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让我们泪流满面

 
  “你爸都在家闲了一个多星期了，这马上就到年底了，找活又不好找，钱难挣啊！”母亲长叹了一口气。 
  “妈，有啥话你就说吧！”庞文博说，反正结果已经很坏了，庞文博的心一时间倒变得释然了。 
  “我跟你爸合计了好几个晚上，不想让你妹妹上学了。” 
  母亲的话像一道晴天霹雳，炸响在庞文博耳边。庞文博一下子就懵了。 
  “你马上就要考大学了，妈打听了，考上大学要花很多钱。妈想让你妹妹早点回家干活，跟妈一块挣钱供你上大学。” 
  “妈！——”庞文博的眼泪顿时盈满了眼眶。 
  “妈知道你心疼你妹，妈也想让你俩都能好好上完学，可是……妈实在没有其它办法啊。” 
  “妈！——”庞文博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我知道家里为难，可妹妹她再有一年多就实习了……” 
  见庞文博的眼泪下来了，母亲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但很快，母亲又迫使自己硬起心肠。“你妹要不退学咋办？就算是现在能挺过去，将来家里怎么供你们俩？” 
  庞文博的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妈，不要让我妹妹退学好不好？妹妹她……她太可怜了。妈你记不记得去年，我妹妹她考上了中专。妈，其实你也知道，凭妹妹的成绩她本不只考个中专的。她以前一直告诉我她想考上高中，然后再考名牌大学。可是她知道，咱家的条件不允许，所以她只好放弃上高中，考了中专。你还记不记得，我妹妹接到录取通知书那天，她把自己关在屋里，她偷偷地哭了半天，哭得眼都肿了。后来，她不哭了，从屋里出来，还笑着对我说：哥，你放心念，我上中专更好，只要上两年就能毕业工作，到时候，我和咱爹一块儿供你上名牌大学！你还记得么，妈？” 
  母亲的眼睛也湿润了：“唉，妈怎么会不记得，妈也想供你们俩，可妈实在没办法啊。” 
  庞文博一抹眼泪，说：“妈，要是非有一个人退学，你干脆让我退吧！” 
  “你这傻孩子，你爸和我整天拼死拼活的图啥，不就是为了你能考上大学吗？你咋能说这样的话！” 
  沉默，让人窒息的沉默。 
  母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庞文博平静下来：“妈，再坚持一下吧！” 
  母亲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还有半年就要高考了。前两天，我们学校旁边有一家人找我，让我星期天给他们家的小孩当家教，一个月4天，给我60块，当时我没答应。等明天一上学，我就去答应下来。高考前我妹妹的生活费我包圆了。咱们先度过了这一关，等我高考完了，咱们再想其它办法，好么，妈？” 
  母亲沉默了，良久，她点点头，说：“好吧。妈也再想想办法。” 
  父亲依旧抽着旱烟，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9 
  董小卫的父母又在对门屋里吵架了。 
  董小卫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屋里。起先，他的父母还只是拌两句嘴。但没过多久，吵架就渐渐升级，变成了俩人大声的对骂，再到后来，对骂演竟然变成了摔东西。 
  一阵尖利的瓷器摔碎的声音传到了董小卫的耳膜里，好像是谁摔了一个茶杯。 
  “你摔谁？”董小卫妈霸道的声音。 
  “我摔你！”董小卫爹反抗的呼喊。 
  “你发疯了你。”董小卫妈吼。 
  “谁发疯了，你成天啥事不干一点，就知道打麻将，连饭也不做，你说是我疯还是你疯？”董小卫爹不甘示弱。 
  “老娘就是要饿死你，咋了，咋了！老娘打麻将能挣钱，你呢，你呢？” 
  董小卫爹就不吱声了。 
  “你也不看看自己那熊样。你个老不死的，自己没本事还想管我。你一个月才挣多少钱？亏你还是个老爷们，你快别活了！一头撞南墙撞死得了！”董小卫妈得理不饶人。 
  “你……你再说一遍？！” 
  “你敢打我咋了？你打打试试？” 
  “我……我……” 
  对面屋里又传来一声脆响，好像是碗被摔破的声音。 
  “你以为就你会砸啊！老娘也不过了。” 
  又传来一声闷响，比上两次都大，好像是暖壶被摔碎了。 
  董小卫气得把本子给撕了。 
  10 
  学校里，董小卫一个人躲在了小树林里，用脚狠狠地踹一棵杨树。 
