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让我们泪流满面

 
  一班人哄堂大笑。 
  马向前瞪了董小卫一眼，说：“不要拍老师马屁。” 
  “我啥时候拍马屁了？”董小卫说，“我还要给你提意见呢！” 
  “哦？什么意见？你说。” 
  “能不能不布置作业？”董小卫嬉皮笑脸地说。 
  “这个嘛……当然不行！”马向前一脸严肃地说。 
  全班又是一片狂笑。 
  3 
  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 
  这话虽然说起来有点难听，但是用在邓铁身上却一点都不为过。 
  自从上次被社会上的痞子狠狠教训了一顿之后，邓铁着实老实了一段时间，但这种情况没持续多久，仅仅才一个月，邓铁便又好了伤疤忘了痛，彻底恢复了之前的本性。 
  眼下正是吃午饭的时间，然而邓铁却没有去吃饭，而是和他的两个“手下”一起，在校外疯狂地撵着一个人。 
  那人被撵得气喘吁吁，显然，他早已被邓铁吓破了胆，无头苍蝇一样，没命地跑着。 
  邓铁边跑边喊着：“站住！妈的给我站住！” 
  那人听到喊声不仅没有站住，反而跑得更快了。 
  邓铁火气更大了，喊：“妈的你还敢跑，快给我追！” 
  听到邓铁的命令，两个手下也加快了速度。追到一片麦地的时候，那人终于体力不支，被邓铁的两个手下按倒在地上。 
  那人一连恐惧，说：“邓铁，你……你别乱来！” 
  邓铁上前就是一个耳光，说：“妈的你再跑跑试试？” 
  那人疼得“哎呦”一声，说：“我没碰你没惹你，你干嘛打我？” 
  邓铁说：“靠，打你还得理由吗？给我打！” 
  两个手下得到命令，顿时拳头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只一会工夫，那人便没有招架之力了。 
  那人开始求饶：“邓哥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哎呀出人命了！” 
  邓铁看打得差不多了，就朝两个手下摆摆手，说：“行了，别打了。” 
  邓铁问那人：“知道我为啥打你么？” 
  那人一脸委屈地说：“我怎么知道啊，我真没惹你啊！” 
  邓铁说：“告诉你，我这是替金成山打的。知道为啥吗？” 
  那人更委屈了：“我怎么知道啊？我也没惹金成山啊！” 
  邓铁说：“你惹金成山的女朋友了！你小子胆子不小，连金成山的女朋友都想挂，是不是屁紧了你？” 
  那人委屈的不行了：“邓哥我冤枉死了！我要是挂金成山的女朋友我不是人。” 
  “再说一遍你没有？”邓铁上前又是一个耳光。“昨天中午有人看见你们在一块。” 
  “昨天中午？那是她在跟我借书啊。” 
  “妈的借书也不行，以后再敢找她，我废了你！听清了没有？” 
  4 
  食堂里熙熙攘攘，打饭的人群挤来攘去。 
  周宇。董小卫和罗光兴已经打好了饭，正一边吃饭一边议论着什么。 
  “哎，你们知道吗？”董小卫咬了一口馒头说，“马向前可怕老婆了。” 
  “你又造谣吧你？”罗光兴说。 
  “罗光兴你闭嘴！难道我董小卫的可信度就这么差么？我跟马向前是一个村的，我啥不知道？他老婆，吓！那可真厉害到家了，她嫌马向前是民办教师，挣钱少，动不动就骂，就跟骂驴似的。我看还是马老师这名字起的对。马向前，唉，是应该向钱看齐了。” 
  周宇说：“董小卫你别乱说，马老师这人不错，你这样在背后说他不好。” 
  “得得得，我是小人，我不说了。”董小卫一边说，一边不屑地把头扭向一边，就在这个时候，他无意中他发现了肖艳的身影。 
  5 
  肖艳正端着饭盒准备打饭。 
  食堂里的人太多了，肖艳犹豫了几次，终于还是没敢往人群里挤。她端着空饭盒，站在人群的外面，一脸焦急张望着，并不时跺一下脚。 
  几个同班的女生好不容易从人群中出来，看到肖艳，就有人问到：“怎么，还没有打上饭么？” 
  “没呢。”肖艳一脸焦急地说。 
  这一切都被董小卫看在了眼里。 
  董小卫放下手中的馒头，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起身走了过去。 
  周宇有些纳闷，问罗光兴：“小卫要干啥去？” 
  罗光兴一脸内容地笑了笑，说：“马上你就知道了。” 
  很快，董小卫便走到肖艳跟前。 
  “肖艳。”董小卫有些心虚地叫了一声，“你……你怎么还没买着饭？” 
  “人这么多，咋买呀。”肖艳说。 
  “把你的饭盒给我。”董小卫说。 
  “干什么？” 
  “你给我就行了。”说着，董小卫也不管肖艳愿不愿意，一把就抢过她了的饭盒。 
