的侧脸，绵绵密密，柔情款款。他没有否认，这些，都如尚月所说，都是他做的。可怕又怎么样，他就是要让她无处可逃。
    尚月没有动，低着头，用另一只自由的手覆在握着自己手腕的大掌上，“第四，是要谢谢你。穆华，我在来这里之前，想过很多。很抱歉当初带着目的接近你，我们之间的感情很不单纯，我一直没有办法能将全部的身心交给你，在这段感情里，你付出的比我多，我没有办法想像，你一直在等着我不求回报的日子里，是怎么过来的。谢谢你没有放弃我，谢谢你爱我。”
    穆华停下了亲昵，眼神灼灼，“谢谢？”
    尚月没有回答他，转过脸，吻上他的唇，“最后一点，穆华，我爱你。”最后一点简练到不行，可是这才是重点不是吗？
    终于等到这句话，穆华微笑着回吻她，“嗯，我知道。”
    在又一次危险地擦枪走火时，尚月艰难地推开，“等等……到你了……”
    “我什么？”穆华无辜地皱起眉头，好像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我可以原谅你的欺骗和算计，那是过去的事。但是从今天起，你不能再骗我一个字，隐瞒我一件事。不然……”不然什么，尚月没有说，她抚着他的脸，这样近距离的对视很让人惊奇，两人之间仿佛纯净得没有任何隔阂，“穆华，我要我们之间亲密无间。”
    穆华犹豫了一下，“有一件事……”
    尚月的眼神中充满期待。
    “我没做措施……”穆华把手移到她的小腹，别有用心地揉了一下。
    尚月愣住，反应过来后脸色爆红，接着拳头狠狠的落在他的胸口上，“混蛋！”她都已经那么剖心置腹，期待着男人的坦诚，怎么说出来的话那么不正经，偏差为什么那么大啊！
    穆华的声音还在继续勾人，“所以，我们还是趁早领证吧，万一真的怀上了，不至于手忙脚乱……”他轻易地抓住尚月的拳头，放到唇边亲吻，“怎么办，即使这样我还是不放心呢。”
    尚月整个被人锁进怀里，已经羞愤欲死，脸色涨得通红。过了那么久，她还是永远跟不上穆华露骨的节奏。“你可不可以认真一点啊……”
    “我很认真啊。”
    亲密的吮吻铺天盖地而来，她费尽力气挣脱不开那只禽兽的桎梏，尚月在心里不住地哀嚎，要撑住，要撑住啊！
    穆华占够便宜，才松了手劲。如果他早这样强势，尚月大概也不会拒绝，只不过心意也不会真挚就是了。他费劲心思，用无与伦比的耐心，等来了她真心实意的爱情。
    也许有人会问，为什么是她？
    用句大情圣徐志摩的话说，我将于茫茫人海中，寻求唯一之精神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
    穆华想，遇见尚月的时候，他就知道，他是属于幸运的哪一类了。穆华本来属于理智型，对待每一段感情理智认真却又可以随时放弃，而对尚月不一样，他一定一定是很爱她，用尽所能的爱，超出理智范畴的爱，所以才会那么不折手段，不计代价。至于尚月到底哪点好，呵呵，只能说，人各有志。
    如今，人已在怀，身心俱已交付，穆华觉得，离圆满的人生就差最后一步。剔除掉所有危险因素，他和她的帝国就快要建立完成。“尚月，我们会很幸福的。”
    穆华的呢喃听在尚月的耳朵里就像催眠符一样，神奇地让她安定了下来。算了算了，不管他做什么，大不了陪着就是了。
    尚月不经意间瞥到昨天背来的包还安静的躺在沙发脚边，起身拿了过来，不好意思道：“其实我是来还东西的。”这才是本意啊，哪知道那么失控就发生了激情的一幕，厮磨了一天一夜，这才想起来被丢弃的背包。
    穆华一挑眉，心里已经有数。
    尚月拉开背包拉链，先掏出了几本书和几件衣服，然后是几个相框，照片里全都是穆华，还有……烟灰缸、打火机以及本来放在桌上装饰用的小台灯。都是在去潞城之前，从穆华家拿的。穆华靠着那些偷拍的照片纾解思念，尚月靠的就是这些。
    “傻瓜。”穆华笑了起来，愉悦的气氛感染了尚月，也傻傻地跟着笑了。
    有时候在外人看来，这两人的行为，根本属于没事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