  立冬了，树上仅有的几片叶子被踹得纷纷落了下来。后来董小卫踹累了，他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后脑勺，直喘粗气。 
  11 
  周宇和罗光兴做梦也没有想到，董小卫竟然敢跟邓铁打一架。 
  事情因为肖艳而起。 
  这天课外活动一下课，周宇和罗光兴都到操场上锻炼去了，很快，班里就没剩下几个人了。肖艳趴在桌子上写日记，正写得起劲的时候，邓铁悄悄地从后面走过来了。 
  邓铁悄悄地站在后面，偷偷地看肖艳写日记，看了没多大会儿，邓铁就有些得意忘形了，他一脸得意地念起肖艳的日记来：“说不出是从哪一天开始，每到夜里的时候，我便会时常睡不着觉，因为……” 
  肖艳回头一看是邓铁，立马生气地合上了笔记本。 
  肖艳瞪了邓铁一眼，说：“讨厌。” 
  邓铁哈哈大笑，说：“写啥呢，妹妹？告诉我，晚上睡不着觉是不是因为在想我啊！哈哈！” 
  “邓铁，你这人咋这样啊！”肖艳生气了。 
  “我咋了？来，好妹妹，再让我看几篇！” 
  肖艳一赌气，把笔记本放桌洞里，趴在桌子上堵着。邓铁朝前一推桌子，趁着桌子一晃的空挡，把本子抽了出来。 
  邓铁打开日记本继续念起来：“每到夜里的时候，我便会时常睡不着觉，因为脑子里总会不自觉地想起很多很多东西。都想了些什么呢？不知道。太多了……” 
  “还给我！”肖艳拼命地去抢日记本，无奈她一个女孩子，怎么能抢得过邓铁呢？肖艳抢了几次没抢到，便气地趴在桌子上哭起来。 
  邓铁更得意了，依旧念着。 
  就在这时，董小卫从外面跑回来拿东西，一进门他就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切，董小卫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邓铁！”董小卫大声喝到。 
  “干啥？”邓铁被董小卫的喝声惊了一跳，顿时有些气恼。 
  “你欺负女孩子丢不丢人？” 
  “妈的，啥时候轮到你管老子了。”邓铁板起脸来。 
  “把日记还给人家！”董小卫说。 
  “靠！你小子吃了豹子胆了你？滚！” 
  “把日记拿来！”董小卫不知从哪来了一股勇气，勇猛地凑上前去，开始抢日记本。 
  “妈的，不揍你你不知姓啥了。”说着，邓铁一拳捣在董小卫胸前。 
  董小卫趔趄一下，站住了。他仇恨地瞪着邓铁，两眼直冒火。 
  “妈的，你瞅啥瞅？”邓铁说着，又想出拳。 
  这时，董小卫突然像一只发怒的豹子，“嗷”地一声扑了上去，就和邓铁扭在了一起。 
  起先，董小卫还能挥拳打邓铁几下，但很快他就不是邓铁的对手了，邓铁一拳捣到董小卫的脸上，将他打倒在地上。再后来，整个班级就只剩下邓铁捶董小卫的声音。 
  肖艳哭着喊：“别打了别打了。” 
  邓铁打了一会，见董小卫早已没有还手之力了，便停了手，说：“靠！还敢和我玩！告诉你董小卫，这次是轻的，下次再管我闲事，我砸烂你的脑袋。” 
  说完，邓铁扬长而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董小卫才慢慢地爬了起来，他一个人抱着头，坐在地上。班上静得很，没有人敢说话。 
  肖艳被吓懵了，呆呆地走过来，不知该说什么。 
  “董小卫……你……没事吧？”肖艳吓得不哭了。 
  董小卫不说话。 
  肖艳递了块手绢给董小卫，董小卫看也没看，拿过来就捂在了眼上。 
  12 
  晚上，宿舍里，周宇和董小卫正在激烈地争吵。 
  “你咋不告诉我？不行，我这就告诉班主任去！”周宇说。 
  “周宇！”董小卫喊住周宇。 
  周宇就停下了。 
  董小卫说：“你回来周宇。” 
  周宇回过头。 
  董小卫说：“你要是告诉班主任，吃亏的还是我们，邓铁一定还会报复。” 
  “我管不了那么多，我是班长，不能看着邓铁这么嚣张下去。” 
  “周宇，我求你。求你了还不行吗！？”董小卫哭着腔喊：“我的事情你让我自己来处理行吗？” 
  周宇站在那里，沉默了。 
  13 
  事情似乎就这样过去了。 
  两天后的傍晚，夜色渐渐降临，校园里一片静谧，大多数的学生都赶忙回到了班上，开始准备接下来的晚自习了。 
  邓铁手里握着两张纸，急急忙忙钻进了厕所，一进厕所就随便找了一个坑位蹲下了，稀里哗啦地拉了起来。 
  14 
  邓铁这一切举动都被一个人看在眼里，他悄悄地来到厕所的后面，从地上抱起一块大石头。然后，他数准了几号坑，狠狠地把石头砸了下去。 
  15 
  学校的厕所是旱厕，屎尿已经堆积得很满了。 
  邓铁正拉的起劲，突然只听“轰”的一声，厕所后面响起一声沉闷的巨响，邓铁顿时被溅了满满一屁股屎。