  “等着，我一会就出来。”董小卫说。 
  说完，董小卫便英勇无比地冲向人群，到了跟前，他使劲一挤，便挤进人群里，随后，人群中撕开的缝隙顿时“哗”地一下又合上了。 
  肖艳站在一边，焦急地等待着。没多大会儿，董小卫就挤出来了，把满满的饭盒递给肖艳。 
  “谢谢你，董小卫。”肖艳一脸感激。 
  “谢啥谢？”董小卫故做轻松地笑笑，说：“小菜一碟。” 
  “给你钱。”肖艳掏出钱给董小卫。 
  “算了算了，这顿饭算我请你了。”董小卫说。 
  “这咋行？让你打饭就够麻烦你的了，你还不要钱，说啥都不行”。肖艳说。 
  “不用了，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下次你再请我。”董小卫说。 
  说完，董小卫不给肖艳再次开口的机会，撒腿就跑了。 
  6 
  这天晚上，最后一节晚自习刚上到一半的时候，李正南匆匆忙忙来到了班上。 
  李正南几步跨上讲台，用手轻轻地拍了几下讲桌，说：“大家都把手头的事情放一放，我耽误大家一分钟时间说件事情。” 
  所有的人于是都不再学习了，抬起头，静静地等待李正南的下文。 
  “是这样。”李正南说，“学校里为了给家庭困难的学生提供一个助学的机会，将分给每个班一个勤工助学名额，过了春节起，每月会有50块钱的补贴。从今天开始呢，家庭困难的同学，都可以写申请书申请，如果申请的人多呢，将由全班人共同投票产生。好了，我就说到这里，大家继续自习吧！” 
  7 
  下了晚自习，周宇并没有直接回宿舍，而是留在班里写起东西来。 
  很快，班上就只剩下周宇和董小卫两个人了。 
  董小卫回头看了周宇一眼，说：“走吧。” 
  周宇头也没抬，说：“你先走吧，我还要写点东西。” 
  “写啥呢？”董小卫一边打量一边问。 
  “申请书。”周宇说。 
  “申请书？咋，你想申请勤工助学名额？” 
  周宇点点头，说：“勤工助学一个月给50块钱呢！我想尽量能自己挣点就自己挣点，你也知道，我家条件不好，每次回家跟我娘要钱，我的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可据我了解，咱校每年参加勤工助学的学生，不是被安排打扫厕所，就是去清理垃圾箱。”董小卫说。 
  “那怕啥？又不是偷啊抢啊的，我不嫌丢人。” 
  董小卫不知道再说什么，沉默了。 
  周宇低下头，继续写着。 
  突然，董小卫好像想到了什么，说：“刚才上晚自习的时候，我看见庞文博好像也在写申请。” 
  周宇问：“那又咋样？” 
  董小卫说：“我的意思是说你需不需要我帮你拉选票？” 
  “别。别！”周宇说，“小卫你可千万别这么做，大家要公平竞争，你要帮我拉选票我可跟你翻脸啊！” 
  董小卫说：“得得，我不管你闲事还不成？” 
  8 
  庞文博家的房子很小，墙是泥墙，而且黑糊糊的，一看就知道是住过几辈人的小老房。 
  庞文博一家四口正围坐在炕上吃晚饭。 
  庞文博吃饭的速度很快，没多大会儿就吃饱了。庞文博便放下筷子，抬起头看了对面的父亲一眼，父亲的饭竟然动也没动。父亲一言不发，只是闷头坐着，一个劲地抽旱烟。 
  母亲也仅仅吃了一点点，便坐在那里发起呆来。 
  庞文博的心里顿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意识到，家里可能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果然，没过多久，母亲就开口了。 
  母亲说：“文英，你吃饱了没？” 
  文英是庞文博的妹妹，年龄比庞文博小两岁。 
  文英说：“吃饱了，妈。” 
  母亲说：“吃饱了就到你爷爷家玩会吧！” 
  文英没有再说什么，乖乖地下炕，出去了。 
  沉默，压抑的沉默。 
  良久，母亲终于打破沉默开口了。 
  “文博啊！妈要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妈？你说吧！”庞文博说，心里却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你爸干活那石子厂倒闭了。”母亲说。 
  母亲的声音不大，但却给了庞文博一种天突然间塌下来的感觉。庞文博一下就愣住了。 
  “唉，你说倒就倒了吧，可厂长把工资都卷跑了……你爸有半年的工资都在那儿呢！” 
  庞文博又惊了一下，他抬头看了看母亲的脸，母亲沧桑的脸上更多的是一种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